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迎来明天的晨曦,不知第一缕阳光会照向哪片土地。桃花酝酿着初春的音韵,在那盛开的一瞬间把阳光深深嵌入了深在的灵魂。
——题记
“..罪神星澈,触犯天条,违逆星轨,应当处以神罚之许,但帝君为人宽恕,不以理计较,贬为桃花仙,永生不得位列仙班。”
诛仙台上微薄的气氛,荡漾着神官冰冷无情的话语。
宣告的仙官,正是司掌众生的一位故友….
月神仙君,长熙。
名虽月神,实属罕见。
此人与星澈截然不同,星澈是逍遥快活的一位散仙。
人称慕云星澈。
平日里,上天庭的任务就基本没做过几件,凡间的香火倒是开的比谁都旺盛。
“神罚?你倒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晨星微眯着眸子,双手被捆绑在诛仙台的大柱上,身体的白衣已经被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劈的血肉模糊了。
罪神。
指的就是触犯了天条天规的天神,必须予以应有的出发,不徇私不偏袒,才是一位天帝应有的飒爽英姿。
“孽障!你可知罪?”
九天之上,昭阳殿。殿内身穿白金铠甲的武士缓缓走来,威慑的音线丝毫不为之动容,他眉头紧皱在一起,神色自若。
“不知父君,儿臣何错之有?”
事到如今,晨星也没有什么好偏扯得了。九天揽月之下,又有谁能躲的过天在看?
“来啊!给朕劈死他!”
晨星这番话,直接激怒了白金铠甲之人。在他看来,无非不就是犯了错,认个错,其他的可以概往不究。偏偏还是这个逆子却不知悔改,一错再错。
随着天帝的声音落下,又是几道争相欲出的雷声劈下,落到晨星身上。
他闭了眼,干脆不挣扎了,就这么让雷劈死自己算了。
经过几声天雷的轰隆隆,诛仙台之上的男人只字未语,却挂在上面,一动不动了。
长熙察觉不对,微微皱眉,上前查探,其他看热闹的天神也拧紧了呼吸。
“启禀圣上,神罚已过,暮云已死,魂飞魄散。”长熙双手并阔在胸前,腰间微微弯曲,低着头慢条斯理道。
“什么?!”天帝听到这话有些不可置信,当机立断“.你说这孽障魂飞魄散了?”
“回圣上,正是。”长熙神情自若,似乎毫不关己之态。
“..罢了,都是天意。若这孽障还有还有一丝魂在,便让他做他喜欢的散仙吧。”..天帝将手一挥,踩着浮云远去。
长熙目送天帝走了,扭过头看了眼众神,挑眉道:“..诸位,可是还有谁犯了错,需要上诛仙台?”
众神连忙摇头,匆匆走了。
短短几分钟,诛仙台之内,就只剩下那么两个人了。一个是魂飞魄散的星澈,另一个则是掌管神界刑罚的月神长熙。
他微微叹息,摇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自古到今,从未有人与阎罗相恋,何况是身为下一任天帝的你呢?”
那个被人吊在柱子上的男人未语,脸上、身上、腿上、四处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不堪入眼,长熙轻叹,拂袖离去。
随着微风拂过,男人额上的青丝舞动几分,不知过了多久,一位不知其名的金星散人路过,将自己手中的扇子一甩,晨星整个人化作一道光点,飞入袖中。
“你且随我来罢。”散人笑道。
晨星浑身上下,冰凉一片,他被带到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漫长的等待。
后来的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神魄早被那位散人,寄养在凡间的一棵桃树上。
时过境迁多年,那棵树早就长了很大很大,多了三尺长,地上有了叫人类的物种。晨星每个早晨夜晚,都坐在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繁衍生息,再到生老病死。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
那个种了桃树的地方,又被人家盖了房子,作为风水宝地的一部分,晨星在树上用自己仅有的法力保护着他们。
再后来,那个庭院又种了一棵银杏树,与晨星相对而立,每每有人路过那个地方,都会停下来,站在树下,感叹这么一句话:灼灼桃花凉,离离草柊香。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对立的那棵银杏树,突然开了花,而寄居在桃树里面的晨星也在努力,终于在一个初春的夜晚绽开了花朵。
此后的每一年,庭院中的这两颗树都会争相开放不一样的花,唯一不同的,无非是这两棵树的花龄不一样而已。
晨星依稀记得,第三百年的那一天,对立面的那棵银杏树突然间生出来了一个小孩。
晨星为他取名为:逸燃
