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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事无处可安放

“小梦开起床了”,难得周末睡个懒觉,妈妈就催着起床了,昨晚追剧追到12点多,现在被叫醒,梦忆还有些迷糊,她抬抬头想起来,可是眼皮还是很重,她又重新抱着被子睡起来,妈妈见没有动静,推开门进来了,“九点多了,起来,起来,中午还要去见面呢”,忆梦有些不情愿的翻了下身,嘟囔着“不想去呢”刚说完,肩上就被用力地拍了两下,被角也被用力的掀到了一边,“说什么傻话呢,都约好了”忆梦这才无奈的坐起来,背靠着床头,手揉着眼睛,好半天才抬起头,“头发去梳好,你看像鸡窝一样”,妈妈爱怜的笑道,“洗洗脸,打扮一下,看起来精神一点”,“不想去”,忆梦撒娇地说道,“怎么可以”妈妈有些生气了,转身把放在凳子上的衣服,放在被子上,“起来了,动作快点”,见躲不过,忆梦只好起来,吃完早饭就九点多了,忆梦懒懒的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也不知道是什么电视剧,只一个白衣女子神色慌张的在树林里走着,不时四下看看动静,忽然不知踩到什么机关,一下子被一张大网网住,并吊了起来,女子不停地挣扎喊叫,这时几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忆梦一下子就进入了剧情,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突然电视被关了,一抬头,只见妈妈正用手拿着遥控器,“别看了,都几点了,上次那条粉红色的裙子穿上,头发梳高来,讲话声音小声点,象点姑娘样”,妈妈一边催促忆梦,一边转身去的阳台,哗哗的水声很快传来,忆梦又呆坐了几分钟听,听见妈妈催促“衣服去换的吗?我们要早点过去,别让别人等”,等她走进客厅时,忆梦已经收拾妥当,她放下脸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拉着忆梦上下端详起来,“嗯,还好,不过别臭着脸,见到别人要问好,要打招呼”,“我都20多岁了,又不是两岁”,忆梦有些不满,“再大在我眼里也是孩子”,妈妈叹了口气,“总是让我操心!”

中山街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四个人约在一间豪华休闲吧的二楼,因为是午饭时间,人来人往特别热闹,服务生穿着黑色制服,左手背在背后,右手托着托盘来回穿梭着,“你们的红茶”,服务生说完,就把四杯红茶恭恭敬敬地放在四个人的面前,并把菜单递给了四个人中唯一的男士,“请点菜”,脸上搭配着职业化的笑容。男人看起来约30岁左右,个儿不高,略有些胖,可能是要来相亲的缘故,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服,对,没错,穿的是运动服,这就成为忆梦后来经常和林意提及的一个笑点,脸圆圆胖胖,脸色有些苍白,又微微泛着青,和大脸不相称的是那清淡的五官,头发稀疏,额前发际线微微有些后移,总之和忆梦理想型完全不搭界,从门口看到的那一刻开始,忆梦就开始失望了,连妈妈脸上原本热切的神情也消失了,只剩下了必要的礼貌,男子似乎感觉到了这层深意,不禁有些拘谨,就像考生见了面试官一般,时不时搓搓手,吸吸鼻子,接过菜单后他就递给了身边的介绍人,“李阿姨你点吧”,李阿姨看着他一眼,眼神里有些责备,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忆梦妈,两人之间推让了一下,李阿姨只好把菜单递给了忆梦,“你们年轻人比较知道吃什么,你点吧,你点啥我们都吃”,忆梦也不推脱了,拿过菜单看了看,咨询了众人口味,点了四菜一汤,菜点好了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生,服务生一副将笑不笑的表情,似乎看出了这是一场相亲,趁着他转身,忆梦丢了个大白眼给他,妈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忆梦,提醒了她注意言行,这个举动正好被相亲男看到了,他低着头,抿嘴偷笑了一下,忆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李阿姨和忆梦妈是老同事,许久没有见面了,所以一见面就开始叙旧,等菜上来后小李(李阿姨介绍完相亲男的名字后,就一直称相亲男为小李)殷勤地招呼大家,忆梦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盘算着怎么离开,李阿姨热情地为双方做了介绍,但是忆梦却什么都不曾留心,大概听到什么,“民政局上班,30岁,有套100平米新房”等等,“忆梦教历史的吧?”,李阿姨见忆梦被冷落在一边,百无聊赖就问了一句,忆梦正走神,没有注意到李阿姨,妈妈用胳膊碰了碰忆梦,“李阿姨问你话呢!”忆梦一脸茫然,“教初中历史”妈妈帮答道,“是啊”,忆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时饭局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忆梦有些烦躁,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她偷偷地给林意发了条短信,“打个电话来,我相亲走不了了”,收到短信时,林意正在拖地,看到短信,不觉笑出声来,旁边看电视的高念觉得莫名其妙,“忆梦相亲想让我帮忙脱身,一定是看不上那男的”,“忆梦?”高念注意力从电视上转移开了,低头想了半天,“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小姑娘,扎着马尾,穿蓝纱裙的那个……”,“哦”高念想起来了,“就说学校里临时有事,让她马上回学校”,他出主意道,一边把电视转到了体育频道,一个身着蓝色运动服的黑人正跃起投篮。林意觉得主意不错,就打了个电话给忆梦。忆梦接起电话,眉头皱了起来,面有难色“这么不巧,来检查!下周一准备不行吗?哦……嗯!要做什么呢?哦,材料,可是我在忙,嗯,就现在吗?!等等别挂!”忆梦很过意不去的看着大家,“学校要我马上回去做材料,下周局里来查”。三人面面相觑,“这么不巧!”妈妈有些生气,“工作的事没有办法的”,李阿姨打圆场道,“那我先走了,你们多坐会儿,李阿姨,你和我妈很久没见了,多聊会儿啊”,然后又冲相亲男抱歉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啊!”,相亲男客气道“没有关系,你先忙”但是眼里的光却暗淡的下去,脸上露出不舍又无奈的表情,“要不咱们也走吧,反正今天就是让小李子和忆梦两人认识一下,今后有的是时间聊天呢”,李阿姨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其他两人的赞同,三人起身,相亲男快步一走向收银台,忆梦明白他的意思,“单我刚买了”忆梦对着他的背影说到,相亲男停下脚步,一脸尴尬,嘴里不停地说到“那怎么好意思呢?那怎么好意思呢?”,“没事呢,刚才去洗手间,经过收银台就顺便买了”相亲男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李阿姨旁边搭腔“忆梦买了就买了,下次你还请回来就好了”。听到李阿姨这么说,相亲男这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眼睛偷偷瞄了瞄忆梦,表情又有些腼腆起来。

