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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各带一队

熹微的仲冬晨光,透过淡紫色缀小花朵帘帐,在向茹默樱草色胭脂木拔步床头,镀上了一层愈加清淡的紫,缥缈缈宛若清幽平和之梦境。

向茹默一双素白柔荑轻合于一处,压在白皙柔嫩的脸颊下,一双长长若鸦翅般弯曲翘卷的睫毛轻俏俏的合着,在眼睑下方映出淡淡的影子。

铜壶滴漏于内室一隅轻缓的滴答作响,和着这满室的清宁,似一曲和乐而雅致的乐章,于这静幽之中缓缓奏出。

向茹默一双明眸缓缓睁开,晨光透过牖户边挂的淡紫与拔步床边垂的湘妃两重纱帐,洒于青蓝色绸缎锦衾上,折射出五色华光,于这仲冬之时瞧起来,让人暖意大盛。

木研拿了今日里要穿的衣衫悄声进来,小姐这些日子睡得晚醒得早,哪知现下这一刻,湘妃色纱幔还依旧安静静地垂挂着,就如同昨天晚上小姐歇下时垂挂的一般不二。

知是小姐还没有睡醒来,唇角泛出莞尔来,真的希望小姐便是能睡上这一整天才好呢。

遂便就捡了平头案里侧的那张小杌子坐将了下去,瞧着案头上用书镇压住的堆放齐整的樱草色澄心堂纸细看了半晌,一双手放在那摞纸上,想拿起了一张细看下小姐作了的新图,思量半晌,终还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在给弄坏了,饶是这纸并没有那般脆弱。

木琳无声推门进来,脚步行得生风,粗略瞧了眼,以为内室里没人,转眸又瞧了围着重重湘妃色纱帐的拔步床看去,见帘子还不曾掀开来,知是小姐还未曾醒来。

就欲又要朝外行去,忽而不经意的转头间,见木研坐于靠里侧的小杌子上,双眼登时间蕴满了笑意,迫切道:“研姐,你在这里!”

木研抬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声音压得极低,声音里却是满含怒斥,道:“嚷什么?小姐还在休息。”

木研极少同木琳这般说话,现下里木琳情知木研是生气了,一瞬间便是有泪迎睫,抿紧嘴唇,蹙起一弯柳眉,哽咽得竟是说不出话来。

少顷后,才满面的委屈的抬起一张俏脸来:“研姐,是逢时大哥他们回来了,还带了个铁匠来。”

“哦!这可是当真?!”木研忘却了当下的情形,心绪大盛,激动不已,忙不迭回头朝牖户外四顾:“可是在庭院当中?”

忽地想到自己的声音也不自主的大了,心下赧然,重又将声音压低,“还说你呢,我竟是一激动也忘性了呢。”

拉了木琳出去,边近乎唇语着:“我们出去说,小姐甚是乏了,难得睡个好觉,让她多休息会儿。”

站在了内室门外的一处,瞧了木琳细寻道:“他们在哪里?”

木琳笑道:“研姐还说与我,你的这份心情当真是比我还要迫切了呢。”

木研嗔道:“啰里啰嗦的。”

木琳嘻嘻笑道:“现下里就在一进庭院郑家两兄弟的所居之处。”

木研眼睛斜睨了木琳,轻哼了声:“好了,我便是知晓了,进去等小姐醒来,再去传了他们来叙话。”

木琳重重应声,转身轻快的行了出去,初上的朝阳映在她清灵灵的背影之上,盈盈跃动,如同一只快活的百灵鸟。

木研思量了少顷,还是不要进得内室里了,小姐难得睡个好觉,可万不能将她吵醒了,便就立在了三进庭院的内里处的门当口,静静的待了下。

不过片刻,冬日里的冰冷严寒,便就将立于此的木研冻得住了,露在外面的一双手有些僵僵的麻。

一群斑头雁从静谧而悠疏的天顶低低然飞过,木研抬头觑眼瞧着,好大的一队雁群呢,唇角禁不住泛出更多莞尔,鸿雁高飞,据说是吉兆呢。

忽而的闻得一众人声嘈嘈杂杂的热闹,木研转眸望去,却是向茹默带了郑逢时、周宽、邸顺和一个陌生的中年身材略矮小却精壮的汉子说说笑笑的朝这里行来。

一个恍神,差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思忖着,我没离开过这里呢,小姐是在歇息的呢,竟是什么时候出去了?

