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执剑人闯玄通门受困,明月助其脱困。后又遇白虎袭人,亦得明月相助而免遭不测。
明月驱走白虎后和七剑执剑人于清微境如何进修?如何闯关越境?这里先暂按不表。
且说自宗府选立执剑人始,天下局势也悄然兴变。在这之前,天下局势大致是这样:
神龙十三年,沐家沐明聪戡平神都之乱,改燕建梁。经二十多年的铁血扩张,大梁俨然中原霸主。近些年,已显露其一统天下的野心。
而南境吴氏王国在经历凤城之变后,实力远不如前。吴鸣笙老迈之余,争雄之心已失,他现在只想保得南境太平无事,偏安一隅罢了。西境自十国之乱后,大小宗门混战局面从未间断。东境,除陈氏公国外也有不少宗门割据自立,纷争自是不少。北境两大公国北狄南荣,数百年的争斗绵延不休。
自宗府选立执剑人后,会选同期弟子确立了以七剑执剑人以及花明月为各自核心的八大阵营。阵营名号以七剑之名命名,他们秘结党羽建制排官,在旧有势力范围中生出八大新兴势力。
以狄北煌为主天枢为号的阵营在狄国,他们不断施压老国主废储君狄允另立北煌为储。事关国运,国主未做妥协,于是新旧势力分裂,争端也从庙堂争论到了诉诸武力的危险境地。
这种局面在南荣也是如此,天璇阵营欲立荣玺为南荣储君的呼声越来越强烈,新旧势力爆发流血冲突已成常态。
而在南境,吴亦姝虽为女子,但天玑阵营联合吴桐月留下的旧有势力,亦在图谋立吴亦姝为南境吴国储君。
至于沐晓芸的天权阵营,在大梁他们不敢公然挑战当权者,但也秘结党羽,密谋图划。
拂如,玉衡阵营,他们虽势力不弱,但陈国储君颇得民心,故而玉衡阵营尚未有储位争心,只待拂如归来再做打算。
傅今,乃中原小宗子弟。其开阳阵营颇受中原小宗支持,虽势不及狄荣吴陈沐五家,但他们暗中谋划,待傅今归来后有从大梁分裂出去建制立国的可能。
而邓氏长风的摇光阵营,势力较弱。在纷乱的西境中,他们自保尚难,一时无所图谋。
上述阵营势力皆有地域性以及宗门从属关系。但以花明月为主的阵营却与其他阵营大为不同。他们没有地域性,中原和四境之地都有分布。也没有明显的宗门从属关系,各自为营却又都奉花明月为主。
在阵营势力对比中,花明月势力最为可惧。这也招致除各旧统治阶层的极力打压外也招致其他执剑人阵营势力的嫉恨。
于是无论中原还是四境的新旧宗门势力都在针对花家阵营时出奇地一致,他们认为花家阵营中人都是宗门败类无知贱民,花明月其人出生乡野曾为奴为仆没有资格与执剑人比肩而立。
更有甚者,天枢阵营将花明月本人妖魔化,导天下之舆论视花明月为人族灾星,激言花家坐大是宗法崩坏天下沦丧的开始。
执剑人七大势力的崛起自然有时史明暗中推动,花家阵营势力的存在是他为了将来统一执剑人势力而给他们培养的一个共同敌。
这一切燕少白也是知道的,只是少白静观其变。在少白看来,时史明坐镇天元以天下为棋盘,以执剑人及明月八大阵营为棋子在布局。很明显执剑人及其阵营势力恰似先行的“白子”而明月及其阵营势力好似“黑子”。
不过,棋道讲求“有气则生,无气则亡”,此为天道。目前看来,花家阵营势力非但“气势”刚健不失天道,且花家势力遍及神州因此“地道”也颇具优势,再有花家立足于最为广泛的小宗及平民不失“人和”长远来看亦为有利。
明晰这些,少白反倒乐见时史明所为。
自明月及执剑人越过玄通门后,少白得闲便同衣寒赴南境探寻吴桐月生死下落。他们去过鱼柳城,到过玉山,再到凤城,最后到了南境王都丽都。
丽都三山围绕,更有丽江穿城而过。这里美如其名,丽都。
吴鸣笙未统一全境之前丽都由十二宗门掌管,这十二宗门分住丽江两岸。
十二宗门各自在丽江上建造了石桥,于是便有了今天看到的丽江十二桥。
丽都十二桥每座桥上都挂着彩灯,远远望去像十二道美丽的彩虹飞架丽江。而丽江上的花船把丽江更是装点的灿若星河。
“诺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衣寒紧紧拉着少白的手问站在石桥上望着江面若有所思的少白。
燕少白道“这一条江上有十二座桥你不觉得奇怪吗?”
