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艾当然知道自己是弄错了，但叶念谦这么拉她好几次了。
叶念谦是说不出来，就那个叶祁安的心眼，比针鼻还小，他之前只不过是普通的夸一句，都能被叶祁安给记恨很久，他现在能不说就不说。
“雪儿，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的。”
徐艾端着茶杯，一边起身，一边又瞪了叶念谦一眼，都是他拉的这几下，她本来没脾气的，这会儿又起来了。
千夜雪本来就不在意，闻言只是笑了笑：“我知道，所以你怎么说都好，喏，你若是去打他，我也没意见，反正他是确实欠打。”
“不要随便拿着是对别人好的旗号做些事情，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别人想要的？”叶祁安声音沉沉，明显不高兴。
说是不高兴都有些不足，准确的说是生气了。
徐艾也听出来了，直接嘟囔一句：“小气。”
表现的这么明显，他们要继续在这儿就太没意思了，叶念谦说：“艾艾，你不是说要逛街吗？我陪你去吧。”
“现在？”徐艾一杯茶都没喝完呢。
千夜雪伸手按住她：“急什么？一起吃饭，下午我们一起逛街。”
徐艾就等她这话呢，直接杯子一放：“好啊，雪儿你应该很久没逛过街了吧？虽然是孕妇，但也该运动的，是吧？”
叶念谦扶额，已经没眼看了。
叶祁安那眼神，简直要把她给看出几个窟窿了。
……
千夜雪心情是好，但并不是那么高兴，留下徐艾她也是有私心的，——至少，和叶祁安可以一直保持距离。
如果叶祁安对她做什么，她是不会拒绝的，可是，她如果不拒绝，那就要承受，她内心里是不想的，但说不出来。
现在徐艾在，叶祁安至少不能直接撵人。
午餐是慕云帆找的月嫂做的。
叶祁安是准备现在就开始用月嫂，先让千夜雪适应一下，觉得好再留下，觉得不好还有时间换。
千夜雪一点都不挑，只是，她有点想念以前的陈妈：“也不知道陈妈的伤养好了没有，如果没有后遗症，我倒是想让她来。”
“陈妈？”叶祁安是想不起来的，他看了一眼慕云帆。
“额，年纪都那么大了，还是不要用了，万一再受伤，还得换人。”他当然是记得的，那次还是千夜雪找的他，原本是找叶祁安的，但叶祁安当时正和纪漫漫在一起，他就去医院付的医药费。
“找陈妈来，就不用其他月嫂了。”叶祁安忽然说：“这样我或许能想起来点什么。”
千夜雪脸上一喜，但下一秒又掩了口：“算了，陈妈确实年纪大了，今天的饭就很合我胃口。”
她忽然改口，高兴的是慕云帆。
至少他不用再去找人了，讲真，他真不合适管这些事，只希望庭初赶紧把事情处理完，好回来继续做叶祁安的特助。
叶祁安但更关心千夜雪的后半句：“真的？”
饭菜合口才是重点。
“嗯，真的。”千夜雪一脸真诚。
她是刚才说出来之后才想起叶祁安不能受刺激，恢复记忆也是刺激的一种，虽然他能想起来是好事，可是万一适得其反……还不如这样呢。
如果真找了陈妈来，那陈妈肯定要唠叨的，她跟了叶祁安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出了变故，现在应该还会在叶家，不过这样也好，没人会刺激他了。
千夜雪要和徐艾一起出去逛街，叶祁安是不放心的，可是他又不能像叶念谦一样和她们有共同话题，跟了一路，最多的就是在旁等待。
徐艾满满的热情，什么都想逛，还看妇婴专区。
千夜雪其实只是陪她的，但被她给感染了：“这衣服好小。”
“这是新生儿的，纯棉单色，无刺激。”
导购热情的介绍着，还拿出了同类产品。
千夜雪伸手摸了一下，回头去看叶祁安。
“这么小？没比我巴掌大多少，这也太小了吧？”徐艾也拿了一件，一边说着一边比着千夜雪的肚子：“不过也是，肚子总共也就这么大。”
那导购立刻说：“这个，并不能看肚子的，有的是后怀，有的是前怀，前怀的肚子就大一点，后怀的肚子就看着比较小，这位女士就是后怀的吧？”
“什么后怀？”徐艾不懂：“不都是在腹部的子宫里吗？”
“是的，但每个人的子宫长的也不一样……”
导购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耿直，人家孕妇还没问呢……但一看千夜雪，千夜雪显然也在听着。
千夜雪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产检，也没有医生这么说过啊，但听这导购说的头头是道的，她一边看叶祁安，一边伸着耳朵听。
