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山间。石洞前
大伥、二伥上。
大伥:昨日贻贝来充饥。
二伥:今日野果填肚皮。
大伥:守着洞口穷湿湿。
二伥:没人疼爱惨兮兮。
大伥:弟儿啊,你切(半卧)在那儿琢磨啥呢?
二伥:俺在想跟灰太狼那会儿,一天偷个鸡摸个狗啥的,总还沾着点荤腥,现在可好,整天价猫在家里,门前干净的连个耗子屎都没,有一天没一天的挨日子,没劲,真没劲,不知得以后还有得过没。
大伥:弟儿啊,不都跟你说了吗,现今这气候没靠山你是干嘛嘛熊,闹不好还得把命搭进去。不过紧着咱哥俩这材料,啥世道也是给人打工的,可又不能完全就这么说,兴许逮着个好老板,日子还有得一过。这些天俺数道了,远的不知,山前的黑子,山后的白眼儿,都没太大出息,不是可靠的主。咱得留着青山、耐住寂寞,等,等逮着行市,飞黄腾达也不好说呢。
二伥:哥啊,这些日子俺竟吃你给俺烙的这些个饼了,这前胸后背哈,都给你这饼吃的贴了一堆了,再这个吃法莫说青山,俺这荒山怕先没了。
大伥:弟儿啊,那依你的意思?
二伥:俺没啥意思,就是不想老糗在家里吃果子挨饿。哥啊,咱没本钱不假,那就不能小打小闹地做点小生意?
大伥:啥小生意?说来咱听听?
二伥:俺也说不出啥新鲜玩应儿;哥嗳,要不晚上再去石家走走?
大伥:就咱俩?那叫小生意?得亏你想的出来啊。石槽办婚事那天,咱寻思着凑个份子、沾点喜庆,好歹跟着蹭根骨头物的(什么的),哪知中间横了那么一杠子,那个叫啥大壮的小子给咱瞅上了,平白无故地——也不知得他跟咱哪儿来的怨气,瞪眼扒皮的,得着把?头就照咱头上嗨,他真下得去手啊;幸亏给新娘子拦住了、灭了他的火,?头才没落下来,要不就咱这两颗干瘪的脑袋瓜子,早就给他砸巴烂糊啦,你啊你,这才几天的事情,倒给忘得一干二净。
二伥:哥嗳,快别说了,俺这颗容易受伤的心叫你说的又蹦跶开啦,你听听,噗通噗通地直打那个拨浪鼓,俺这腿也跟着颤乎上了,让俺消停会儿、消停会儿。该说不到的,要说石槽家的,那可真是个好人儿,讲究、讲究人那,前面叫停了?头,后头又让人给咱派发礼包;说来奇怪,她模样长得好看,送咱的肉头也筋道,现在想着都还香香滴。
大伥:弟儿啊,你也别再往下说了。不知俺这肚子里没食儿咋的,这嘴叫你唠叨地也没了收口,你瞅瞅,这哈喇子发水似的,直往外处流。
二伥:收着、快收着,怪恶心的。唉,咱再修行个十辈子八辈子,不行再加上几辈子,恐怕也舔不着人家的一根小趾头;不介,能接着人家掉下的汗毛也成啊。嘿嘿,这回儿俺倒是扔了烙饼、老实地捡了回春梦。哥啊,说来伤心,咱俩光棍来光棍去的,这辈子还能总这么光着?还说啥**趾头接汗毛呢,眼下这洞子里头能有个兔子给咱搂搂,这辈子也算没白活啊。
大伥:弟儿啊,弟儿,别太悲观哈,谁还没有走运的时候?等走了鸿运,咱也弄两块布头搭身上,前面后面该露脸的露脸、该挡屁股的挡屁股,插在人队伍里头走两步给他瞧瞧。
二伥:俺听你的。你对俺好,俺也对你好。哥,快看,天上掉东西了,下人;一个,两个、三个;下了三个人。
大伥:别出声。不知啥个来头,咱先猫起来。(同下。)
天差甲、天差乙、煞虎上。