回到学校后忆梦和林意聊起了相亲男,“看起来很呆,穿着运动服来相亲,大逗逼!有些秃头,额头很亮”,说到这,忆梦哈哈大笑,“多亏了你的电话及时呢”,林意倒是没有笑,“如果他看上你了,怎么处理呢?”,“回绝了,找个借口”忆梦有些顽皮的眨巴着眼睛,正说到兴高采烈处,手机响了,忆梦看了一下号码就接听了,“嗯,不要了,不喜欢交往也是浪费时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对方试图说服她,忆梦眉头紧锁,一脸凝重,“你就说感觉不合适,也没有亏欠他什么,连那天吃饭我都抢着买单了”,接着就是忆梦撒娇般的呢哝声“妈妈,妈妈”的叫唤,在林意看来就像一只小奶狗在闹脾气,林意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放下手机,忆梦冲林意大笑,“给你说准了,那个男的真的看上我了,我妈妈叫我把联系方式给他,有点意思!”林意也笑开了,“不过你不喜欢,也没有办法,结婚还是要找自己喜欢的比较幸福”,“就像你们两夫妻吧!”忆梦刚接完话,就觉得感觉有些不妥,林意眼神黯淡下去,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掠过心头,“唉,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呢”说完低着头,没有说话,忆梦也赶紧打住话题。

