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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困扰太久

“唉呀唉呀,漫漫长夜除了回忆往事这种一点也不青春洋溢的事情,果然还需要一点余兴节目嘛:好了屁孩们青春不要留白喔,所以让我们把你们毫无前景可言的人生通、通、染、黑、吧。”

金发少女说着,湖水绿的眸中闪烁唯恐天下不乱的恶作剧般的光芒,语调平稳却十分恶劣的、对着从中空天花板掉下来的高中生三人组,万分愉快的说着。

柯维安睡不着,而且反而有种越夜越清醒的诡异感觉;即使双眼紧闭,五感却是越发清楚,甚至因为周遭太过安静,他连自己的心跳也听得一清二楚,一跳一跳的属于生命活着的响动:

娃娃脸男孩猛然睁开眼,看了看时钟,约是半夜两点三十分的时刻,属于一个再不睡可能也不用再睡的尴尬时间,可是他偏偏就是睡不着。

其实他很明白,深夜时刻他仍然无法入眠的原因,大约和晚间经由那个自称是小白的崇拜者、狩妖士黑家的黑令口述的、关于他家小白亲爱的以及阿祤小天使的故事。

牛郎织女的故事、小白真实身分如何发现、千年大瘴怠惰如何不说,最让柯维安无法入眠的,也许应该是那名蓝发青年……现在该改称为少女的她的故事。

申潋祤和宫一刻是青梅竹马,这点柯维安早就知道了;两人和海苔卷以及其他一众神使在高一的时候相遇、经历了许多事件。

起初柯维安听得是满心激动,觉得一股热血上心头,十分可惜却又羡慕的听着他们的种种事迹。

这样状况一直到与怠惰决战前的叙述。直到说到这一部分之前黑令的叙述的十分顺畅,但却突然在这一部分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怎么述说,这样的异状让柯维安暗暗留了心,毕竟他本来就是心细之人。

接下来……根据左柚和我述说的……她说,他们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一件他们明明都该记住的重要、却还是轻易遗忘的事。

黑令是这么说的,那温和的嗓音染上了不明显的低缓哀沉,柯维安甚至清楚的感觉到坐在他身旁的白发青年,因为这样一句话而动摇了。

反而是坐在自己正对面、位于黑令身旁的申潋祤皱起眉头,似乎对于这个话题感到不太舒服:或者说是担心。

至于担心什么,柯维安认为也许是担心小白等人的情绪,那种浓烈的自责情绪,连柯维安都吓了一跳。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露出这种表情和气息?更何况柯维安记得,他以前也在小白身上看到一样的表情。

后来黑令终究还是继续讲述下去了,却没有再提到那件不可饶恕的事;其实过程很简单,大约是阿祤于小白他们班游时被怠惰给掳去、两个月后小白等人得到怠惰来电提示。

于是来到班游地点寻找线索,并在那里遇上怠惰与被怠惰当作伙伴、失去自己意识的申潋祤;双方交战,最后打败了怠惰,总算了却千年之怨。

黑令没有做多余的赘述,情节依旧让人激动热血:但柯维安仍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首先是时间,根据黑令的说法,一刻他们开始采取行动拯救申潋祤,是于班游过后一段时间,并非立即采取行动,后面也没有再提到申潋祤到底是如何被怠惰抓住、或者说何时被抓住:这点就十分不对劲。

就柯维安所观察,小白以及海苔卷对于阿祤,那堪比老妈子的过度关心和担忧,实在不可能事隔多时才采取行动;应该说只要稍微不见对方踪影,就会有所疑心才对,那么为什么会需要怠惰利用电话来挑衅?

再者就是怠惰为何要抓阿祤,照理来说她并非千年之前的事件的关系人,即使是怠惰为了引出织女而抓了阿祤,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又怎么会被怠惰称为同伴?

若是说阿祤被怠惰控制心智尚且说的过去,但是怠惰却又口口声声说是一刻等人造就了这场面……柯维安知道这一定和牵动众人情绪的不可饶恕的事有关,但是……

晚风轻轻吹过,不知不觉间娃娃脸男孩已走到房外,这一阵风让他快速转动的脑子缓了一缓,而后慢慢的开始回忆,当他疑惑的向阿祤寻求答案时,对方给自己的回答。

那个啊……阿祤,黑令说的是什么意思?小白他们那时候……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柯维安没办法阻止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只能他选择找出答案,也就问了相对于白发青年小白、较为乐于分享回忆的蓝发少女。

重要的事啊……其实没有啦,他们根本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而且老实说,应该是我做错了吧?申潋祤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也不像宫一刻等人提到此事时一般噤若寒蝉,若真要说,大约只有一点点淡淡的遗憾后悔存在。

如果我对于他们更有信心、如果我不要瞒着他们做某些事情……也许一切也就不一样了吧?申潋祤一面说着,一面慢下步调,好像连同脑中的思绪也一同慢下来了:不然,如果那时候通通忘记也不错。

柯维安还来不及问忘记什么,申潋祤就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并且转身,隐隐约约能看到他蠕动的双唇,轻轻吐出某个句子:

就算不想回到地狱去,但是为了他们,其实也没关系吧。

大约是因为对于地狱两个字的敏感,柯维安看的异常清楚,但他还是感到不解;还有什么地方会被称为地狱呢?或者说,有什么比他所知道的地狱更适合这个称呼?