天差甲:(手执谕书,煞虎跪地——人状。)天谕,尔为祸三界,四触典刑,罪尤不赦。然虽天德不仁,乃首出教化,不以杀儆。贬尔下界,赐虎头虎身杂毛皮一张,酌所犯科点量以墨刑。戒之,戒之。幸勉存一念之善,不枉天德。钦此。
天差乙:(以刀醮墨刺字煞虎额头,三横一竖;占咒语施法术。)变了,变了。(煞虎扑地打滚化虎。向天差甲。)刑行完毕。
天差甲:(向煞虎。)奉旨刑行完毕。(向天差乙。)走,回去交差。(与天差乙下。)
煞虎:嗷呜,嗷呜。原先咱就在下界里耍,什么吃喝嫖赌啊、坑绷拐骗啊、欺男霸女啊、杀人越货啊,咱见识多了。上界面上文明,可耍的地场也都是紧着大头,挨不到咱那。咱也是耍大方了,稍有点管性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哇呜,哇呜。(哭。)挑开了说吧,什么上界下界、阴界阳界、做鬼做神、作兽做人,咱都不再乎,只要能逞志向、寻欢作乐就成。咱不后悔,咱没啥可后悔的。可现在横站着、竖躺着,一张嘴就这嗷呜嗷呜地不说个人话;人格也好,兽性也罢,一面腔子里怀着颗人心,一面又是兽体兽面的,身心里两差着,这便如何是好嘛。虽然咱可以把那颗歹毒的人心和嗜血的兽性兼容到一块去,但终归难摒禽兽属类——这类的守着茅坑窀穸、围着虱子跳蚤过活,这倒还不是计较;精神方面的,咱凑合不到人堆里面去,这部分人属嗜欲上的亏损又哪儿弥补去?那还活出个啥滋味嘛。天杀的,你的惩戒不也太过了吗?“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去死吧,去死吧。嗷呜,嗷呜;哇呜,哇呜。就是压在阴曹最底层的厉鬼也会留自己几滴眼泪,用来排泄悲悯的情绪,不过,据说眼泪是可以招徕亡魂的,没见着人们真的假的、需要的时候面子上都是挂着几滴眼泪么?该死的,快把它敛了,这要是给那些冤鬼瞅去,岂不一拥而上、拽咱阎王那儿对簿去了。现如今,做兽也得做,好歹不还留着活口、捡着条命吗?做人咱说人话,做兽咱说兽话,认头与那帮子豺狼狐狗的尔虞我诈、称兄道弟吧。再说了,咱不还是它们的王、还是它们的老大吗?哼,悔甚?怕甚?做兽又怎的?竖起旗帜、雄霸一方,不也照样快活吗?哇哈哈,哇哈哈。诶——这地界着实不错哩,有山有水,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好风水,好风水。(见山洞。)呵,房子都给咱准备好啦,考虑的还蛮周到的。从此这地界上咱想咋的、就咋的,横里走,竖里晃,天高皇帝远,看谁还敢拦咱?唉,这房子虽说是有了,但还缺个美人儿那,没女的咋成家嘛。倒是上回给织女招天上去了,下放这儿该多好,咱俩凑成一对儿,那才叫天仙配呢;那你就是用轿抬咱、用锁锁咱去做玉皇大帝,咱也不稀罕呢。呵,这儿咋越瞅越像玉皇顶呢?咱家得好好盘算盘算,找几个帮手,一步一步,慢、慢、来。(撒欢。)
在天咱为煞,
在地咱为孽。
煞孽你去别,
好歹咱不戒。
天大咱为小,
地小咱为老。
都说上界好,
下界更不孬。
嗷呜,嗷呜;哇哈哈,哇哈哈。
二伥、大伥复上。(山洞一侧。)
