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不想再折腾了，忍不住翻了白眼，“不就是吃顿饭嘛，何必这么折腾，而且我们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才轮到，要是换地方的话是打算再排半个小时的队？”
“……”
许暖也看到梁皓珉了，知道她们顾虑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尴尬的，而且我们经常在法院碰面，都有打招呼。”
高程程和陆慎微这才重新坐下，幸好座位离得远，梁皓珉也没看到她们，许暖也就没过去打招呼了。
梁皓珉是陪吴芸一起来的，这几天吴芸来清江出差，于是就约他出来吃饭。
前天吃，昨天吃，今天也吃，而且一吃就是两三个小时。
连着吃了几天，梁皓珉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这姑娘根本就不是来出差，而是来给当说客的！
梁皓珉有些不耐烦了，打算待会儿就和她摊牌，让她赶紧回S市去，不要在这边浪费时间。
谁知，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梁妈妈的电话，梁妈妈问他吴芸有没有和他联系，还让他要带吴芸好好玩。
“她对清江不熟，你在那边呆了那么多年，肯定比她清楚，你就带她好好玩几天。”
“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住不惯酒店，要不然你就让她去住你那里吧？反正你那边那么多房间，空着也浪费！”
梁皓珉哭笑不得，只得随便应付了几句，挂完电话就看到吴芸捏着筷子静静地看着他。
梁皓珉收了手机，“吃饱了？”
吴芸连忙又夹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还没！”
梁皓珉暗暗叹了一口气，“赶紧吃吧，我晚点还要开会，吃完我送你回去。”
吴芸眼中有些失落，“你巴不得我赶紧走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手机？而且刚刚都是我在说话，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根本就不理我——”吴芸眼眶有些红，“看来你是真的很不喜欢我啊。”
梁皓珉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怎么突然说这些？”
吴芸自嘲地勾了勾唇，“呵呵，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来出差的了，是吧？”
梁皓珉看着她，也没说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了，这么多年，你总是把我当妹妹，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当你的妹妹啊。”
看到她情绪有些激动，梁皓珉眉头蹙得更深了，“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梁皓珉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异常？
突然跑到清江来找他，而且还突然说不当他的妹妹，他认识的吴芸可不是这样的。
是的，她虽然娇生惯养，有时候又任性，可是极爱面子，就算心里喜欢他，也从来不肯承认。
吴芸放下筷子，胳膊交叠着放在桌上，很认真地看着梁皓珉，“你知道吗，我最好的闺蜜死了，车祸死的。”
“前一个小时我们还在一起逛街，一个小时后我接到另一个闺蜜的电话，说她死了，我赶去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说到这里，吴芸的眼眶就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搞得隔壁桌的人以为梁皓珉怎么样她了，纷纷转过头来看，梁皓珉很尴尬。
他也是第一次听吴芸说这些，心里多了丝理解，这丫头估计是因为这样所以心情不好，才会跑到清江来找他玩？
吴芸吸了吸鼻子，目光坚定地看着梁皓珉，“所以，我就决定追你啦！”
额，前一秒还在说她闺蜜的事，这一秒就跳到这里来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吴芸喝了一口啤酒，“安安活着的时候，一直很喜欢一个男生，可是那男生不喜欢她，而且那男生已经有女朋友了，安安以为来日方长，她觉得自己可以等那男人和他女朋友分手后再去表白，可是……她等不到了。”
“人生真的很短暂，我们一直以为来日方长，衰老和死亡离我们很远，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来，可是有时候意外来得比衰老还快，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不想遗憾了，你明白吗？”吴芸很眼神无比真挚地看着梁皓珉，“既然我喜欢你，那我就要向你表白，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追求你是我的权利。”
看着吴芸黑漆漆的眸子，梁皓珉眼前出现的却是许暖的面容——是的，人生短暂，既然喜欢了就要勇敢去追求，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正在怔愣之时，突然看到许暖的身影映在对面的玻璃上，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谁知一转身就看到许暖。
她正站在自助水果台前取水果，身上穿着一件浅卡其色羽绒服，头发披散下来，侧影倒影在玻璃上，好看极了。