寓意在银杏树的花语,启示着这个孩子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再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熠熠生辉。
再过了好多年,晨星的三魂七魄依旧没有好转,但自身的法力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明明在过几日他便可以化为人形,四处走动了。却不知道,竟出了这么一个意外,那棵银杏树的一部分被人砍了去,寄居在上面的小男孩被削去了大部分的灵力,若是再拖久一点,便会灰飞烟灭。
晨星很想救他,但是如果这么做,他又得等上个几十万年才能重新化为人形。
在人命与自由的角逐下,他还是决定救小男孩。
晨星让小男孩伸出手,打坐在树根上,他将法力度给小男孩。
然而,这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顺利的一件事,一阵巨大的光芒重天而降,切断了他所有的法力阻隔与知觉。
晨星只记得,自己昏迷前,听见的男孩说过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感觉我们还会再见面。”
后来,那个庭院的主人想尽一切办法补救那棵银杏树,但也无力回天。常听晚辈们提起,也只是唏嘘不已。
以前的庭院中有两棵树,相对而立,其中一棵,早就死了好多年了,另外对立着这棵,也很多年都不开花了。
如今,境过生春,它又在那个地方重新开花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晨星再次醒来,那棵树上的小男孩不在了,银杏树也死的够透。
他苦笑,却也没办法。
等待了这么久,好像也就只有银杏树,能够给他那么几分熟悉感与安全感,如今再一次醒来,却没了一切。
“我..折了枝桃花赠予你,又怕你闻着花香睡着了,所以我自愿回到树上,等你醒来。”
待到晨星十六万岁那年,他又醒了来,化为了人形,却变成了凡人家的孩子,躺在那棵桃树下睡着了。
路过砍柴的一对老夫妇,正好膝下无子,便将他捡了回去,养起来。他们教会他各种生存技巧与自立,也教会了他如何为人处事。
晨星作为凡人的第七年,他又遭遇变故,那对将他养大的老夫妇死于贼人之手,而他也被贼人抢了去卖到了窑子。
如此烟花之地,自然而然是被zaita不堪的。
第九年他逃出来,躲进了深山老林中,做起了山大王。过着偷鸡摸狗般的生活,巧遇山间路过的人他会打劫,有什么猫蛇鼠虎停在那里,他会去打来吃。
好像日子也就这样,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七八年,出山之时,刚好是他十六岁生辰之日,没有什么可纪念的,他便去集市上买了点东西给自己庆祝。
偶然路过了一个小巷,发现了一个正在被社会毒打的小孩子,他本想不帮,但本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救了。
也正巧,救得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做……
“逸燃”
他只是觉得熟悉,心底却没有任何的波澜可言。在凡间过着这些所谓无趣的生活,连他自己都开始厌烦起来了。
或许,对于正常人而言,也就生老病死了。可他不同,他是桃树的化身,不能生老病死,怎么可能与凡人相同呢?
次年盛夏,那时候救的孩子回来了,带着银杏花回来了。
他捧着花朵,对他笑道:“灼灼桃花凉,离离草柊香。”
于晨星而言,他的笑总能将他的阴霾洗去,带来一片晴天。
殊不知,这些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唯有文明才能长存不灭。
春去秋来,那个叫做逸燃的孩子也消失了。晨星化为桃花仙,再次飞升,登上当年的九重天,亦不知那年初春之时的天庭,早已改朝换代,自己的父君….也成了神墓之中的一份子。
晨星苦笑,回到月北,果不其然,当初执掌神罚的长熙也已不见了踪影,新任天神与帝君也不是他熟悉的模样。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变得物是人非。
——
“罪神晨星,给陛下请安。”
上天庭。
昭阳殿之内,一片肃静。
众神你看我,我看你,皆不敢言语道断。
片刻,从帘幕之后,缓缓踏出一位身穿白金铠甲的将士。
他昂息凝神,来到殿前的龙椅上,负手而立。来人端正几分,抬眼便目睹了晨星的到来,微微皱起眉间,却不失几分礼节:“未曾之许,何来之罪?”
晨星弓腰,答曰:“阎殿罗门,恋之和许,当之立罪?”
天帝稍稍一动,撇眉问道:“可有此事?”
立于边上的天神从袖中掏出一面镜子大小的东西,上前一步,摊开阅仙缘,蓦然一笑:“确有此事,然,其名不达。”
天帝眉间紧皱:“何名?”
