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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冬天走了,春天会来吗?

冬日的夜晚,天气寒冷,晚自习早已下课,师生们都陆续进入了梦乡。整个校园异常安静,平时喧闹的校道已无人迹,路灯异常清冷,校道尽头的一棵大树下,有个高大孤单的身影似乎在抽烟,偶尔仰天叹息,见周边安静无人,就悄悄的走到一楼阶梯下,目光痴痴又伤感的望着那间亮着灯的宿舍,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忽然听到开门声,他赶忙走到暗处,只见忆梦从林意房间里走了出来,“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忆梦关门前,对着林意说到,接着就是关门声。李副无力的在一棵树下的大石头边坐下,看不清脸,只能看见黑暗的轮廓,烟头的一点红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明灭。抬头见天空洒满了点点寒星,一阵寒风吹来,李副不仅打了个寒颤,林意房间的灯光还亮着,她在忙什么?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痛苦难过?如果是从前自己肯定会发条信息问问,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哎!李副叹息一声,又把掏出的手机放回口袋里,泪水流了下来,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沉得快要窒息了。他手捧着脸,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当他抬起头发现时,发现林意房间灯关了,他这才缓缓起身,一步一挪地朝校门口走去。“李副好!”路上遇到了两个夜归的老师和他打招呼,他这才强打精神,“你们好!”,回到家,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

回到家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干吗去了?!”李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最近这段时间你很不对劲!”,李副没有回应,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李梅走过来和他坐在一起,他忽然下意识的往沙发边躲了一下,“累了人不舒服,我去洗澡了”,说着就起身去浴室,留下李梅一个人干坐在沙发上百感交集,胸中有股怒气直冲脑门。

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儿子最近的学习情况,然后李副就关灯了。背后一阵温热传来,李梅从背后抱住了他,手在他宽厚的胸膛前抚摸,绣发的幽香飘进了李副鼻子,这阵子李梅要的特别多,李副有些力不从心。“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李梅没有理会,继续吻着李副的肩头。只听见李副轻轻的叹息了一下,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李梅赌气的躺平身体“你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说着哭了起来。李副转过身面对她“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你别对不起我,你有今天不都是靠着我娘家吗?不然你今天还在乡下教你的破书呢!”李梅激动起来,李副没有说话,因为李梅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李梅,确实没有自己的今天。从调动到提拔,从买房到买车,都仰仗李梅娘家强大的背景,甚至于儿子的培养,李梅都付出比自己更多的精力。“如果你离开我,我就毁了你……!”李梅委屈地叫起来,李副有些烦躁地坐了起来唉声叹气“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呢?!你是不是听了别人的闲话?!不然今天怎么这么抽风!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我最近事多,累!等忙完了,会好好陪你的!”,说完又重新躺下来,抚摸着李梅的头发安抚她,李梅哭的有些气喘。“怎么了?吵架了是吗?”敲门声传来,估计是儿子上厕所时听到了声音。“瞧!儿子都被我们吓到了,现在他快考试了,咱们别影响他”李副小声的在李梅耳边说道,接着大声的冲门的方向喊道“没事,你妈走路不小心磕了一下,现在没有问题了,你去休息吧!”李梅把脸蒙进被子里依然低声抽泣着,李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宿无眠。

远远一个身影走来,感觉眼熟又陌生,再加上树叶遮蔽着,忆梦一时没有分辨出是谁。等走近了才发现是李副,匆忙间打了个招呼。李副看到她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等擦身而过时,忆梦这才止不住震惊,这才几天光景,李副怎么就苍老成这个样子?面色青黄,身形佝偻,两鬓斑白,原本那种洒脱劲,没有了,一种中年男人才有的苍白虚弱呈现出来,忆梦莫名有些难过,情感的伤害也是真的可以击垮一个人……!

走到宿舍,见林意正支着撑杆在晾晒衣服,看见忆梦回来“啊,下课了!”,她裂嘴一笑,但眼角的忧伤却显而易见。忆梦点点头“刚上完”,然后走近林意,“今天气色好多了,哎!刚才我看见……艾琳”忆梦嘴里差点蹦出“李副”两个字,但是很快改了嘴,还是别在林意面前提起这个人了,让时间慢慢冲淡一切吧!