独自一个人呆在房间,林意感觉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异常静谧的空气让人内心烦闷,这种情绪总是没有缘由突如其来,此时李副也站在办公室的大窗前,看着中午安静的校园,心里怅然若失,不远处的校道尽头那栋宿舍楼里,自己心爱的人儿,此时应该午间小休了吧!平日里总能见她袅袅挪挪地沿着校道缓缓走来,想到这李副心里有种期盼,期盼那美丽熟悉的身影出现,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回想一下自己和妻子的感情不是这样的,平淡无味,波澜不惊,只有亲情带来的牵挂,完全没有因为爱情而衍生的激情,连最基本的夫妻生活都变得索然无味,很多次如果不是妻子主动,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可就算是事前百般温存,自己的表现也很不理想,“哎!”,他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又开始在校园里流连搜索起来,心里渐渐燥热,一种类似于能量的东西,有些抑制不住,眼看就要爆发,这时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在校道尽头出现,李副激动起来,想喊叫又忍住了,但内心的思念却忍不住,他转身拿起手机,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响了两声,就只见那个美丽的身影停了下来,“想你了,我现在就想见你,在老地方等我”,“嗯”,其实李副根本没有给林意思考的时间和回绝的机会。林意把手机放入包中,眼睛朝办公室望来,隐约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内心一阵热浪流过,两颊微微飘起两朵红云,随即转身出了校门,向左拐入一条幽静的小巷,“老地方”就是这里。林意站在巷口的一棵大榕树下,过了几分钟,李副的车就停在了身边,林意见四下无人就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后座,已经是中午时分,错开了上下班高峰时段,大马路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行人,炙热的阳光烤得地面似乎要冒烟了,一路上李副没有说话,林意也不言语,只是靠着椅背,透过车窗看着大楼、路边的树木、行人快速的向后移去,一直到一个红灯才停下来,李副这才回头看了看林意“累吗?”,“有点呢,没有午睡,本来想出去买点东西”,“水”,李副递了瓶矿泉水给林意,绿灯亮了,车子又在马路上疾驰,很快到了一家大酒店。李副停了车先出去了,林意还在车上,很快一条短信来了“1301”,短信的意思,林意明白,她把扎着的头发披了下来,下了车用包挡着脸,为了挡住了的阳光,也为了挡别人的目光,匆匆关上车门,走进酒店大堂,几个客人正在前台办理手续,林意略微低着头,侧着脸往左边走廊的电梯走去,到了13楼左手第一间就是了,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只有走廊尽头传来人的说话声,她赶紧按了按门铃,李副开了门,见是林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侧身把林意让了进来,随即关上门……李副整个人软软的瘫在林意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林意推了推他“我去洗洗”,他这才放开林意,等林意披着浴巾进来的时候,李副已经睡着了,小腹上盖着被子的一角,鼾声平稳均匀,林意本想叫醒他,但见他睡得香甜,就不忍心了。只是轻轻地爬上床,睡在床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手机的铃声把她吵醒,睁眼一看,见李副正坐在床头,看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见林意醒了,他赶紧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别出声,然后起身走进浴室,关上门。林意缩了缩身子,这才发觉自己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你去学校干吗?我正好出来办事,嗯,嗯,好了,挂了,挂了,要忙了”,在房间里林意大致听清了电话的内容,接下去浴室里传来的流水的声音,等李副从浴室里出来时,林意才发现他披着浴巾,头发有些潮湿,“头发赶快吹干,不然以后会头疼的”,“电吹风坏了,我用毛巾擦干了”李副面色有些凝重,见林意呆呆的看着他,这才刻意的舒展肌肉笑开,“怎么了?有心事?”他问道,顺手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整个人又钻进被窝,“我睡了很久了吗?”林意仰着头,额头正好触碰到李副带着胡渣,略显得有些粗糙的下巴,李副爱抚着她的肩膀“有半个小时了吧,我醒来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你睡”他的手又温柔的抚摸着林意的后背,亲了亲她的额头“刚才是她的电话吧?”,林意叹了口气,“说是刚好经过学校,进来找我”,林意没有说话,只是转了个身,背对着李副,李副也躺下来,搂住了她,“别这样”,林意有些生气“怎么了?吃醋了?”,“谁吃醋了!总觉得你这阵子怪怪的”,林意嘟囔着嘴,有些不满,听到这里李副转正身子,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她完全没有感觉,女人都敏感吧?!她有些怀疑我了”,林意心里难过起来“偷偷摸摸像个老鼠一样,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说这些了,以后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李副把林意紧紧的搂近怀里。

打开电脑,忆梦开始准备打卷子,网上已经搜了好几份卷子,但是她感觉都不是很合适,有些题量太多,有些难度偏大,有些和自己的教学进度不相符,所以自己根据手中的材料,编一份试卷应该是最理想的,再说以后教新一届学生也用得上,因此现在辛苦点是值得的。选择题完成的二十题,忆梦觉的有些累,喝了口水,坐在椅子上扭扭脖子,清脆的咯咯声从脖颈处传来,忆梦这才注意到周围好安静,除了远处传来的小鸟叫声和身边似有似无的风声,居然一点人声都没有。上课期间校园一片寂静,忆梦这才想起来,今天都没有见到林意,平时只要自己门一开,她就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到自己面前,想到这她起身走到走廊,只见隔壁林意的房间门关着,忆梦感觉有些失落,只好自己扭扭脖子,扭扭腰,深呼吸,再放眼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顿时觉得无比惬意,正陶醉之际,“忆梦”一声清脆的女声,“林意”忆梦心里一阵开心,转身见十几步外林意正袅袅挪挪的走来,忆梦开心地迎了上去,“你今天去哪里了?我好没伴”,她像只撒娇的小猫,“家里有点事”林意眼神稍稍有些躲闪,整个人略显疲惫,忆梦看着林意的脸,只见几丝头发贴在脸上“你洗澡了吗?头发刚吹干的样子”,林意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刚才春色浓浓,温香软玉的一幕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下,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忆梦。“下午没有课吗?”林意阵发呆的时候,艾琳不知什么时候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林意冲她点了点头,“今天下午我和林意都没有课呢,没有看到你俩感觉好无聊”,“我在房间睡了一会儿,你呢?你去哪里逛啦?”艾琳面向忆梦,侧过脸来笑着问林意,“有事出去了一下”林意一向对艾琳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特别不感冒,总有种自己被她看穿的感觉,“你今天气色特别好”,艾琳夸到,“哦,嗯”林意敷衍道,忆梦知道林意对艾琳一直都不得劲,现在看到林意一副聊性缺缺的样子,就明显感觉到周边的空气在降温,“出了好久的卷子,好累”忆梦故意伸伸懒腰,转移的话题,“我卷子还没有出,你们聊”,林意眼神里明显带着不耐烦,转身开了门,回了宿舍。忆梦和艾琳有些尴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逛街吗?”,艾琳问忆梦,忆梦想起自己的苹果吃完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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