向茹默这功夫带了这一众人便是行得近了,看了木研在此,俏挺的鼻尖都被冻得通红,遂便询道:“这大冷寒天的,怎地还站在了这里?”

木研楞怔怔道:“小姐,您不是在内室里歇息的吗?”

向茹默朗声笑起来,声音爽气开阔,觑眼瞧了身侧的人:“逢时都将郭大哥找来了,我还焉能有躲将起来呼呼睡大觉之理。”

木研心下悄悄思忖,那堪堪便就是我去得内室前,小姐便就行将出去了,纱帘还没来得及掠上去呢,念及此竟是忍不住吃吃笑出声来。

向茹默带了这些人进了三进庭院的正堂里,此间中央处对面摆放了四套赭色罗汉榻,向茹默带着大家全部都坐了下来,一时间,一室之内,人生涌涌,好不热闹。

庄妈、刘妈捧了榉木托盘奉上了温热的茶来,将茶盏逐一斟满,上涌的热气徐徐蒸腾,氤氲出满室茗香。

向茹默唇角蕴着怎么也掩不住的喜色,举了茶盏,神色觑了在座的一众人,众人意会,纷纷端起手边茶盏,向茹默遥遥的对坐于自己对面罗汉榻上的郭铁匠道:“郭大哥,我们沧澜谷盐场的人以茶代酒,与郭大哥共饮之。”

郭铁匠只是个小手艺人,何时受过如此贵气之人的礼数,面色不由得泛红,心下里更是热血沸涌,极力的掩住喜悦,将茶盏举起来,见三姐儿举盏缓缓啜了口茶下去,郭铁匠同一众人这才跟着喝将起来。

郭铁匠虽说同向茹默只接触了短短不到一个余时辰,却是被三姐儿的大气凛然和涵养颇深的礼数所深深折服,对向茹默极是尊崇于敬服。

敬仰道:“我刚刚在一进庭院当中见了那些堆放于院落里的工具,原本只看从前郑家小兄弟带的三姐儿从前制的图纸,便就觉得可以改制的可能性很大,现下里又看了三姐儿重新改好的图纸,又见了实物,便就是愈加的确定了下来。”

对了向茹默重重的一揖:“所以,还请三姐儿放下心来便好。”

向茹默凝眸静静听了,思忖着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只待将这些工具都运送于你宁厂的铺子里。”觑起神色打量着郭铁匠,“便是可以了?”

郭铁匠神色凝重,重重颔首:“三姐儿所言极是,只要工具一到,我便就可以逐一的将它们全部改制了。”

仲冬时节的暖阳透过牖户射进来,将正堂内光洁的地面,以及虽斑驳却厚墩墩结实的有着沧桑感的经年的罗汉榻耀得明晃晃的。

外面饶是冰天寒雪,正堂里却是暖意融融,庄妈早便将一侧墙壁当央壁炉内的火燃得旺旺的,火光盈盈跃动,扑簌簌呼呼地舔舐着炉膛。

众人叙够了话,三姐儿便就安排了大家去食早膳,而后,便准备带队去往宁厂镇子上的郭记铁匠铺里去。

向茹默在兰苑内室里梳妆,木研为她绾了个高髻,于鬓间斜插了个羊脂玉青蓝色珐琅镶边华胜,羊脂玉的莹白润泽与青蓝色流光溢彩的珐琅镶边于高耸入云端绾起来的墨黑鬓发中亮光闪闪的,煞是好看。

一身月白色素棉裙,唯裙裾下方一抹浑圆滚边,肩上披了蓝绿色织锦披风,一双玉足踏着殷红色棉帛锦靴。

向茹默对着内室一隅摆放的长方形穿衣铜镜左右打量着自己,沉吟着道:“这么穿还是有些过了的吧,颜色过于艳丽了。”对着非要给自己这么打扮的木研摇头轻叹:“我这是带盐工去送工具,真的不至于要着如斯正装来吧。”