晚饭后,忆梦打算找林意聊聊天。灯亮着,可是敲了半天门,林意才开门。借着灯光,忆梦这才发现林意面色绯红,鼻息浓重,“怎么了?”,“感冒了”林意声音有些沙哑。“有药吗?”林意摇摇头,“你躺着,我去帮你倒点水”,林意也不客套了,生病让她浑身无力,她懒懒地歪在床上。“傍晚还见你好好的”,“我经常这样,心情一不好就容易生病。现在喝了点温水,感觉喉咙清爽多了,谢谢你”,林意眼神里满是感激。“都是朋友,说什么谢呢?!”忆梦边说边仔细看林意的脸,“要吃点药,不然你的病压不下去,现在你的脸和嘴都是红艳艳的!我现在去买,趁现在还早,药店应该有开”,忆梦说着摸了一下林意额头“有点烫,其他还有什么症状?”林意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把症状告诉忆梦。忆梦心里记了记,开了门就出去了。林意觉得头脑昏重,于是往被窝里缩了缩,掖了掖脖子处的被子,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忆梦出了门,就沿着校道朝大门口走去。远远只见一个黑影,往宿舍边大树后面躲了一下。忆梦觉得有些奇怪,经过时瞧了瞧,虽然光线昏暗,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李副,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你……?”,“经过这!”李副牵强的解释道,口气明显有些不自然。忆梦心里明白,只是不便点破。“你这么迟还出去?”,李副问到,眼神又朝林意宿舍那里瞧了瞧。“林意生病了,我去门口药店买点药”,“哦,怎么了?”李副身体僵直了一下,有些担心。“伤风着凉了吧!”,忆梦边说,边打算走。李副问了一下症状,“你不用出去买,药店这时候应该关门了,你这里等我,我办公室有药,我现在就去拿”没等忆梦答应,李副就急急转身往办公楼去了。望着李副的背影,忆梦不仅感慨“明明是相爱的人,却相遇在错误的时间,缘分真会捉弄人啊!”,很快,李副就回来了,气喘吁吁“给,别说是我拿的”,忆梦点点头,刚想走,李副又叫住她“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这个傻丫头不会爱惜自己!”,“好的”忆梦没有多言语走了。李副又在树下呆了一会儿,直到忆梦打开林意的房门才离开。“这么快啊!”林意支着胳膊,坐了起来“我还担心店铺关门了”,忆梦没有回答,只是进了阳台帮林意倒了杯温开水。“吃药吧,好好睡一觉,发发汗,明天起床就好了”,她把药递给林意,林意看着药盒,发了一阵子的呆,心里想到“以前生病,他总是帮我买这个牌子的感冒药”不禁有些伤感,抬起头见忆梦正看着她吃药,只好赶紧把药放嘴里,就着温水吞了下去。“多少钱?”吃完药,她问道。忆梦扁扁嘴“别钱、钱、钱的,早点睡吧!”,说完,接过水杯,关上门就出去了。林意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就觉得睡意袭来……。

“你过的都不像你了!”艾琳嘲讽的说道,“像个怨妇!”,“那能怎么办呢?他都没有给我任何承诺!”子纯无精打采的说道。“过几个月肚子明显了怎么办?到时候别人会怎么看你?”艾琳摸了摸子纯肚子,“孩子真无辜”子纯嘴唇微微颤抖起来,泪水不听使唤的滚落。“听我的,别放弃,你有孩子,就有了筹码!”,艾琳把纸巾递了过去“继续打电话给他,其它事我会继续操作”,她眼睛定定的看子纯,口气里带着强硬。子纯忽然觉得有些寒意,她擦了擦眼睛,抽了抽鼻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能这样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贱,热脸总是去贴他的冷屁股!”,艾琳笑了笑“别想这么多,既然你爱他,你就要坚持”,艾琳眼神里夹杂着一丝阴狠。子纯心生恐惧,平时对艾琳并不是太了解,这次的交往,才发现她是如此的心机深沉。“你不用自责,是林意不对在先,这是她该受到的惩罚,再说你也要为自己肚里的孩子想想!”听到这,子纯心动了一下,原本僵硬的肌肉,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最近呕吐的厉害!”子纯对着手机那头的高念说到,“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孩子,难道你真的不喜欢孩子吗?不用你关心我,我只希望你关心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子纯越说越伤感,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高念颓废的声音“你干吗这样子,这样对谁都不好,你明知道我只是把你当兄弟”,“当兄弟会和我上床吗?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子纯歇斯底里的她哭起来,电话那头陷入长长的沉默中。“答应我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我会给你一笔补偿的”,过了很久,电话那头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为了我自己,为了孩子,我不在乎你怎么对我,我只知道我真的爱你,真的离不开你!”,子纯哭的气喘,拿着手机的手明显有些颤抖。“哎!”电话那头深深叹息着。

高念向左划着照片,心被刀子割的鲜血淋漓。他从来没见过林意这般深情陶醉的样子,那眼神里写满了浓浓的爱意。自己一直以为林意在感情方面是个内敛清淡的人,可事实证明她根本不是,她只是对自己清淡,遇到真心喜欢的,眼神都像着了火,想到这,高念痛苦的放下手机,双手抱着头,嚎啕大哭。本来想原谅林意的,因为只是单纯的身体出轨,毕竟自己在这方面也犯过错,也算是两厢扯平,但是现在他知道事情远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林意的心早就走了,心走了,留下躯壳有什么意义呢?!

