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追随他的足迹,努力让自己变的优秀,是为了终有一天能够配得上他。她偷偷的、卑微的、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心里的小秘密,远远的仰望着他、欣赏着他、崇拜着他。她希望自己可以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她期待着他第一次凝望她时,他眼底深处那个完美的自己。
如果不是他家发生变故,以她的资质,她也许永远也无法跟上他的脚步,也许就不会以那么不堪的方式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当然,也许更不会有今天的重逢了。孙娇娇深深的叹气,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夏凉的悲哀。
夏凉的父亲原是政府高官,因为贪污受贿被双规,夏凉也一夜之间跌落神坛。一连几天,孙娇娇都没有在车站见到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的亲自跑去二十四中打听,却在校门口迎面碰到了夏凉。
几天不见,夏凉憔悴了不少。他的眼神异常冷漠,脸上没了往日的神采和阳光,越发显得孤傲冷清、不易亲近。他依旧戴着耳机,两手插在裤袋里,落日的余晖把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孙娇娇忽然觉得很心疼。
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男人,指着夏凉大声质问:“你是夏邑醇的儿子?对,就是你!我见过你,我去你家的时候见过你!”
夏凉的震惊一闪而过,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连目光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你别走!”男人跟上去,“我告诉你,夏邑醇活该被抓!这就是报应,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
夏凉平静的抬头,默默注视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漠视更加激怒了男人,男人激动的跑到夏凉眼前叫道:“你这幅德行算什么东西?夏邑醇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没的,不就是贪污犯的儿子吗?拽什么拽?”
“他一句话就砸了我的饭碗,我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呢,这不也没猖狂几天嘛!等着吧,宣判那天,我去法院给他放炮仗送行去!”夏凉不理不睬,男人越发气不过,瞪着眼睛,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扭曲的抖动着。
男人跟着夏凉上了车,骂了一路。车厢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夏凉身上,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偷偷打量,他始终没有反驳一句,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孙娇娇愤愤不平的瞪着喋喋不休的男人,恨不能冲上去粘上他的嘴巴。
终于挨到了下车,夏凉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车厢里实在是太压抑了,他几乎快要窒息了。男人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夏邑醇平时人模狗样儿、趾高气昂的,动不动就骂人,想不到他儿子也有被人家骂成孙子的这一天吧?真是大快……啊呀!”
身后“扑通”一声巨响,男人狠狠的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夏凉转过身,公交车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张洋洋自得的笑脸。不是孙娇娇骄傲,是真的太痛快了。这一脚踹的又准又狠,男人又毫无防备,连车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那以后,孙娇娇经常暗中充当夏凉的守护星,远远的“护送”他回家。因为夏凉太好欺负了,别说反抗,她从来就没见他反驳过一句。他父亲犯罪自有法律制裁,关他什么事儿啊?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竟然把气撒到他身上。
大多数来找茬的人不过是说几句气话,夏凉总是由着他们发泄、不置一词。孙娇娇远远的跟着他,有时候实在气不过,就等他们落了单,偷偷的扔块石头替夏凉“报仇”。每每这时,她的内心总是欢喜的、满足的,带着不可抑制的雀跃和成就感。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对夏凉动了手,孙娇娇才顾不上掩藏自己的行踪冲了出去。那人把夏凉按在地上,拳头丝毫没有因为他还是个学生就手下留情,“砰砰砰”,一下一下看的孙娇娇胆战心惊。
孙娇娇急了,环视四周,顺手捡起一块砖头狠狠的连续拍在男人的后脑上。男人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下去,歪着身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他的头边就流满了血。
孙娇娇脑子一片空白,那么多血!她从小打架,但从来没有把人打成这样过。
他不会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