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穆臻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原本微长的发尾已经被剪成了干净利落的寸头,一身得体的西服衬得他更是俊美无双。
他握着笔的那只手已经布满了老茧,甚至还带了些永远无法褪去疤痕。
淡黄的灯光打下,他看着那份文件,双眼突然有些模糊。
三年,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
刚刚接触军营的他,什么都不懂,每天被近乎于体能极限的训练所折磨着。
射击,潜伏,地形探测。
日复一日的生活将他磨砺的愈加内敛。
他学会了怎么隐藏自己的想法,怎么看穿他人的内心。
这三年来,他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蜕变成了一名特种兵。
甚至还在比赛中赢了对方队伍中的兵王。
这让穆无荣很是开心,他亲手将自己公司的股份转让合同交到了他的手上。
穆臻还记得,当时自己垂着眸,接过了他手上那张轻飘飘的纸。
当时,他看着已经苟延残喘,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的穆无荣,向他深深的鞠了个躬。
穆无荣笑了。
在当天夜里,穆无荣在病床上去世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穆臻转身离去的那刻,嘴角带着些放肆的笑。
穆无荣死后,穆臻觉得自己解放了。
他以为他可以跳脱出这个人间地狱,去寻找他的天堂。
可是他错了。
穆无荣显然比他想象的要狡猾的多。
他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无时无刻不监视着自己,除了公司和家,根本不给他任何外出的机会。
甚至就连去谈合同也会有人跟着。
穆臻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旁边的人很有眼力见的端上了一杯咖啡。
他看着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叩叩。”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进。”穆臻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口腔中充斥着咖啡的苦涩,他没有加糖。
“少爷,江爷说他又给您请了个心理医生,据说是从国外进修回来的,名气很高。”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心理医生?
这都是第几个了?
穆臻放下咖啡杯,杯子跟实木桌子相撞,发出了一声闷响。
自从那个江爷知道了自己的病以后,隔三差五就给他送来个什么医生。
每次都是对自己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来安慰自己。
这有什么用?
“让他滚。”下意识的,穆臻就拒绝了。
谁知一道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你说……让谁滚?”是一道带着些笑意的女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穆臻瞬间抬了头,看向门口。
视线所及之处,一道白色的窈窕身影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笑的看着自己。
穆臻看着那张几乎是存在记忆中的面孔,薄唇微张,语气带着些不确定。
“小……小雪?”
千夜雪笑了,越过助理,抬脚走了进去。
她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跟穆臻相对而立,脸上笑意不减。
“你说呢?”
她倒是毫不在意,径直靠在了沙发椅上。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她支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穆臻。
穆臻动了。
他绕过办公桌,步伐甚至有些慌乱。在来到千夜雪面前时,他忽的弯了腰,一把将千夜雪抱在怀里。
“真的是你……”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
千夜雪倒是笑了,任由他这么抱着,尽管肩头被勒的生疼。
“乖,我这不是来了吗?”她伸手,如同以前一样,摸了摸穆臻的头。
入手的微刺感让她愣了一瞬。
随即释然了。
过了这么久,人都是会变的,是吧?
——
一年后。
穆臻成功搞垮了公司,他将穆无荣留下的所有家产都捐给了慈善机构,自己则抱了个小行李箱,拉上千夜雪,去周游世界去了。
他们一路上走过了无数的路,看到了无数的景。
他们走过纽约,在最繁华的街道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走过威尼斯,划着小船渡过了一条条载满星辰的河;走过夏威夷,在热情似火的沙滩上感受到了夏威夷的风情……
就这么过了很久。
最后,他们回到了古城。
那个温柔似水,仿佛连时间都会留恋的古城。
穆臻依旧开着自己的小旅馆,而千夜雪,则在小旅馆内混吃混喝。
他们没有结婚,但却很是亲昵。
【任务完成。】
【获得积分x600,现有积分1800。请问是否继续任务?】
当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千夜雪看了看身旁熟睡着的穆臻,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罢了,都过了这么久了。