二伥:哥啊,这东西是人是魔啊?乍掉下来的时候瞅着还有个人样,怎么一打滚的工夫就变成这么个熊玩应儿,十个灰太狼大小,比头牛还壮,一脸歹相,满口獠牙没里带外的,瞅着怪磕碜的。你看它身前身后的,活脱一个贼进了颜色坊、叫人拿着棒槌槌巴了,青一块紫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看它那点出息,偷么不好,偷颜色。那身皮毛哈,长这么大没见过的,毛不毛皮不皮的,什么猪鬃、狼毫、狐裘、貂绒,画着圈套着环拽长了的驴尾巴;干么(怎么,可能是)不分好歹、逮啥往身上划拉啥,够贪的。那张脸,横一道、竖一道抹巴的划巴的,血湖流拉,再插上根雉鸡翎头上得了,瞅着不更邪乎?谁像模像样的这打扮?横里头出气,口气还蛮大的,一定不是好东西。
大伥:弟儿啊,你记着,但凡天上掉下来的就叫天生丑陋,你想啊,好好的不丑陋咋会掉下来呢?像它这种情况,一般说来在位的时候还算有个人样,这是犯事儿给它捏巴了撸巴了、作琐的差不多又踹巴了下来、才变巴了这个样子的。照说不管是人是妖,掉下来的都得摔死,寥寥没摔死的,是在掉下来的时候上头给了根稻草拽着,这类的天上地上都是最邪性的主儿。你瞅它一股子一股子的悍戾气儿,灰太狼照它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这块头、这架势,多淫威啊;哎呦,俺想起来了,这就是道上传说的大佬啊,没错,你看它脑门子上的,那肯定是大佬的标记啊;对,大佬,准成。弟儿啊,这回咱怕是遇着明主、逮着机遇啦。
二伥:哥啊,它就是大佬?
大伥:没错,哥啥时候看东西走过眼?一会儿上去可不行乱说话哈,咱不提那茬,权当不知得它干的那些事情。问咱就说瞅着光亮来的,什么红光、紫光、金光的都行;黑光、蓝光的不行说,沾着晦气;回光也不行说,那是给死人照的,犯忌。
二伥:不知这光里头还有这些个道道,平日里你也不给俺说说,这会儿的现上轿现裹脚——
煞虎:啥味道?臭哄哄、骚哄哄。那边谁在说话?树后什么东西?快给咱家滚出来。
大伥、二伥:(走出。)这位仁兄,这位大哥,莫喊,莫喊,是俺哥俩。
大伥:俺叫大伥。
二伥:俺叫二伥。
大伥:这位仁兄,俺没看错的话,咱是一个道上的,同道中人。
煞虎:同道中人?你俩个啥东西,有皮没毛的,咋了?刚从吊绳上下来,打悠起(荡千秋)去啦?跟个吊死鬼似的,两个捏了一堆儿里也凑不出咱家一口子肉,瞅着怪寒碜的。树后干嘛来着?瞅着了啥?又是打哪儿而蹦出来的?说与咱家,若有半句假话,看咱家不一口吞了你两个。
大伥:哎呦,俺的好仁兄,这是咋个话嘛?盼星星,盼月亮,深山里出了回日头——你来啦。俺在道上混了多年,你一张这嘴,俺就有了底数,听你才刚唠的那套嗑哈,根本就不是个人嘴里吐出的话啊。俺哥俩正在山上找东西歹,忽然间一道紫光划过,俺猜一定是上面管事儿的来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俺是地主,咋也得见见你不是?于是就和弟儿追啊撵啊,一憋气儿跑了这儿,刚巧赶上你这儿吟诗弄舞来着。开始俺见你深一脚、浅一脚地紧着倒腾,还以为你是腿拐了,磕了绊了卡了、颠了踬了地要摔跤,后头明白了,感情你这是踩点儿跳舞呢。好耍头,仁兄,赶明个俺也跟你学学。
煞虎:嗯——行,行,有你的。(向二伥。)你又咋说?
