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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端午(一)

这是在国内的一所大学发生的事情。这个学校具体是在哪儿,属于哪个省市,在国家的哪个方位,具体是哪一年发生的……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个学校很奇怪,学校里面看不见学校外面有山,学校外面看不见学校里面有山。学校里的优胜景色,让学校外面的人很羡慕;学校外面的景色,让学校里面的人很向往,而且学校具体长什么样,没人知晓,他好像是梦中场景,一从学校里面出来,就忘了里面的场景,只是听说很美,每一株花草都很美。至于学校里面的具体景色,那就需要各位看官慢慢撩拨她那遮住面目的轻纱。

本书多处云山雾绕,这其中的真真假假、稀奇古怪,也许只有把它当真了,它才会是真,把它当成假的,也许本书就是在胡说八道罢了。文章留下许多甚是无聊之处,同时也写下许多精彩之处,期颐各位看官从中有所收获,或是成为各位看官酒后谈资。至于具体故事,不着急,慢慢来,反正时间还长,文章也才是第一稿,不用着急。只是作者耐不住寂寞,同时也是期待这本书,能够让他赚取少许的生活费来支撑自己活下来,不至于书还没成就被饿死,那就悲哀了。故事的起因,还是从这个叫孟思孔的人说起吧。

孟思孔是一个大学教授,其出生,恰逢清明时节,这是一个缅怀先人的节日。同时大地阴阳转化,吐故纳新,春气始盛,万物朝阳。加之国家刚刚经过百年磨难,初始安定,百废待兴,急需人才。其父母期待自己的孩子能以古代先贤为目标,见贤思齐,规范道德,提高思想,更进一步,遂给他取名孟思孔,这其中的意义,就算不说,也都明了。

追至孟思孔祖上八代,并没有什么功名之辈,哪怕一个小县官都不曾出现。而能够五代百年经商,倒腾各种货物从南到北,由北至南,所凭借的仅是小心谨慎,恪守商场规则。先人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广施善举,近百年点滴积累,直至孟思孔爷爷辈,才勉强成为当地一个望族,殊为不易。家庭崛起,是在乱世之中。虽有人骂他们发国难财,孟氏内部却没有如此念想,也没有如此作为。自问心安理得的他们依旧是做着生意,并把破财免灾当成了座右铭,遇逃难应怜之人,常施舍绸缎、棉被、吃食、钱财等物,乐善好施,虽是收入微薄,却也让自家生意越做越大。到了抗战时期,国家全面混乱。当侵略的军队到了他们家乡,不得已弃掉很多生意和财产,随着人群逃难去了。而也正是因此,孟思孔的父亲父才认识了端庄娴静,温柔贤惠的妻子——孟思孔的母亲。

孟思孔的母亲留过洋学,见识过外界锦绣繁华的她,深为中华民族近百年惨痛岁月疾心,留学归来之后,便奔赴抗战前线,去那繁华地做了间谍。时日不长,便遭汉奸背叛,其母逃亡途中,身受枪伤,闯入逃难人群,便碰上了孟思孔的爷爷。

一代江山百代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曾想孟思孔的爷爷也是一名爱国志士,苦于身处优渥环境已久,加之身为一族之长,瞻前顾后,子女兄弟对他做出舍弃祖辈打拼下来的家产的决定心生怨愤,不停地给他使绊子,让他劳心劳力,愈发身虚体衰。孟思孔的爷爷实在是身不由己,时间一长,这个念头便深埋心底,本以为自己或是抱憾终身,上苍却给他派来了这个小姑娘。

因孟思孔母亲身份特别,孟思孔的爷爷不敢使唤外人伺候,只得使唤自己的小儿子——孟思孔的父亲,贴身伺候。二人相处时间一长,便生了情意。待得孟思孔的母亲伤好,孟思孔的父亲听从父亲的话,尾随而去。患难真情现,在那生死不能自已的岁月中,两人彼此信任,情义加重,加上同志们的极力撮合,终在内战期间成婚。

孟思孔的爷爷在孟思孔走后不久,染上旧疾,初始之时,不以为意,依旧亲自持刀上阵,掌管族中大小事务。后来病情加重,来不及安排好族中各种事情,便撒手人寰,为后来几个孩子手足相残埋下了祸根。

体内骨肉血水相连,依旧抵不过口袋里半两铜钱。孟思孔爷爷老了之后,孟思孔的几个伯伯,为争老爷子留下来的遗产,弄得几个亲兄弟间刀斧相向,丝毫不留情,最终走向末途。待得抗战胜利之后,孟思孔的父亲回到族中,见到仅存的几个兄弟族人,很是痛心于他们的所作所为,便搬迁它乡,就此与他们断了联系。

战争之后,便是建国。立国之初,国家穷困,孟思孔父母皆是文化人。在那识字人不多的年代,他们是国家人才。两人都走向官场,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造福一方。只是没过个几年,孟思孔的母亲又生下孟思孔的妹妹,于是辞官回家,专心相夫教子,后又由于国家人才缺乏,遂去往一个学校当起教师。