晨星笑而不语,阅仙缘天神答曰:“美其名曰,星澈。”
“桃花之先者?”.天帝一语惊醒梦中人,众神恍然大悟,晨星依旧摇摇头,未语。
“莫非……”
“正是。”
“小仙叩见珌神。”
天帝迎面而跪下,双手环抱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方才摆出的架子已然全无,皱紧的眉间稍稍松懈,眸子却清冷了许多。
其他天神见状,眉间一皱,自然是少不了震惊与更多的不已,跟着天帝一一叩拜。
晨星不语,负手而立。
“不知珌神光临,我等可有怠慢之处?”
“不必了,封神吧。”.晨星打断他的话,丝毫没有听下去之意。
“那….不知珌神可有何许意愿之处?”
“暂无。”
“天城可好?”
“无谓。”
——
就这样,晨星又以珌神的名义掌管天城之处,那个地方比其他封地还要灵力旺盛。众神早已馋欲已久,却迟迟没能等到天帝封神号谓几许,便被直予晨星。
当时的路人甲看起来。
似乎是……
瞎扯你爷爷的狗屁。
没错,一开始很多天神前来拜访,挤破头都要过来这边蹭点灵力来修炼。
晨星一直是不言不语,在前城种下了许多桃树,自己的本体却永远封存于中心殿堂的厅子。
后来,又产生了新的灵力圣地在伊宁,众人又纷纷离开天城,又是一番争破脑袋的胡搅蛮缠。又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以至于波及了天、地、人三界,一位初出茅庐的小神官开辟星耀之境,独挡一面。
新一代天朝,更年换代。
就这样,晨星又在天城呆了一年又一年,一个个初春又冬夏,却不知,世人早已忘了当初这个灵力圣地。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偶然回到天庭复命,因为复命之时,当任天帝不在,所以在天庭没待多久便回到天城。
当时的天帝又博览群书,文文好武之人,听说了珌神点名点姓要找他,又在之后的某一天,带着自己的爱人,来到了这个不沾染世事的桃园之外。
晨星很欢喜,热烈欢迎了两人的到来。几万年了,天城终于因为两名仙人再次热闹起来。
却不知竟在之后,一位到了修罗境界的鬼神找到了他,并将他给强了。
错只因桃树同体之在,悲催不断。晨星在天城生下一个苦命的孩子,起名:烨。是个男孩,长得像那位鬼神,却在十三岁时的灭世之战中,被魔种带走,不知所踪。
晨星依然笑淡春风。
三百年后,天朝又再次更朝换代,并且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为宏达的一次新生。又不知从何谈起,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一个种族,世人称为:月柏。
天庭重伤多年,妖族战乱,折损过多,地府损失三位阎罗,自是不保。天城也好不到那去,为了自己元神不损,晨星只好砍了后山的银杏树,将门庭门外之内,全种满桃树,美其名曰是好看。
毕竟在自己的领地,没多少人会忌讳这种事情,最具有实力的天庭和地府,其他以及其他次等名的四界都自身难保了,怎还会闲到管他的天城?
自是不会。
后来,他又趁着这种节骨眼上没多少人看管,所以外出云游。到了天锦山的山脚下,太阳太大,他只想美美的睡一觉。
醒来后,却碰巧发现一个小女孩冻僵在他桃树根下,他抚着女孩的脸,轻轻一笑,随后催动灵力将她体内的往生咒催发。
走后,他缓缓道:“愿你此生安好,无怨无咎也无悔。”
回了天城,自然又开始永恒的长眠。这一次却与往常不同,总有一些二百五喜欢烦他睡觉,就连地府的黑白无常都爱凑热闹,不让他睡觉。
“你们是有什么毛病吗?”
“请您配合,跟我们到地府走一趟。”
“拜托,你们冥界就这,就这,就这….屁大点事!怎的冥王还劳烦你俩天天来这找我,让我去地府走一趟?”
“请您明察!”
“范无救和谢必安呢?找他们过来我在走!”
“他们轮回了,由我们顶替。”
“不是,你俩是铁了心?”
“正是,还斗胆,请珌神与我们走一趟!”
这一次,他给跪了。
堂堂珌神,掌管天城大小事务还不够他耍的,还一天天跑到地府做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闲着没事干呢。
再后来的事情,多多少少他也不记得了,当年该让他等的少年没等到,却等来了个登徒子上门。讽刺什么的,终归还是一如既往,不寻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