二伥:大哥嗳,光亮的事儿俺哥说了。你问俺打哪儿蹦跶出来的?俺能打哪儿蹦出来?俺就是从这地场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原先俺有个老大叫灰太狼,阎王爷叫走了,之后俺哥俩就这儿游击、流浪,一天有上顿没下顿的讨生活;就像你说的,瞅着怪寒碜的;其实和灰太狼那会儿都还挺胖乎。刚才俺瞅了瞅你这面盘子来着,虽说你横一刀、竖一刀地脸上没少挨刀子,颜色东拉一块、西扯一块地拼成颜面,嘴口比着盆口,仍然无法掩盖你真实的面目——和蔼可亲,大哥,你面善那;更主要的,俺看好你腔子里吊着的那串心肝肺脾肾了——你跟灰太狼刚瞅见俺的时候一模一样,面子上使横,心却跟块刚出锅的豆腐差不多,热乎乎、软乎乎的。见着你俺又想起灰太狼来了,俺心里欢喜,俺又有老大了,以后不会挨饿,有得骨头啃啦。呜呜呜。
大伥:弟儿啊,弟儿,别激动、别伤心哈。
二伥:哥啊,能不激动吗?大热天的,你不也在流鼻涕、流哈喇子吗?谁遇着这么淫威的老大敢不激动、能不激动?俺有理由激动。俺这颗心撂在地窖子里头多少日子,都结冰了,冻土里的种子,期盼着春天的到来,这会儿刮了春风,俺就待开花了。大哥嗳,你的到来极大的安慰了俺的心灵啊。
煞虎:嗯——你两个说的就是这些?没说假话?
大伥:仁兄啊,俺没见过世面,假话咋讲?不知得那玩意儿嚼着啥滋味,要么你学俺听听?就算俺哥俩拜师学艺啦。
煞虎:好好好,咱家也不问啦。你两个东西,人模狗样、油腔滑调,倒会两面为人那;不过投咱家的脾气,对咱家的胃口,咱家欢喜。人云臭味相投,王八找个鳖亲家,一点儿不差啊。咱家嗅出了你们的味道,你们也是嗅着咱家身上的味道来的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天下虎伥一家亲。刚才咱家说一口填了你俩,那是还不认得你们,就算咱家的杀威棒、见面礼啦。既然进了一家子门,以后就不说两家子话啦。二位啊,咱家头上顶的这个字你们认得不?
二伥:哥嗳,俺是跟在屁股后头走惯了的,看屁股俺在行,刚才不得已给你相了回面,头一回啊,也是拿脸当屁股看的,准不准成还两说着。你都说咱过了一家子里了,那就别再买关子,说与俺听听吧。
煞虎:你这熊玩应儿,这是戏谑咱家呢?嗯——
大伥:仁兄别生气哈,俺弟儿就这德行,心直口快,没花花肠子。你不信,等你好上它这口儿,也就跟他人类吃臭豆腐似的上瘾,到了还离不开了呢。
煞虎:嗯——这熊玩应儿。听好了。咱家头上顶的这个字念“王”,这是上天赐咱家的封号,代表咱家在下界的权利;连黑带红,这上头还流着咱家的血呢。这玩应儿是人不是人的见着都想抢回去自个留着,上天怕咱家任上给人抢了去,在派咱家下来的时候又让人监护着、就地把它刻了咱家额头上的。诶?权利是啥你们知得不?
大伥、二伥:没听说过,不知,不知。
煞虎:权利,叫咱家咋说呢?这么的吧,咱家头上这个王字,你们就把它当作酒肆门前的幌子、招牌好了;人们见着酒幌子就知道里头有酒,见着咱家这块招牌呢?就应该知得管着他的、要他命的主来了。那么,顶着这块招牌,咱家都管着点啥呢?这么跟你说吧,地界上会飞不会飞的、会走不会走的、见着见不着、踩死踩不死的,统统归咱家管,统统都得听咱家的;咱家说一,他不敢说二,咱家要他的肉,他不敢给他的骨头。顺咱家意、听咱家话的,叫顺民;不顺咱家意、不服咱家管性的,叫逆民。对这部分咋办呢?咱家就得主动上门打招呼去了,让他了解咱家、认得咱家是谁,给他顺过来。咱家这儿喷了一地的吐沫星子,你俩听懂点啥没有?记得,以后不能管咱家叫仁兄,得管咱家叫王,叫大王。
二伥:仁兄,哦,大王,俺听明白啦,只要俺跟着你、和你一堆里,要嘛就会有嘛;那么,现在咱上他人那儿要根骨头,好使不?
