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是金陵王洛大侠的外孙女,这谁惹得起?”
“伤了她,岂不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
“不对。她若是洛大侠的外孙女,就不可能是恩和郡主。”
“可她手中拿着的就是子母刀啊!”
“我看八成是真的,不然燕王怎会娶一个北元的公主做老婆。”
“就是就是”又有人附议:“北元被杀的那么惨,若真是恩和郡主也不可能嫁给仇人的儿子。”
“哎呀,她到底是不是恩和郡主嘛?”
“是不是,她都得死,她不死我儿就得死。”
本来已经安然落座的众人,又都操着兵器跳起来,转向依雅。
柯正谏丝毫不理会下面的议论,仍盯着依雅,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刀恨巧在哪?”
“金陵王的外孙女怎会一刀封喉,又怎会有子母刀?”眼看自己的如意盘算要落空,听得柯正谏的问话,安歌禾一双桃花眼一溜乱转,‘嘿嘿’一笑道:“拿子母刀的就是恩和郡主,得子母银蛇令得铁木真宝藏,那可是二十个王国的奇珍异宝啊。”
被安歌禾这么一煽,再加上诱人的宝藏,众人情绪激昂,如饿狼一般逼向依雅。
“本郡主确实是恩和郡主,但也是金陵王洛光的嫡亲外孙。”依雅手端子母刀,扫了众人一圈,冷声道:“本郡主手中拿着的正是子母刀,也是你们苦心找寻的子母银蛇令。”
本来嘈杂的大堂瞬间,瞬间变的寂静无声。
辰枫知道,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只是他完全没料到依雅会自我坦诚,不仅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公开了子母刀是子母银蛇令。
辰枫一直在窥视依雅的细微反应,发现眼前的依雅和他所接触的小丫头完全不同。
除了容貌一样,气质和性格完全不同。
这般混乱而又危及的情势,这个依雅没有一丝慌乱,没有一丝恐惧,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冷冷的。
而那个小丫头会害怕鼻子,会喋喋不休……
究竟她俩谁才是真正的恩和郡主?
辰枫头疼不已,因为他感觉到了谜团背后的恐惧。
柯正谏率先打破了宁静,他上前一步,一抱拳:“八卦门弟子柯正谏,向郡主讨教一二。”
说罢,也不等依雅同意,八卦刀出鞘,纵步上前,便是一套连环八卦刀。
“不必同我讲江湖规矩,想要子母刀的一起来吧。”依雅反转子母刀,与柯正谏战在一处。
柯正谏亲眼目睹了子母刀削铁如泥的锋利,不敢正面碰触刀刃。
如此一来,柯正谏纵使刀法精湛,却是刀刀落空。
漕帮的那个弟子振臂高呼:“恩和郡主混入关内,定有图谋,兄弟们,大家一起上。”
所有的人,全都围攻而上。
安歌禾如愿以偿,惬意地盘在栏杆上,眯着一双桃花眼,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盯着自己的猎物。
梅霜雪眼见柯正谏吃亏,却又不能上前帮忙。
一则是他恪守名门正派的礼仪规矩,二则是他要照顾师弟江流儿。
辰枫不愿看到死伤,叹了口气,一扭身站上断壁残垣的墙垛,双手握着玉箫吹起了曲子。
这是他从‘金武秘籍’中学来的内功绝技‘晓风残月曲’。
这曲子,辰枫只修炼了一成,主要是通过玉箫把内力融入到音律之中,对敌造成伤害,且内功越深厚,攻击力越强。
“纵横一生有几人?几缕箫声,几种落寞……好曲,好曲。”依雅一个‘马踏飞燕’纵空一跃,子母刀像小孩手中玩的风车一般转起来,又如烟花落在冰河上。
只见白光掠过之处,皆是一片‘叮咣,咔嚓’之声。
声音络绎不绝,众人手中的兵器被子母刀削断,就连柯正谏的八卦刀也没能逃脱厄运。
“不好危险。”辰枫急声喝断的同时,人已飞身掠出。
梅霜雪将江流儿往桌底一塞,纵身扑去救助柯正谏。
子母刀穿过每一个脖颈,一颗颗头颅如西瓜一般滚落。
“三师兄”梅霜雪纵身扑向柯正谏,只接住了柯正谏倒下的无头尸身。
辰枫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上、头上溅满了灼热且刺目的鲜血。
一时半会儿,辰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自己只是想通过这首曲子,卸掉众人的内力,化解这场没必要杀戮。
怎么瞬息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惊恐万状的呼号声开始在四下高低起伏。
“她……刀恨巧重出江湖杀人了!”
“一刀封喉,她是霓天教的杀手,恩和郡主用子母刀屠戮各大门派了!”
