“苏老弟!!”
孟岩洪钟般的声音响彻整个飘云殿的上方。
声音中尽是担忧和惊恐。
眼前的苏天镜,衣角烈烈,伸出手掌,隔着岳晓楼后背,竟将那来势汹汹的,火球的光芒,一丝不剩地全部吸取进掌中。
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强大攻势,喷出一口鲜血。
孟岩着实不知道,这个金色火球威力如此巨大,竟然能让苏天镜受此重伤,连忙要给师弟把脉:
“快快,我来看上一看,可有伤到筋脉呀!”
却见苏天镜纤细的手指,抓住自己的手腕,面色苍白,虚弱地说道:
“孟师兄不必多虑,先去看看渊儿。”
顺着苏天镜关切的目光,孟岩这才发现,刚才还一副刚劲勇猛模样的苏渊,现在正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孟岩惊的眉毛又是又是一抖,这小子之前还好好的,这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啊!
哎呀!真是!怎么这病症总是绵延不绝,如此反复啊!
孟岩不敢再耽搁,小短腿飞了两步,来到苏渊跟前。只见苏渊在地上滚来滚去,又痛苦非常:
“哎呀,好疼,肚子好疼,孟师伯,救我,救我呀!”
这小子这么不老实,老夫这该怎么下手啊!
跌出数丈外的苏舞嫣正扶着苏天镜向这边走过来,孟岩瞥了一眼吓傻了的岳晓楼,哼了一声:
“嘿哟!小兔崽子,想什么妞呢!快来帮忙啊!!你个没用的东西!!”
定在原地,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要灰飞烟灭的岳晓楼,听到师祖这样一声叫嚷,才刚刚回过神来。
自己没事了?算老子命大!
再一看苏渊师叔叫得那叫一个惨,自己肯定不会被他控制了。
想到这,心里顿时舒畅起来。
“晓楼!!!”
孟岩一边让苏舞嫣帮忙抓着苏渊,一边手脚并用,一边扯起嗓子喊着。
“我来了师祖!”
岳晓楼不敢再有怠慢,连忙奔了过去。
“苏老弟,你看这,这可如何是好?”
孟岩见苏渊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又这样痛苦,自己针法再神,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给他施针,急得呲牙咧嘴,手上的金针左右比划着,就是没办法扎下去:
“师侄啊!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样子,让我如何是好呀?
要不,把他打晕吧!?”
“好疼,师伯。
啊!师父!!!”
几人使出浑身解数,但是苏渊的力气出奇的大,根本不能撼动分毫,只能见他打滚好疼。
手足无措之时,花园的地面竟然又是一阵颤动。
岳晓楼抬头一看,却见一个大汉从天边飞来,宽大的身体挡住岳晓楼视线,只让他觉得天都要黑了一般。
那大汉瓮声瓮气,张着大嘴吼道:
“让!我!!来!!!”
随后,大汉一拳砸在了苏渊的腹部,只见苏渊躺着的地面登时裂成蛛网一样的缝隙。
只听苏渊“嗝了”一声,吐出一团金色透明的圆球,晕了过去。
“阿渊!!”
“渊儿!”
苏天镜和苏舞嫣见此情景,不禁喊出了声。
围在旁边的四人齐齐看向彪形大汉。
岳晓楼咽了口口水:
“莲花师弟,你……你也太……”
马莲花眨了眨两颗绿豆一样的眼睛:
“孟师祖不是说要打晕他?”
孟岩一听,顿时心惊,这是我让的?
可转念一想,不然能怎么办,于是点了点头:
“对,对对!莲花,干的不错,那个,你再把苏渊扛回房中去吧!哈!”
听孟岩如此说,马莲花扛起苏渊便走。
苏天镜不知孟岩何意,想要跟上去,却被孟岩阻拦:
“苏老弟,我这师侄没什么大碍,不必过于担忧。”
“那他腹痛难忍,是何原由?”
苏天镜还是有些紧张,看渊儿刚才那模样,若让自己打晕他,还真的不忍心。
孟岩捋了捋胡子,哼哼笑了两声,长叹了一口气,手中托着刚才从苏渊口中吐出的金色透明圆球。
笑容中透出一副你猜,你猜不着的神秘感,颇为自豪享受。
“师祖你快点说啊,卖什么关子?”
看这老头这副意味深长装X的模样,岳晓楼就来气。
孟岩白了这个徒孙一眼,心里头都为他着急,哪能什么事都一股脑说出去呢,不这样神神秘秘怎么能显得本神医的本事大呢!
小兔崽子,要学的还多着呢!
不过,孟岩想到苏天镜刚才救了这徒孙一名,也不再故意拐弯抹角了:
“我这师侄,是……”
“是什么?”
“阿渊他怎么了?”
“快说快说!!”
孟岩顿了一顿,清了清嗓子:
“他是因为身体虚弱,虚不受补,又因脾胃虚弱,贪图食味,而导致停聚中焦,积而不化,气滞不行……”
“孟师兄!”
“怎,怎么?”
“说简单点。”
“消化不良……”
岳晓楼听到这,反驳起来:
“师祖你不要瞎说!师叔他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一想起昨天那尉迟扶梨的凶残,他就全身发抖,更何况是苏渊?
他一定不会偷着吃东西的。
孟岩懒得理这个兔崽子:
“哼!谁说只有粮肉之物会引起此症!这灵兽的灵识一样可以!!”
说完这句,众人才发现,孟岩手中托着的一颗小小的圆球中,一匹双翅独角的雪白马儿正一跳一跳,用头上的角撞着那透明的屏障,活泼好动的很!