应该不会有吧?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了……娃娃脸男孩微微偏头,对于蓝发少女的兴趣估计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下次……一定要让阿祤小天使亲自告诉我!”柯维安下定决心般的握紧拳头:“就算不能一起洗内裤,一起分享萝莉正太小天使的美好也是可以的嘛!”

发出让人异常忧心其做出诱拐等犯罪行为的宣言后,娃娃脸男孩想想时间这么晚了,也该回去稍微补眠了:万幸的是作为神使公会副会长大人的安万里不在寝室,否则被他捉到自己半夜睡不着起床、绝对会被抓去看那一点也不纯洁的爱情文艺动作片啊!

“不过这么晚了,狐狸眼和小梅都还没回来……跟那个副族长真的有这么好聊啊?”嘴里嘟哝着,柯维安总算举步想溜进房间;却突然听到了某种声响。

“尽快解决,要不然那三个小鬼被发现,出事的是你。”

“他在我这边……乖乖照着我们的话做就没问题,不要多管闲事。”

这是一道声音难分男女,有点象是被层层衣料遮挡住声音一般模糊不清;柯维安咽了口口水,悄悄的移动到声源处。

虽说是夜半,但走廊上仍有供半夜起床上厕所的客人,用来照明的小灯;而透过微弱的灯光,柯维安隐约可见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身裹黑色斗篷正在通电话,一看让人就觉得可疑又不对劲;剩余一人则是穿着有着宽大衣袖的服饰:估计是和服,倒是没有想要遮掩自己样貌的意思,但从柯维安所在的位置无法看到其真面目。

“我很同意他说的呢,要是因为这件事耽误了我的正事,我帮助你们就毫无意义了,对吧?”

身着和服的人轻轻抽走了黑斗篷的手机,对着电话一端的人说着,声音温和如翩翩公子。不听内容的话简直象是对情人轻柔低喃的情话。

“我相信你不会让自己仅有的价值消失的……不然,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这个人,绝对才是幕后老大!看过许多英雄片卡通片动漫片、对于灭瘴消恶有多年经验的娃娃脸男孩迅速下了评断,柯维安努力小步迈动脚步,想要接近面前两人:

“回来喔不管屁孩你们往哪跑我和我正义的小伙伴都会找到你们呦齁!”

一道从不远处传来传来的、类似尖叫的女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包括柯维安在内的所有人。

柯维安变了脸色,就他所知只有一个人会发出这样意味不明的呼声,但是怎么可能?她明明没有参与这次行动啊!!

“嗯?这间旅馆还有闹鬼吗?”和服男子翩翩的嗓音染上了难得的困惑,似乎没有料到那拔尖到已听不清音色的嗓音的出现:“没有向我通报一声就自己出现的鬼魂妖异……还真是,有趣啊。”

和服男子说到最后轻轻笑了几声,摆了摆宽大的袖子:“好了,那么我还是先走了,你也散了吧:只是记住应该做的,那么你、你们的愿望我都会实现……不论是否合理。”

说着男子长袖一甩,身子缓缓转向柯维安所在的角落;靠着微微颤颤的灯光,他勉强看清了那人的五官轮廓。

那人一头黑色短发,右边眼睛被刘海完全遮挡、看不清具体颜色,只能靠露出的左眼判断右眼应该也是玄黑色泽,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单片镜,面容给人一种简单利落又不失飘逸的感觉。

最诡异的大约是他和服开襟方式,不知是穿错还是怎样,他的和服的穿成了寿衣的样式;红黑相间的寿衣映照着他虽端正却白皙的面孔,还真让人有种撞见尸体的错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和服男子似乎知道柯维安的存在一般,十分感兴趣似的对着他的方向笑了;不过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出现只是一瞬间,下一瞬间对方便消失无踪:没有任何预告的,简直象是本来就不存在。

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倒是逗留了一会儿,让柯维安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再向前去试着看清他的长相。

没让娃娃脸男孩困扰太久,黑色斗篷的人微微侧身,他终于看清了斗篷下的那张脸……或者说,那双眼。

猩红如血的眸闪着不祥,面容如雾如烟的黑色气体聚成的浑浊状态:那是瘴异!旅馆内有瘴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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