“……虽然都是在腹部，但有的人就想相对朝后，五个月才会看得出来，有的就明显，两个多月就凸出来了，但现在有条件，只要检查，都是能看出来的，而且现在都是根据骨宽和骨长来测的。”
导购说着，直接拿了几套衣服：“新生儿皮肤娇嫩，头一天要排脐屎，也不适合直接就用纸尿裤，不透气对孩子皮肤不好……”
说到底，也是为了多卖几件衣服，千夜雪听了这么多，心下了然，还是要自己看书的啊，听别人说的都不准。
叶祁安在外面，听到了，但没进来。
现在才二十几周，时间充足，并不是期盼的时候。
千夜雪最后只买了一套米黄色的，不太分性别。
徐艾对小衣爱不释手，很想买一件粉红色的，被千夜雪调侃：“你现在就准备要生个女儿啊？那得让二哥努力咯。”
“别胡说！”
到现在都没松口，徐艾对于这话还是不好说的。
她直接放下出去：“我去外面等你。”
一句话就弄的气氛都僵了。
导购有些懵，千夜雪付了一套的钱，就急忙追出来了：“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徐艾才一说话，就看到叶祁安一见她出来，伸手就接了她手里的东西，也扶住了她。
徐艾哑然，摆手说：“算了，逛了这么久，你一定累了，还是回去吧。你看，叶祁安都快成护妻狂魔了。”
叶祁安却说：“只是分内。”
叶念谦就笑了，伸手拉住徐艾：“嗯，老三的分内之事，就是护着弟妹回去。我们就不要打扰了，走，我带你去看这季的秋妆。”
徐艾眼睛一亮：“真的？”
叶念谦边说边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次数多了，从一开始就是……”开始数落着林林总总的过往了，徐艾半仰脸娇嗔着。
千夜雪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羡慕。
叶祁安手指紧了紧：“我们回去吧。”
他知道自己想不起来，没办法和千夜雪说过往，但他也不想看到千夜雪伤感。
千夜雪羡慕的不是他们能说的记忆，而是，她和叶祁安，没有什么能聊的过去。
坐上了车，千夜雪摸了一下自己湿润的眼，刚才一时伤感，竟然流泪了，可能是因为怀孕，连累了泪腺？
叶祁安捏着方向盘：“雪儿，说说我们以前吧。”
“嗯？”
千夜雪诧异的看他：“你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
叶祁安看了她一眼：“我们以前，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吗？”
能说的，千夜雪都说了，不过是在他昏迷未醒的时候，现在让她说，还真是……一时想不起来什么。
“去找慕云帆，他那儿还有一份录音。”千夜雪想起来了，但她自己手机上没有。
叶祁安目光沉沉：“除了慕云帆那儿的，就没有其他的了？”
“额……”
千夜雪想了好久。
叶祁安苦笑：“我们竟然没有回忆，呵，是我的失败。”
“不是，”千夜雪急忙解释，“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太多了，我本来是想先听录音的，这样也算一个开头，嗯，既然你要听，那我从小时候开始说吧。”
小时候？
这点儿叶祁安有些惊讶，难道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不过，那个时候，应该是小学，还很小的时候，矮矮的桌椅，矮矮的讲桌，我们都没有那么高，用的东西也很小，有一个小男孩，他是转学过去的，很寡言，就只和我一个人说话……”
千夜雪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叶祁安的记忆，但这是她的记忆。
甚至，她并不知道，那个小男孩是不是叶祁安。
“我和你在一个班？”叶祁安皱眉，他看过自己的证件，也看过两人的结婚证，他比千夜雪大3岁，这个年纪，怎么也不会在一个班的。
“是，你和我一个班过，”千夜雪笑着，眼神飘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和我一个班，但这是真的。”
“然后？”
年龄问题叶祁安先不纠结，他更关心后续。
“有一天放学，那个男孩问我：‘你明天还会来了？’”千夜雪说着，拿出一条手帕，一边折叠着，一边说：“其实，这话应该我问他，因为那天以后，他就没再去上过学，反倒是我，在那所小学毕业了。”
说着，手上不停，叠了一只小老鼠：“他那天送了我一条手帕，可是后来，被我弄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