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击案高呼“明月,明月,众星捧月!”
花间派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有人反应过来也应和着一起高呼“明月,明月,众星捧月!”
明月吃了一惊,忙挥手让他们停下来。“兄弟们,不妥不妥。”
可她哪里拦得住,大家都望着她一起击案高呼“明月,明月,众星捧月!”
这口号一出,把某些阵营弟子给气得不行。
你想执剑人乃北辰七剑执剑人,北辰即北斗七星。这“众星捧月”听着可不就是花明月凌驾七剑执剑人之上吗。
狄荣二人阵营中人那是受得了这等气,一个个拔剑怒向花明月阵营。
明月阵营弟子早受够了他们的鄙夷和轻视,也都亮剑以对。
狄荣二人阵营弟子讥讽道“瞧瞧你们这群废物,得志一时便猖狂,往后的路长着呢,现在就活得不耐烦了?宗亲家老也不管不顾了?”
这话摆明了是威胁,意思是她花明月再强却无宗无门,是个无势的孤勇之人。依附她是不可能长久的。而现在为她得罪狄荣这样的大宗,会落得毁宗灭族的下场。
这就是小宗子弟委屈求存的现实,他们闻言不由得泄了气。
明月起身安慰沮丧的弟子们道“据我所知天下宗门无论大小,其先祖都曾是御魔军团的将士他们都是和大幽浴血奋战过的英雄。你们可记得宗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刘念等人应到“传承圣武,护佑苍生!”
明月点点头,转而望向狄荣二人阵营弟子道“你们是否早已忘了?”
狄北煌阵营弟子冷声道“你一个无宗无门的下民,也配说宗门是非。”
狄北煌阵营弟子的宿敌荣玺阵营在针对明月时竟出奇地一致。
荣玺阵营弟子有人冷笑道“所言极是,宗门事岂容她胡言乱语!她这样的粗胚能御七剑,这背后有什么下流勾当,以为满得过我等。”
傅今闻言怒起呵斥狄荣二人阵营弟子“你们知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狄北煌阵营弟子接过话,鄙夷地说道“这数月以来,她日日睡在上林院,以色侍人讨得好处,当我们耳聋眼瞎不知道吗?”
这等污蔑之词,明月闻之如何不怒。
她正要发怒却被身边的拂如拉住。傅今脾气急,唤出开阳剑跳上案指着狄荣二人怒道“你们二人要纵容他们污蔑先生到什么时候。”
吴亦姝也愤然而起,剑指狄荣二人阵营弟子道“狄北煌荣玺似你们这等龌蹉下流之辈。老天垂怜,可算让我看清了你们丑陋的嘴脸,哼!”
狄荣二人没想到吴亦姝会发怒,瞬间喜笑颜开道“亦姝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我二人可不曾说什么。”
吴亦姝断喝“住嘴!若无你二人暗许他们敢公然污蔑先生。”
沐晓芸笑语盈盈起身也剑指狄荣二人阵营弟子道“你们和赵翔张孟谈段规私下里没少辱骂我吧,今天我也和你们算算帐。”
邓长风也跳出来剑指狄荣二人阵营道“针对明月就是针对我邓长风。”
荣玺见势不妙,起身笑道“各位,今日聚餐都饮了酒。难免酒后失态。勿怪勿怪!快收了剑。”
狄北煌对自己阵营弟子道“收了剑,坐下。”
这些弟子到很听话,立马收了剑,坐了下来。
狄北煌接着又道“亦姝,晓芸,拂如,傅今,长风我们同为执剑人,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不必动怒。适才他们所言确实不妥,我自罚一杯代为赔罪。”
说着他满饮一杯。
荣玺也自罚一杯道“都消消气,消消气。”
见狄荣二人息事宁人的态度后,吴亦姝沐晓芸傅今等人也不想真的把事闹大,故而拂袖回到自己阵营继续宴饮高呼。
明月这边阵营弟子在明月的带动下,也暂忘了刚才的不愉快,饮酒欢呼自不必说。
弟子们聚会,由始至终未见时家兄妹,少白以及两院长老露面。
少白及两院长老是真的放任弟子们饮酒欢闹。但时史明却在弟子中安插了眼线,净斋饭堂发生的一切都有弟子随时奏报。
时史明待奏报的弟子走后,望着天上高悬的月轮,不由自主地笑了。
侍立在旁的莫桑道“公子因何欢喜?”
时史明指着浩瀚星空道“你瞧,哪里便是北斗七星。”
莫桑闻言望去,果见有七星列阵,状若舀酒斗勺。
时史明朗声道“《天星列象》有言:北斗七星,近于紫薇宫南,乃帝辇,以帝号令,近乎中央,而临制四方,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
莫桑知他此言所指“公子,还在为明月凌驾北辰七剑事耿介于怀吧!”
时史明轻叹一口气道“紫薇隐,帝女出。不知世人可还记得这句谣传!”
“你还知道这是谣传!”衣寒从屋顶飘然而至。对时史明不喜道“曾有多少人因这句谣传毁宗灭族,难到西境十国以及千家和四子王城为此流的血还不够吗?”
时史明应道“我只是夜下观星,牵出往事感概一番罢了。”
接着他转而训责衣寒“这一年来,你和那燕先生形影相随,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贞观东宫演武林发生何事,至今你没给我个交代。你哥我虽腿脚落了残疾,但心智健全,耳聪目明。”
衣寒觉着委屈,生气道“时史明,你所谋之事又何曾说与我听。燕先生是谁,你怕是比我早知。你事事瞒我,我不与你计较。可你分明清楚他对我来说是什么。他……”
衣寒哽咽,她抬起头倔强地想要憋回眼泪。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望向时史明笑道“说来好笑,他对我来说是遇道的引信是悟道的依凭,是情之所起是恨之所终。他,就是我史语涵的一切!你,现在懂了吗?”
时史明叹道“你这是执念!”
衣寒擦掉眼泪道“执念!难道你没有吗?凭我的医术,你这双腿早该好了。可你呢,因为对权利的执念,让你连站都站不起来。我清楚地知道你站起的那天一定是你觉得自己权倾天下的那天。”
时史明稳住情绪波动,回衣寒道“我只是想结束这纷乱的世界,还天下一个太平。这也是洗清史家罪名的唯一办法,你应该理解和支持的不是吗?”
衣寒道“是,我支持你这么做,向来都是。可我对他,现在不求你支持但求你不要干预。”
时史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就这样吧!”
接着他疲惫的对莫桑道“我累了,推我进去。”
衣寒望着哥哥时史明转过去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哥哥拼尽全力从尸山血海里拉出她,背着她杀出重围的子。他为了救重伤的她可以不惜闯宗府,越天门。他从前是那么的疼爱她,可现在却越来越疏离,变得越来越陌生。
莫桑把时史明送到屋中,他看着神情落寞的时史明劝慰道“公子不必伤怀,小姐她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个任性的孩子。她不是真的生你气。”
时史明苦笑“呵呵,你有所不知,少时我们三人一起不管做什么。无论对错她都站在他那一边。现在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帮他。她向来的底气,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知道我绝不会怪她弃她。可是,我现在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我又怎么能够像从前一样背负着她闯天闯地。该放下她了,她的道她自己去走。我有我的使命,我也该心无挂碍地做我想做的事了。”
衣寒本来念及过往心生愧意,想要去跟时史明撒撒娇讨他开心。可到了门口便又打住了,因为她听到了时史明那一番话。
她这才明白,原来哥哥是真的要放任她不管了。
她心里难受,感觉就像真的失去了哥哥的依靠。她流着泪转身离开,直奔少白的所在上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