恰巧那时孟思孔到了上学的年纪,其天资聪慧,堪比天才。加之母亲管教有方,受之熏陶,孟思孔终是在高考取消之前考上大学。之后文革下乡期间,放牛放马,打菜喂猪,下田种庄稼,修缮房屋,伐木采石之类的苦活累活,孟思孔都干过。待得十年文革结束,孟思孔又进学校修读几年书,在这期间,其父母相继离世,妹妹也远嫁国外,二人很少有来往。孟思孔读完书之后,国家要安排他去某个小县城为民施言,顺便打磨几年,奈何自己不愿出仕,只愿教书,遂成为了大学的教授。孟思孔自从成为大学教授,迄今已有三十余年,期间写过多篇论文,多次登过世界著名的杂志刊期,也曾换过数个大学,走过国家很多地方。只是走走停停几十年,孟思孔现如今又回到小时候生长的那个地方。

孟思孔年过花甲,虽两鬓斑白,却皱纹不多,头发却很多。每次秃顶的青年教师见到他,都自惭形秽,唉声叹气。抽烟喝酒的孟思孔,在旁人看来,不过也就是快过五十岁,其保持年轻模样的秘法,旁人不得而知。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和一群年轻人相处,要年轻很容易,乐呵就行了,碰上不听课的学生,不要发火,易长皱纹,要好言相劝,跟学生比拼耐心。”这一招让他屡试不爽,经过简化后,成为了:“不发火,比耐心”,并成为了他的座右铭。

孟思孔立于教师岗位多年,他很热爱教师这个职业,早过了退休年龄的他,却依旧在岗位上伫立着,迟迟不肯给年轻人上台的机会,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惹得众人羡慕嫉妒恨,羡慕他敬业,嫉妒他没掉头发,恨他挡了自己的前进道路。孟思孔早些年什么都教,近代史,毛概等等,只是随着年事渐长,身体机制老化,近年来便只教近代史了。

国家发展很快,八十年的小孩代玩泥巴,九十年代的玩弹珠,零零后突飞猛进,变成玩起高大上的手机。时代的剧烈变化,加之孟思孔年事渐高,体力衰退,思维越发固化,弄到后来,再难猜透学生们的心思,再难比拼得过学生。不知病因,何谈治病,这个挫折,使得孟思孔伤愁许久。虽是伤感,但好歹孟思孔走过的桥比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走过的路还要多,他依旧坚信自己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为此立个专题项目,想着为自己匆匆忙忙的一生做个良好的收尾。

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埋进土里的孟思孔,为了解开这个心结,不管不顾,时常在课堂上高谈阔论,大谈国家政治方针,国家战略,文革内容等等敏感话题,并美其名曰“思想政治课,不谈政治,只谈思想道德,如同画圆不用规,建筑测量不用尺,种庄稼不用锄头,吃饭不用筷子,修木不用刨子,起房子不做地基,纯粹就是瞎搞。”学院方面无言以对,不仅是碍于近十年的各种情谊;还有孟思孔的实力本就不低,教出很多学界名流;更不能做那恶人,让老人遗憾终生,盼他快点走不行,盼他长命百岁也不行。学校两头为难,很是头疼,虽是怀疑他得了失心疯,认为这么点小事非要大动干戈,却也不敢明言抱怨,便只得放任孟思孔鼓捣去。

处暑前后,新学年开始,其他老师学生尽管恨他、怨他,但孟思孔仍旧留在教室坚守教师岗位。只是学校念他年老,多加体恤关怀,一周只给他安排两次课。早些年的时候,孟思孔恨不得学校给他多安排几节课,但这几年,渐渐明白自身体力不再支持自己,再不服老的他,也黯然地默认学校安排。三十几年来,国家从对大学生的工作包分配,到渐渐的只颁发学士学位证书,又如今大学生遍地都是。但教学质量却反了过来,跟不上去就算了,反倒有所下降的趋势。这些年来,学生逃课、睡觉,从偶尔演变成常态。孟思孔对那些不作为的老师痛心疾首,也对学生抱以怜悯之态,身为教师却不管不顾,实在有失师德,不配为师。

新学期开始,孟思孔教的是近代史,这是一门大课,教的是两个理科学院的学生。学校的安排,这让孟思孔颇感意外。理科生普遍不喜欢政治历史,就像臭水沟不喜莲花,虽说在上课时,肯定会出很多问题,但同时也让他的专题研究完成得更快。得知课程安排在周二上午和周五上午,白发苍苍的孟思孔甚是感激学校对他的体恤关怀,同时也下决心写好这个专题之后便退休,不再占着茅坑不拉屎,遭人厌烦唾骂。

孟思孔走进教室,刚打开电脑,便有一名学生走到讲台旁边,递给他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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