煞虎:二伥啊,你这是给骨头想疯了咋的?上人那儿要?嗯,人家能给你,给你准备顿棒子还差不离呢。你这是还没明白咱家的意思啊,咱得去打、去杀,去抢,不给他们顺过来能好使吗?权利天上是给咱家了,打天下打天下,给你权力、天下也得自个打不是?你当是有了这块招牌就可以躺着吃白食啦?你见着天下有吃白食活着的啦?得嘞,这门里的学问,跟你这个啃骨头的脑袋瓜子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明白,以后慢慢嚼腾吧。跟咱家好好干,等打下江山,管叫你天天见荤腥、有得是肉吃;哦,那会儿的还想着你的骨头,咱家连你一堆儿划拉了洞子里头去,你乐啃啃去吧。
二伥:刚刚俺还瞅着根骨头眼前晃悠来着,就一晃的工夫,它又给线儿扯回了。唉,俺那,这辈子,啃块骨头咋就这么难呢?
大伥:弟儿啊,听大王的,别发牢骚哈。(向恶虎。)大王啊,你说的这大摊子话俺听着新鲜,就像人类有些个东西,咱不知得它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藏着掖着,咱瞅是瞅着了,却未闻着啊。不过俺这葫芦上的七窍,有那么一窍两窍的已经冒烟透气了,余下五窍六窍的,估摸着也会是一时堵了窟窿眼的笙箫,总有一天能吹出个笛儿。一句话,大王啊,你说吧,俺跟你干。
二伥:俺听俺哥的。
煞虎:好,好;二伥啊,别灰心,等咱打出地盘,你哥俩就是咱家的左右宰相。
二伥:大王啊,那又是啥玩应儿?
煞虎:嗯——打个比方吧,就是两把凳子,那会儿咱家业大了,咱家中间坐把椅子,给你哥俩两边放把凳子,其余的见咱都得跪着,懂了没?
二伥:哦,哦。
大伥:弟儿,还不快谢大王?
大伥、二伥:谢大王,谢大王。
煞虎:也说了这半天了,肚子也饿了,有没有可口的肉食拿点来给咱家填填肚子。
大伥:大王啊,不怕你笑话,这洞口眼目前的蚂蚱都给俺抓光了,要不俺哥俩寻些果子来给你垫补垫补?现在不知啥潮流,不然咱去吃海鲜也行。
煞虎:咱家生来是吃肉的,那些个不对咱家的胃口。也罢,咱家命里没闲饭,开工吧。二位啊,就近有村落没?带咱家化缘去。
二伥:大王啊,前面山后有个石家村,村子里还有个刚过门的媳妇叫鱼儿,听说是龙王的女儿,长得没那么好看的——
煞虎:呵,天下真有这等巧事,在上界时就听说黄海龙王的女儿变了人儿,模样比个天仙还美,想不到就咱这地场,咱家刚想琢磨个压寨夫人,她就来了,因祸得福,有缘那,又没白走一遭。快走,快走,咱家先去填饱肚子,再把鱼儿夫人接来家。哼,这帮子逆民,咱家也等了这时些了,还没个靠前打招呼的,那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来,大伥、二伥,打起精神,头前带路,石家。
大伥:大王啊,咱就这么去?
煞虎:你啥意思?莫不是还得拎上点儿东西?
二伥:大王啊,俺哥是说,那村子里有厉害的。
煞虎:厉害的?唭——咋说?有比咱家还厉害的?
二伥:石槽,石槽啊,那小子可不是好惹的,上次灰太狼和他交手过招,就走了一个回合,不,也就是打了个照面吧,那小子出手一棒,就那一棒,灰太狼就老实儿地趴了人家的棒子底下啦,脑浆子、血水直往外处冒,哎呦,惨不忍睹啊。
煞虎:灰太狼、灰太狼,一到这地场你两个就跟咱家提那个天杀的、倒霉的玩应儿,它咋敢与咱家相提并论呢?一棒毙命?好,好,这回咱家认头给那小子打上一百棒,让他照咱家头上往死里嗨,看咱家到底能毙命不成?哼,就他那根小棒棒,又比得咱家这根厉害?等咱家逮着那小子,看不把他连人带棒一堆里撅巴了,还给他夺了美人呢,叫你两个有一天没一天地想着那小子、惦记着灰太狼。走,头前带路。
大伥、二伥:是。
(兽众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