木研一直偏头打量着对镜自照的向茹默,唇角不由的便就噙上了抹浓淡得宜的笑,她就喜欢看眼下的小姐,饶是只有金钗之年,却是沧澜谷盐场的执事者,经过了这些时日的历练,堪堪比在正府的时候多了几分气度与韵味来,着上了色泽艳丽的衣衫尤甚。

淡淡笑着道:“小姐,你总是爱着些浅淡的颜色来穿。”神色带了三分凝重,“总是说自己要穿得素淡些,才适合同盐工一齐做活计,可是你毕竟是个只有才十二岁的少女呀,而且我觉得穿得妍丽些,也是在这一片青白色中添一抹骄阳之美。”

向茹默静静的听了,打心底里向外泛笑,这个木研现下里是真的愈发的油嘴滑舌了呢,说将起来头头是道的,来了这一个季节,却是生生练就了一副好口才呢。

面上却是不太显,也不说话,只用眼神觑了木研瞧来。

木研瞧了小姐的这副神色,只当是自己的话头引得小姐不中意听了,遂便急急转了话锋,故作极度正色道,“那些颜色木研瞧着等了小姐过了而立之年穿都是可以的。”

向茹默瞧了木研的一副端的,明白她的所言之意,着实忍不住,“噗嗤”笑将出声来,倒是把木研笑得有丝愣怔,半晌才缓过劲来:“小姐,你是没有生木研的气呀!”

向茹默却是微叹了句,正色道:“木研,你说的我岂是不懂,可眼下沧澜谷盐场正是初起之时,我是没有心情花心思于穿红戴绿上打扮的。”

木研也是正色道:“饶是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可颜色鲜艳的衣衫可以让人赏心悦目,让看着的人心绪饱满。”吐了吐舌头,“不也是为了做活计好嘛!”调皮着撒娇道:“也是可以偶尔为之的。”

向茹默款步向外行去,边就轻声道:“好的,这回我听我木研的。”

卯正三刻,所有人被选中去往郭记铁匠铺的盐工食过早膳,准备就绪,立在一进庭院当中,就只待三姐儿一声令下,就要开始行进,现下里三五个谈得来的聚在一起,七七八八的谈论着,叙着话。

向茹默步履轻盈,踏的殷红色棉帛锦靴珊珊作响,一众人见此,一道将话头齐齐打住,满庭中登时间鸦雀无声,静阒一片。

向茹默面色含笑,悠悠开口道:“诸位,都准备停当了,那我们便就开始行路。”

在宁厂沧澜谷盐场一众盐工的眼中,这位仙姿佚貌,简直就是踏莲而来的三姐儿,便就是一个神女下得凡间来,是为了天下苍生打造出盐井,让百姓有盐巴所食,以至于可以保持身体上的力量之感,可以延续繁衍生息而来的。

这一刻众盐工敬仰地看着向茹默,齐声应诺。

向茹默朗声道:“队伍还是保持上次从晒卤场回来之时的阵势与模样,由郑逢时,以及周宽周大哥与邸顺邸大哥各自带一队。”

郑逢时、周宽、邸顺出得列来,各站一个排头,后面众盐工跟上来,逐一的跟在了各自队长的身后。

很快的,三列纵队,便就在一进庭院当中站好,队伍阵势强劲,齐整划一,着装更是统一不二,虽只是一支盐工队伍,却有着骁勇士兵纵队的万夫不当之勇。

向茹默环视着这三支队伍,今日里却还是要每组扛着工具步行至镇子上,雪地当真是滑,再扛了这百余斤重的六。合铁制工具来,这当真是又一次苦了这些人了。

屏息凝神半晌,方才正色道:“诸位,我讲一下,由于地上堆积的雪多,路势必滑,行马倒是好找,可我们的工具过于大,又过于沉重,单单哪一条说出来,都是障碍。”

觑了众盐工,带了歉意:“我们今日里的行进,还是要步行。”

底下的众盐工闻得此,皆是纷纷摇头,我们这些人不就是个出苦力的吗!从前在大理国做盐贩子,在主家眼里,就是连人都算不上的,也就只有在三姐儿这里,第一次有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感触,才就知道做人是个甚滋味,心里都是对三姐儿生出了更甚的敬畏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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