倒也不差这点时间,可以再多陪陪他。
“不用。”
夜半时分,墙上有些老旧的挂钟发出了十二声有些沉闷的嗡鸣,声音在这个显得很是老旧的城堡里回荡着。
古堡内没有开灯,墙壁上偶尔一两支燃着的蜡烛为这个铺满红毯的走廊带来了一丝光亮。
一扇扇装饰华丽的大门紧闭着,有些阴暗的气氛让人很是发怵。
一道身影上了楼,手中端着盘子,上面放着两杯血色的粘稠液体。
他一身裁剪得体的燕尾服,白色的衬衫,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有些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贴在头上,整个人显得古板而又严谨。
劳伦上了楼,走到了红毯尽头的房间。
他的脚步很轻,鞋底与红毯摩擦的声音微不可闻,就像是一只飘荡的游魂般。
那是一扇与众不同的门。
门上雕刻着繁重的古老纹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心生崇敬。
他伸出被白手套包裹着的手,在门上轻敲了三下。
“砰砰砰。”很是轻微的声音,可在这个安静的古堡里却格外瞩目。
无人应答。
劳伦皱了皱眉,手上一个用力,门推开了。
这是一个有些空旷的房间,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撒进了屋内,一片惨淡的白光。
更为渗人的是,屋内原本应该放床铺的地方,此时却被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所占据了位置。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棺材。
旁边甚至还摆着一束妖艳的红色玫瑰,花瓣上还带着点点晶莹的露珠,将落未落的样子格外引人怜爱。
可是气氛却很是沉重。
这个房间里,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劳伦进了房间后,站在门旁阴暗的一角,注视着那暗红色的棺木。
他在等。
等他的王苏醒。
两分钟后,棺木突然动了。
盖子被从内往外掀开,一只毫无血色的手伸了出来,扶在棺木的一侧。
劳伦放下手中的托盘,迎了上去,半跪在地上,在那只手背上印下虔诚的一吻。
“早安,我的王。”他的声音很低,似是怕惊动了那个惊为天人的少女。
棺木中的少女坐起了身,约摸十二三岁的模样,脸色有些苍白,薇花瓣似的小嘴微抿着,整张脸精致的如同洋娃娃一般。
她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瞳孔竟是如水晶一般璀璨的暗红。
【任务目标:缪尔。】
【任务内容:帮助缪尔恢复人类血统。】
【任务奖励:积分×1000】
脑海内突然响起的机械音提醒她,这已经是在任务世界里了。
不过……1000积分,还真是大方。
千夜雪抬头,微卷的金色长发披散开来,如同璀璨的金色瀑布般夺人眼球。
“劳伦,几点了?”她朱唇轻启,声音竟如同塞壬海妖般摄人心魂,带着丝丝媚意。
劳伦放下少女的手,用虔诚的语气回答道:“十二点零五分,我的王,您今日还有一个宴会需要参加。”
他将放在一旁的托盘端了过来,呈到了千夜雪面前。
她抬手,端起那杯猩红色的液体,在鼻间轻嗅了一番。
全然没有血液该有的腥臭,反而带着些诱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是这具身体的缘故吗?
千夜雪仰首,粘稠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竟然格外的让人舒适。
她将杯子放回托盘,拿起一旁的餐布,擦拭了一下嘴角并不存在的血渍。
“还有多长时间?”她问的是宴会的时间。
“一小时四十二分,这次的宴会据说是为了庆祝那位大人的苏醒。”
劳伦放下托盘,拿起铃铛轻摇了两下
不过片刻,四个身穿女仆装的女佣便鱼贯而入,手上的托盘里满是精美的服装和装饰品。
那位大人吗?
千夜雪抬手,任由他们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
大的落地窗前,少女的身体暴露在月光下,任何部位的弧度都十分完美,让人忍不住为之赞叹。
劳伦站在一旁,垂眸看向地面,他没有资格亵渎王的身体。
“那个人是缪尔?”她微微抬脚,女佣马上给她换上了黑底的高跟鞋。
劳伦惊了一瞬。
“王,请您千万别在外人面前直呼其名,如果被大人发现,是会受到惨无人道的火刑的。”劳伦语气中都带了些惧意。
可见,他是怕缪尔怕到了极致。
他当年还未被王初拥的时候,曾亲眼看见血族的那些人在森林里放了火,将一个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的吸血鬼活活烧成了灰烬。
血族自愈能力极强,生命力也很强大,正因为如此,火刑才让他们觉得惧怕。
一层层肉被烧焦后,不断的新肉长出,再次被火焰灼烧。
那样的痛苦,可以说没有一个血族能撑得下来。
如果等级更高的血族,火刑持续的时间就会越长。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劳伦不禁打了个寒碜,那道在火光中不断哀嚎翻滚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千夜雪看着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自己倒是毫不在意。
“那你说,我该叫他什么?”她直起腰,身后的女佣将长裙拢了拢,衬出了她玲珑的身体曲线。
“您应该叫王的。”
劳伦垂眸想了想,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