而这,让苏天镜更为惊诧。
这是——望海峰自己为寻苏渊,所画灵兽中,那唯一没有回来的独角翅翼神马。
竟然,会在渊儿的肚子里?
这神马的灵识并非真实灵识,而是苏天镜灵识所化,他无法消化自然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苏天镜伸出手掌,掌中是一枚墨色圆点:
难怪,自己刚才有种凶兽反噬之痛,原来,那被渊儿一同吃掉的,穷奇的灵识,也没有被消化掉,刚才被吐了出来。
孟岩意味深长的一笑,将这马儿的灵识放入苏天镜掌中,顿时金光碎成了星星点点。
“苏老弟,你的伤可比我那师侄重的多啊!”
看着孟岩如鹰眼一般锐利的眸光,掠过掌中的墨色圆点,苏天镜并未躲闪,握紧了拳头,微微一笑:
“无妨。”
“哈哈,苏老弟的乾坤洞还是放在身上保险一点。”
两人相视一笑,正要朝正殿走去。
却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手中握着一件残破的彩云纱衣,带着哭腔冲几人大喊:
“你们!你们望海峰真的都是妖怪!!”
这浮玉峰的女弟子韩冰洁,亲眼看见苏渊杀了师兄,却见他与师姐二人转身离去。
自己便跟了出来,追人的途中,见大师姐薛冰冰的彩云纱衣,破碎不堪地,散落在花园的石子路上。
她四处寻找,却仍不见师姐踪影。
然而,苏渊刚才的恐怖模样,全被她看在眼中,这几人的谈话,也全被她听见了。
韩冰洁的哭泣和咆哮,让岳晓楼和苏舞嫣心里不安起来。
苏天镜和孟岩不知何故,却见这个弟子疯了一般跑了过来,扑向苏舞嫣。
一边哭喊,一边撕扯着苏舞嫣的青色衣衫:
“我大师姐呢!我师兄呢!!
你这个僵尸!!你们杀了他们,还吃了他们的灵识!!!”
苏舞嫣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岳晓楼连忙拉开韩冰洁:
“你这丫头,你不要这样!!”
“你还我师姐,还我师兄!!”
韩冰洁被岳晓楼拉开,紧紧箍着身体,动弹不得。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师兄,还有大师姐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就消失于世了。
苏渊师叔祖竟然是一个妖怪,他竟然这样恐怖!
岳晓楼见这弟子太过闹腾,情急之下,一掌落在她后背,将韩冰洁打晕了过去。
待把韩冰洁放倒在地上,岳晓楼抬起头,只见孟岩面露凶光,看着自己,语气中透出凝重:
“她说的师兄,可是浮玉峰寄居在此的男弟子,敖棠?”
岳晓楼方才只知道,这女弟子的师兄估计被苏渊伤的不轻,可怎么会连灵识也?
可看见师祖此时的神情格外严厉,连忙跪了下来:
“师祖,晓楼不知,晓楼没有亲眼瞧见……”
“师伯!”
苏舞嫣见此也一同跪了下来:
“师父,师伯,不能全怪阿渊,阿渊是为了维护我……”
“混账!!”
孟岩声色俱厉,吼了一声!
一掌将身旁数丈高的假山拍碎了半座。
岳晓楼此时害怕起来,不知该如何分辨,他本来没有把这个小小浮玉峰徒孙当回事。
太岳宗一直以来乌烟瘴气,打架斗法,伤亡之事常有,也从没见过师祖们发过脾气,怎么一个小小的低阶弟子惹得师祖发这么大的火。
苏天镜神色也愈发肃穆起来:
“孟师兄,先让他们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道两位长辈的允许,苏舞嫣和岳晓楼便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孟岩听得是一脸难看的神色,看着苏天镜更是心里愤懑:
“嗨呀!苏老弟,这让我怎么交代呀!”
“此话怎讲?”
苏天镜知道,虽然是徒弟做错事在先,但是,心中并未觉得这是件大事,渊儿做得也没有什么不对。
“师侄杀的这浮玉峰的弟子,敖棠,实乃西海龙王的庶子。并非普通弟子啊!”
“是他?”
苏天镜眼睛微眯了一下。
“先去看看那龙子灵识还在不在!”
孟岩此时顾不得旁的,需要赶紧想个办法,兴许还能救那弟子一命。
房中的苏渊,被身旁一声欢喜的笑声吵醒。
睁开眼睛,果不其然,还是那棵巨大神树下方。
而刚才的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现。苏渊想到自己刚才仿佛是入了魔一般,自责和难以压制的痛苦涌上心头:
我杀了人?还是杀了什么神仙?
我还伤了师姐,还差一点杀了晓楼!
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不是我!
怎么会这样!!
“呵呵呵,苏渊,你做的很好。”
满脸分不清泪水还是汗水,苏渊瞪大了双眼,浑身颤抖着,却听见一个如鬼魅的声音传入自己脑中。
绷紧的神经终于无法承受这种压力!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出来啊啊啊啊!!!”
苏渊冲着这棵巨大的神树喊叫着。
一定是这个女人!她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
一定是她操控着自己!
她到底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哈哈哈,你做得很好,这件衣服,我很喜欢。”
说完,苏渊看见尉迟扶梨从树上轻轻飘了下来。
一改往日的珠串满身,她红衣上,波光粼粼,金芒大作,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而她的右侧手臂到肩膀上。
竟然,盘旋着一条金色的:
龙魂!
尉迟扶梨鬼魅一笑:
“恭喜你,万祖兵魂得到了金鳞龙骨,开启了一个兵器形态。”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