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太后眸子微眯，看来，宫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楚国公家的女儿呢。
张攸宁听着这些个王爷封号，手不由得握紧了许多，心知这次是真的踩进了泥水潭中，进退都得落得身脏水。
太后身后的屏风后头，有一个女子在缝隙里偷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座位上的张攸宁，气不打一处来。
“祖母安康。”
三位王爷一起作揖请安，其中寿王贺翼鸣的眼神飘向张攸宁，瞧她好端端的坐在那，心底纠结万分，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盘旋心底。
张攸宁感觉到目光，偏过头对上寿王的目光，寿王又躲躲闪闪地偏过头。
张攸宁奇怪地转过头去。
肃王贺怀信瞧见了自家二弟的动作，眼神有些晦暗不清，他本就知道寿王和张攸宁一直便是不对头的冤家、甚至搞不好这二人间本就有情。
魏王贺熠燃不甚在意这位楚国公之女，就算皇后有意让他争也轮不上，倒不如捣乱让二位兄长都无法与此女结成姻缘，减去自己夺嫡负担。
“这位便是前几日哀家宣进宫的楚国公之女，张攸宁。”太后不紧不慢地介绍起来。
张攸宁心知太后不安好意，便起身朝着三位王爷颔首致意。
肃王、寿王、魏王三人也只是拱手道一声，“张姑娘好。”
太后瞧他们拘谨不敢多言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罢了罢了，陪哀家这个老婆子在这里，定然无趣的很。年轻人理应出去玩玩。这样，哀家做主了，七日后皇帝去上林苑狩猎你们也跟着去，把惠宁、静姝和妱阳也带上。”
张攸宁本想推脱几句，被太后眼神一瞪，便敛下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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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应付完太后，等三位王爷走后，晴霏才把张攸宁搀起来，慢慢往外走。
约莫走远了，张攸宁才松了一口气。
晴霏也才敢把心底的疑惑说出来，“小姐，咱们为何要等三位王爷走后才走？论尊卑、论礼法，您走前头并无不妥啊？”
张攸宁右手戳上晴霏的脑门，“傻丫头——”
晴霏揉揉脑门，朝张攸宁傻气地笑笑，“奴婢也不大懂……”
“若是我真这么做了，宫中必起流言。”张攸宁瞧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在晴霏耳边说道，“不是说我恃宠而骄、目无皇室，就是说我扮柔弱引诱皇室。”
晴霏听得一张嘴张得老大，随即反应过来失态又闭紧了嘴，不敢再多嘴一句。
待到张攸宁走到花园一处僻静地儿时，一双大手将张攸宁和晴霏拉到假山后头，晴霏刚想喊就被捂住了嘴，“晴霏姑娘，本王和你主子说几句话。”
听到这声音，晴霏反应过来，这人是寿王。她又瞧了瞧张攸宁脸色算是默许便往后退了几步。
“英……英英。”
寿王贺翼鸣朝张攸宁又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张攸宁，“本王不希望你被大哥或是四弟迷惑了，他们觊觎的是你楚国公府的力量，和承明长公主的兵权。”
张攸宁伸出手推开贺翼鸣，退远了一步，神色冰冷，“倘若你只是与我说这些，那你便不用继续说了。寿王爷，请您避嫌。”
贺翼鸣被拒绝后，有些恼了，“张攸宁你还会不会好好说话，本王好心提醒，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是，我是不识好歹。”张攸宁昂起头，直勾勾地对上贺翼鸣的眼睛，“如果寿王爷是来吵架的，那便请回吧。臣女，乏了。”
说罢，张攸宁转身便走。
“张攸宁！”
贺翼鸣急的冲出去抓住了张攸宁的袖子，“本王……本王好心提醒，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能对本王态度好些？”
张攸宁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般，轻轻“呵”了一声，“那前几年，你联合他人把我骗到太液池，推我下去，也是为我好？”
贺翼鸣一时语塞，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张攸宁也不再说什么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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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晴霏小心翼翼地看着张攸宁的脸色，不敢多嘴多舌。这幅模样弄得张攸宁哭笑不得，“又什么不懂了？”
晴霏瞧张攸宁神色不似生气，才说了出来，“寿王和小姐您有矛盾？小姐您似乎特别讨厌寿王？”
张攸宁微微叹了口气，“那时候你被留在府中，但也应有所耳闻，我在宫里落水了。”
“这事儿，奴婢记得的，小姐您回来后大病一场，夫人又气又急，把您带去承明国养病了好几年。”晴霏点着头，忽的神色一变，“莫非……是寿王殿下推的您？”
张攸宁叹了一口气，“的确是寿王。不过还有一个人，是谁我倒是不清楚了。”
晴霏满脸心疼，又怕戳张攸宁伤心事儿，回去的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回了凤藻宫才多了几分笑容。
“傻丫头……”
张攸宁无奈笑着叹了口气，不去多解释什么。
对于张攸宁来说，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部署好一切，在幕后黑手找出来前，杜绝一切自己被算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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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轩里，妱阳公主招来小侍问话，面色不善。那小侍畏畏缩缩，吓得跪倒在地上，“公主恕罪，奴婢办事不力，没能接近的了寿王和楚国公府的贵女……”
妱阳公主宋之韵气的一脚踢上小侍的胸口，走下主位捻起落在桌面的花瓣，面露阴狠之色。
楚国公府的贵女，前世是你招惹我，和你的夫君毁了我的荣华富贵。还有我那在江南的好姐妹，这笔账我一笔笔和你们清算。
是了，这妱阳公主宋之韵是重生之人，前世她是皇妃，自己的好姐妹压她一头做了皇后，此是一仇。张攸宁嫁的夫君，举兵同前朝太子谋反，毁了她的荣华富贵。离奇重生，她这仇是必定要报的。
“罢了。”
宋之韵温柔笑着扶起小侍，“去上林苑那日，你帮本公主做好一件事，本公主绝不会再为难你。”
小侍哆哆嗦嗦地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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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乾明帝于上林苑狩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