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呀。”
“小生在。”
“你说,你觉得什么是坏人,什么是好人啊?”
渡红尘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小生以为好人便是不犯滔天大罪。”
“哦,这样啊。那有一天,我若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过,你还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浮生报以一笑,“渡姑娘这样的女子,怎会犯下滔天大罪呢?”
少女笑靥如花,可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渡红尘跷着腿,嘴里还叼了根草,淡淡道,“但愿如此吧。”
浮生心底掠过一丝不解,但到底没说出口。
渡红尘瞟了眼树上不停叽叽喳喳的云雀,微蹩了蹩黛眉,“真是聒噪。”
渡红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送你回去吧。不然,我阿爹定会派一群云雀在这儿叽叽喳喳个不停。”
浮生点了点头。
少年一袭白衣,微风轻起,少年和少女的发尾交缠在一起。
浮生理了理交缠在一起发丝,渡红尘勾起了唇,“青丝,情思。”
浮生悄悄红了耳根,刮了刮渡红尘的鼻尖,“真是不正经得很。”
渡红尘笑着耸了耸肩,上前一步,牵住了浮生的手,“可莫要松手。”
渡红尘踏着轻功,跃上了房屋上。浮生怕她累着,也悄悄使了使劲儿。
渡红尘抿了抿唇,“原本,我想带你去看日出的。”
浮生笑着摇头,“无妨,这日落也甚美。”
“嗯。来日方长,下次我和你肯定能看到日出!”
“好。”
……
阿棠摇晃着酒杯,笑了,“啧,发展真快……”忽是想起了什么,又抿唇不语。
浮生趴在木桌上,皱住了眉,闷闷道,“便是如今,我也没与她看上一场日出。”
“为何?”
“缘由颇多。你们忘忧酒馆的酒,果真是名不虚传。”
阿棠不置可否。
“听说,忘忧酒馆的酒背后都有一段凄美的爱情,能否同我讲讲这清叶酒的来历。”
浮生醉眼朦胧地瞧着阿棠。
“来历不明,我也不清楚。”
阿棠认为,这酒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是个织女和尚的故事,两人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啧,恩爱情仇。
“不愿意说吗?那罢了,我也不勉强你。
天快亮了,届时,再来你这儿坐坐吧。”
阿棠随意地摆了摆手,“那便等下次再同你讲这儿酒的来历吧。”
浮生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出了店门。
阿棠也不知为何自己要蓦地改了主意,兴许是那和尚与浮生长得太像了罢。
“因缘果报,当真说得不错啊。”
“哟,今日终于见到掌柜本人了!外界都盛传掌柜是个……”
“是个什么?”
拿着折扇的公子愣了半分,“凤初?”
“公子莫不是认错了人。”
阿棠将酒一饮而尽,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当真,不识得我了吗?我是陆之衍啊!”
陆之衍收起了折扇,快步走到了阿棠面前。
阿棠抬眸,睨了一眼陆之衍,陆之衍被她瞧得不自在,吞了吞口水,“你……”
“如若公子不是来这儿吃酒的,便请离开吧。”
“凤初,你听我说……”
阿棠听他提起凤初二字,心里就莫名烦躁。
“来人。请这位公子出去。”
阿棠放下酒杯,冷喝了一声。
“诶别别别啊,那这样,你不是凤初,是在下认错了人,在下跟姑娘道歉。”
陆之衍看阿棠的面色和缓了一些,忙笑道,“不知姑娘芳名?”
“阿棠。”
“好、好的。”
陆之衍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上酒吧。”
阿棠示意小二上酒,又轻叩了桌子一下。
小二瞬间明了阿棠要他拿什么酒了,小二轻叹了一声。
也不知这位公子惹了阿棠姑娘哪里,平日温柔似水的姑娘突然就发了火。
不过,还挺腹黑。最烈的酒,女人心啊。
小二把酒送上来后,便退下了,还不忘对陆之衍说,“公子切记喝慢些。”
陆之衍不以为意,一口气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
陆之衍又气又想笑,这凤初即便失了忆,捉弄人的把戏却是半分都不曾变。
他忍。
“忘忧酒馆的酒真是名不虚传。”陆之衍咬牙切齿地说着。
阿棠扬起嘴角,“过奖。”
“可否与阿棠姑娘聊聊?”
眼前这位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万种,实在没办法与之前凤初端庄娴雅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若非这张脸,他都不敢认。
阿棠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陆之衍刚才说的凤初,便点了点头。
“阿棠姑娘可知君夜寒这位人物?”
阿棠摇了摇头,她在这儿待了四年了。
自从待在忘忧酒馆她就从不过问外面的世界,除了那年离开过一次。
像只困兽,像井底里的青蛙。
她在等一人。
但她不记得那人是何模样了,只记得他说,他叫忘川。
陆之衍见她想得出神,抬手摇了摇她,“好好的,发什么愣?”
“你继续。”
“哦,我原本想着你会知道,想向你打听一二罢了。不过,你有这偌大的酒馆,为何不收集一些情报呢?”
陆之衍一句话醍醐灌顶。
收集情报,可以找到他吗。
“收集情报,可以寻人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的情报网遍布非常之广,找谁都行。话说回来,你想找谁啊?兴许在下听说过。”
“忘川,你听过么?”
忘川?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不就是老大行走江湖的名号嘛!但是,既然凤初知道老大,那怎么还说不认识君夜寒呢?怪哉怪哉啊。
“在下不仅听过,还与此人交情颇深。”
“公子此话当真?”
“自然。你找忘川有何事?”
阿棠握住酒杯的手顿了顿,有何事……她不清楚,她好像喜欢过那个人,好像又不是喜欢。
“有些事想当面问清楚。”
“我明日,带他来见你吧。”
君夜寒和凤初之间的事,他不好过问。
“现在,也可以。”
“这么心急?”
陆之衍话中带着些许揶揄,阿棠蹩了蹩眉,“我等了四年,我等不起了。”
陆之衍怔住了,凤初等了老大四年。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