“杀了她!还愣着干什么!大家一起上,杀了她啊!”
“三师兄”梅霜雪抱着柯正谏的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
辰枫盯着地上滚的提溜转的头颅,脑中一片混乱。
“还有他!”安歌禾指着辰枫,冷笑道:“妙音书生是恩和郡主的驸马爷,就是他刚才卸掉了你们的内力,助她一臂之力,她的一刀封喉才能瞬间收割这么多人的头颅。”
“原来他和她是一伙的,杀了他为师兄弟报仇。”
“对,杀了这对狗男女,为我兄长报仇。”
……
辰枫大脑空白了一瞬,愤怒让他清醒过来。
“你是谁?”辰枫玉箫指着依雅,怒不可歇地吼道:“你到底是谁?”
依雅冷冷地眨着一双大眼睛,嘴角挂上一丝透骨沁心寒意:“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辰枫看着依雅端在手中的子母刀上,连一点鲜血的痕迹都没有,震惊不已:“杀了这么多人,它怎会刃不见血?”
依雅:“子母刀辟邪、辟毒、辟血,你若不亲眼目睹,没人敢将它视为凶器。”
“你根本就不是恩和郡主,你冒名恩和郡主是何居心?这些人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赶尽杀绝?依雅不会滥杀人命,你不是她,你是魔鬼。”
辰枫玉箫点出,一口气朝着依雅的刺出‘莫问归期’十二箫。
“就算我不是恩和郡主,你也摘不掉你是恩和郡主驸马的身份。”依雅寒目如光,闪电般托住手腕,反手一刀,格开辰枫的玉箫,子母刀疾斩而过!
绿光冷芒激荡,青白流光交织,宛似苍穹骤然出现的两溜电光,竟将辰枫大半个身子熔在子母刀的锋芒之下。
“谁又能证明我是恩和驸马?”辰枫虽然拧身避过了这一刀,但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依雅缓而有力的道:“云三少爷是人证,苍狼玉佩是物证,阿尔山的诸神皆是证明,你还想要什么证明”
“上次曲柳镇见你,你的子母刀在赢前辈面前还毫无招架之力,怎会区区数月,精湛了这么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只许你遇贵人,就不许我也遇个贵人吗?”
辰枫:“杜前辈与赢前辈呢?你的那位诺敏婢女哪里去了?”
依雅:“谁是杜前辈,赢前辈?诺敏又是谁?”
“还真是贵人头上多忘事,这才多久就忘的干干净净了?”辰枫耸耸肩,玉箫挽着碧芒激射的剑花,淡然的一笑,又问一遍:“你当真是北元北安王之女恩和郡主?”
“恩和乃御赐,岂可有假。”
辰枫极尽刻薄嘲讽:“你既说自己是恩和郡主,又说辰某是恩和驸马,刚那位舒心姑娘还说你是她家公子的未婚妻,你这一女二嫁,究竟要许身多少男人?”
“只许你朝秦暮楚,就不许我改嫁他人吗?”
“请问郡主,在下可有休书?”辰枫留意到,依雅每次出招,格外爱惜‘子母刀’,从不轻易与他的玉箫磕碰。
“在下既没休妻,你就私许他人,还要谋杀亲夫,这可有点不太像话啊。”
辰枫猜测‘子母刀’真正削铁如泥的是母刀身上的子刀,或则是只有子母双刀合在一处,才能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故而故意刺激依雅,想激她子刀出鞘。
依雅果然怒而不言,左手一摁刀柄,‘子母刀’变双刀,幻化出两团寒芒。
辰枫倏然横截,猛得一个半旋身,倒转玉箫,身形微微向后微挫,点点碧光纵横交错,接过两团寒芒,闪过依雅身后!
“当”的一声,玉箫震开依雅左手上的子刀,玉箫宛如西风凋碧树,绕上依雅的右腕,又快又准地在三阳经点下。
依雅“啊”了半声,连连打着踉跄,险些滑到。
“我倒要好好瞧瞧这绝世兵器究竟有何蹊跷。”辰枫玉箫一挑,母刀自依雅手中脱飞而出
“子母刀”
众人见‘子母刀’脱手,一拥而上,反应最快的是安歌禾。
依雅稳住身子,回眸一笑。
她的笑容又冷又迷离,又与风情万种的美人不同,看得众人全都一愣。
“贪得无厌者,死!”依雅左手子刀抛出,便见寒刃光芒成束,斜溜着穿过争夺母刀人的脖颈。
鲜血赤漓眩目,泉一般的从众人的喉头处喷涌而出!
“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也配摸它!”依雅右手小手指一勾,一根细到肉眼忽略的银丝将母刀拽回到她手中,子母双刀合一。
说罢,跃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