南方的小城也抵御不了冬季的严寒,大家都穿上了厚厚实实的衣服,围上围巾,套上了手套,边走边哈着变成白雾的气。第二节有课,忆梦提着袋子往办公室赶,大老远就看到了办公室外围着一大堆的人,有学生,有老师。“别这么多事,都回班级去,准备上课”,木运拍拍这个学生,推推那个学生,人墙这才慢慢地松懈开,人流开始朝楼梯方向移动,学生们准备回班级上课了,但是人群的议论声,还是盖不住办公室里传来的哭泣声。忆梦心里一惊,预感到出大事了,她加快步伐,一抬头遇见了木运焦灼的目光,他脸上表情凝重,两道浓眉揪成了两个大结,,见到忆梦,他安着安神,示意了一下忆梦,然后又指了指办公室,根据他的嘴型,忆梦大致判断出是“林意”,轰的一声,忆梦感觉自己的大脑空白了好几秒,但很快冷静下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一头撞进了办公室。哭泣声和一个女人愤怒的咒骂声,即便是在喧嚣的课间,都显得异常刺耳,眼前的一幕是忆梦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只见瘦弱的林意面朝下躺着,头发盖住了她的脸,她痛苦地用手肘支着地,不停的哭泣着。一个矮胖壮实的女人骑在林意身上,满脸赤红,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臭婊子,狐狸精”一手用力的扯着林意头发,使得林意的脸痛苦的不停扬起,那个女人指着看热闹的人说“你们看看照片,看看这个婊子做的丑事”,地上已撒满了照片,有些人的手上还拿着照片,或惊讶或幸灾乐祸的说着什么。忆梦大脑一阵空白,整个人僵住了,正在这时,门外奔进一个高大的身影,“你做什么?!”,他对那个女人大吼了一声,大家仔细一看,是李副!忆梦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副已经冲上来,拉开那个女人,想把她从林意身上拉开。那女人“啊,啊!”叫了两声,跌倒在地,手里还狠命的拽着林意的头发。林意也疼的往一边倒,刚才被撕扯坏的衣服也往一边撇,露出了白皙的胸部。忆梦这才反应过来,直奔上去半俯着上身,帮林意遮盖着,并腾出手来,拍打那个女人的手,想让她放开。李副也过来帮忙,硬是掰开那个女人的手掌,林意这才挣脱开来,那女人爬起来,像只疯狂的狮子又要冲过来,被李副拦腰抱住“你冷静点好不好?!”李副大吼道,那女人依然蹬着腿,只听见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那女人才安静下来,手捂着脸,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副“你居然为了这婊子打我,我不要活了!”,说着一头撞进李副怀里,李副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老师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拉架。林意也在地上坐了起来,忆梦搂着林意,她能感觉到林意在剧烈的颤抖着。“披上衣服吧!”,一旁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木运,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忆梦。忆梦明白了,赶紧帮林意披上,然后扶着林意慢慢站起来。只见林意目光呆滞,面色苍白,左脸颊上还有几道暗红色的抓痕,木运护着她们俩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忆梦隐隐约约听到了木运叹息声。上课铃声响后,刚才还喧嚣的办公室变得异常静谧,那个女人坐在一张长凳上大声的哭泣。李副横在她面前,面色铁青,沉默不语,偶尔回头看看林意,又回头看看面前这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女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处置当前的局面。忆梦感觉刚才的一幕简直就像噩梦,现在才醒将过来,大脑清静的一下,这才留意到办公室角落,始终冷眼旁观的子纯和艾琳,心里陡然升级一阵寒意。正在这时,门口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高念,你来啦!”,一直如同空气般的子纯,一下就捕捉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激动的站了起来,拉开凳子迎了上去。林意惊恐的抬起头,面若死灰,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悲伤,一边的李副也呆住了!高念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瞪得浑圆,他摔开了子纯的手,目光直视满面泪痕的林意。“你……”,他明白了,一股怒火从胸腔烧到了喉咙口,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林意旁边的那个男人他太熟悉,当然是从照片中熟悉,拳头越握越紧“狗男女!”他当胸给了李副一拳,李副“啊!”一声痛苦的付下身体,没想到面部又被重击一拳,殷红的鼻血喷的出来,大家被这猝不及防的攻击弄蒙了。子纯一下反应过来,上前拉住高念,“不要这样,冷静一点!”,高念双眼冒着火,转身抓住子纯的肩膀用力摇着“你发信息说有事,难道就是这事,就是让我来看这对狗男女的?!”刚才还一脸幸灾乐祸的子纯被高念咆哮声震的微微发抖,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高念甩开她,一步走到林意面前“离婚,回去就办!”,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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