他觉得，嗯，这一定是天意！
吃完饭后，梁皓珉就过去和许暖她们打招呼，吴芸跟在梁皓珉身边，静静地看着许暖，隐约有些发怔。
直到许暖和自己打招呼，她才回过神来，“你就是许律师吧？你好，我是吴芸。”
吴芸刚看到许暖的时候觉得她看着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来自己去梁家的时候，在梁皓珉的书房里看到过她的照片。
也就是说，这女孩是梁皓珉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
高程程早就看出吴芸看着梁皓珉的眼神很不一般，于是就故意问，“梁师兄，这是你新找的女朋友啊？”
“不是，她叫吴芸，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算起来应该是我妹妹。”
因为那句“是我妹妹”，吴芸有些不高兴了，忍不住瞪了梁皓珉一眼，暗暗嘀咕了句，“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许律师，可是也没必要这样和我撇清关系嘛！”
只可惜她声音不够低，在场的人还是听到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而陆慎微护嫂心切，直接毫不客气地瞪了过去。
梁皓珉俊眉微蹙，也没说什么，连忙拉着吴芸走了。
离开餐厅，梁皓珉才松开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知道啊。”吴芸哼了声，“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许暖嘛，我这是在帮你表白嘛，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梁皓珉根本就懒得理她，冷冷扫了她几眼，直接转身离开，吴芸连忙追了过去。
“我知道你之前被人打，是为了救那个女人，梁伯母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只是怕你不高兴所以没说。”
“你以为自己为她挡了那几下，她就会回心转意了？你看看，人家刚刚连正眼瞧你一下都不肯，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还有，你脸上那些疤原本早就可以去做祛疤手术，你为什么不去？我知道，你留着那些疤是想让她看到，想让她每次看到那些疤的时候就想起你为她做了什么……”
“够了！”
梁皓珉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她。
吴芸脚步刹不住，直接撞进他怀里，疼得眼冒金星。
“你知道什么？”梁皓珉看着她，唇畔勾着冷笑，“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凭什么在这边指手画脚？”
“……我只是气不过，我为你感到不值！”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评判！”
值不值，只有他自己知道，外人根本就无法代替他去衡量，去思考。
至少，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为许暖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吴芸气得直跳脚，“你知道你这样子梁伯母有多担心吗？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里来当什么破律师，就是为了一个有夫之妇，而且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你为了她被人打成那样，梁伯母都伤心死了，可是又不敢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梁皓珉很清楚吴芸的性格，有些刁蛮，又有些死脑筋，是那种认准了一件事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就连吵架也一定要吵赢。
而旁边都是来往的人群，他根本就不想在这边丢人现眼，于是索性就不说了，直接转身离开。
吴芸站在那里看着他决然的背影，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喉咙一片酸涩……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然后拿出手机给梁皓珉的妈妈打电话，说她明天就要回去。
梁妈妈一听顿时就急了，“怎么了？是不是皓珉说你什么了？他赶你走了吗？”
“不是——”吴芸摇了摇头，“我根本就说不通他，他不愿意听我的话。”
看到她要放弃，梁妈妈连忙苦口婆心地劝，给她加油打气，让她一定要坚持下去，“伯母很喜欢你，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的，你千万不要放弃！”
吴芸握着手机，轻轻咬住了下唇。
……
而那边，因为梁皓珉的出现，那顿饭就吃得不怎么开心。
许暖看起来神色自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是高程程心里很不是滋味，陆慎微更不用说了，直接坐在那里把梁皓珉骂了一通，说他和李旭东半斤八两。
反正她现在一提起渣男就义愤填膺，一副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的样子，而且尤其痛恨那种长得帅的渣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