衣寒道“不觉得,多了不更便于通行吗。”
燕少白微微一笑理了理衣寒耳际的秀发道“世上的事存在都是有原因的,十二宗门建造桥梁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方便通行,通行用不到这么多桥。他们之所以都要在这丽江建桥,为的只是宣示他们占据丽都的决心。可惜的是最终他们谁都没有成为这丽都的主宰,倒是这桥梁依旧横架在丽江连接着两岸承接着繁华与寂寞!”
衣寒闻言发怔,心道“他这是要说什么?”
燕少白叹息一声道“走吧,不早了。”
衣寒问道“诺哥哥我们去哪儿?”
少白拿手一指江面的一艘花船道“这花船上有要见的人。”
说罢他携着衣寒飞身跳上了这艘船。果然有位女子迎了出来。
进了船后,女子双眸含泪向少白行大礼道“公子尚在人世,若是郡主知道该有多欣慰。”
少白扶起道“晴儿,快起来说话。”
衣寒问少白“这位是?”
少白道“晴儿是悯月姆妈的女儿,虽是主仆却亲如姐妹。”
接着他给晴儿介绍衣寒道“这位就是你家小姐曾说起过的我那位祸水红颜史语涵。”
晴儿闻言望向衣寒,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禁感慨道“姑娘果真生得倾国之美。”
少白和晴儿这话听着怪让人别扭,衣寒撅撅嘴道“你们从前也是这么夸我的吗?”
晴儿欠身一礼微笑道“公子素来风趣,与我们一起说话向来如此,姑娘勿怪。二位请坐下说话吧。”
二人落座,晴儿奉茶道“今生还能得见公子是晴儿的荣幸。若能再见我家郡主一面,虽死无憾!”
少白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凤城一别恍如隔世。只不知悯月现在身在何处,我也盼着能再和她相见。”
晴儿叹息道“哎,郡主雀山坠崖我以为便是永诀,后来得知她活着回来我还不信,我悄悄去寻她见她不认我时我还以为我错认了人。如今见公子来寻方敢确信那就是她,她果真还活着。”
少白忙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她活着的消息,又是何时见的她,她当时出处境及现在处境如何?”
晴儿道“凤城之变后我被卖到了乐坊,在这丽江花船做着悦人耳目的营生。四年后的某一天,我这船上的一位常客和我聊起岁中往事,他偶然提起他到桐英城沐犀风府上赴宴,醉酒小解误入女眷后院偶然撞见一女子,其样貌与郡主无二无别。”
衣寒闻言问道“天下女子众多,有一两个样貌相似者也并不奇怪,你怎么就相信那是你家小姐?”
晴儿道“我家郡主之貌美世人皆知,但见过她的人都知她有一样特别之处,那就是她天生一双碧眼。我抱着她还活着的希望,也愿意相信那就是她。于是寻了机会,亲自前往桐英城潜进沐府偷偷探望,相见后她却不认得我,言谈举止也与我家郡主不同。后来我打听才知,这位女子名叫惜月。是沐犀风从马市买回的一个奴隶,因相貌出众得沐犀风纳为妾室。”
少白闻言神色黯然,他虽然希望那就是心心念念的悯月,但他绝不希望她委身于沐家。
衣寒瞧出少白心事,安慰少白道“诺哥哥,未必就是她。”
晴儿却道“以前我也不敢相信是她,可听公子说她和小公主坠崖后曾藏身于冥山附近的小村落,公主稍长她便独自离开了村子。从时间上来看,桐英城沐犀风府上见着的确有可能是她。至于委身事敌,想来是必有因,公子勿怪。个中缘由待你查证属实后自然明白。”
少白点头道“嗯,她现在身在何处?”
晴儿道“我见她不久之后沐犀风奉命还家,带着她一起回了君林城。一晃快十年了吧!”
君林城沐家。少白不由得想到那个沐犀风妾室生的女儿沐晓芸,如今想来沐晓芸确实有几分悯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