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县长你可能误会了，聂总你也不要多心。”
老方给手里的笔套上笔帽，然后坐直了身子，道：“刚才聂总提出来的几点方案我没接触过，但也不反对，不过……按往常我们的操作模式，这一类的情况应该交给宣传部，同时以地方台作为主要宣传途径，毕竟，我们也是有120万人口的大县，如果宣传有效果，光是供应内需，都能解决龙泉镇的产品问题。”
叶寒在一旁听得有些想笑：“方主任，你知道微博有多少关注度吗？”
老方摇了摇头：“我没有过多的了解互联网，叶总可以说来听听。”
“微博的注册人数超过了5亿，它的日活量是6000多万人，相比你的120万，这个差距显而易见，而且他们上个月17号正式登陆纳斯达克，相信接下来，会有更多的国人关注这个平台。”
老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却依旧摇头：“你说是注册用户，这个我就要反驳你了，这注册用户里有多少是真实用户我们没有数据，也不知道。”
“但人家有6000万日活呀？”
“日活是指的活跃人数吧？就算他有6000万，但这6000万人都能关注到我们的推广讯息吗？”
说到这里，老方看了聂江一眼，继续道：“而且按照聂总的方案，我们的推广源是黄语迟这个演员，我相信判断的标准也应该是黄语迟的粉丝数量，恐怕也就只有她的粉丝才会关心她的事情了吧？”
叶寒有些无语，这个什么扶贫办主任是他妈杠精转世的吗？数据明明摆在眼前，还要抬杠……
他叹了口气，言语中颇为无奈：“主任，你知道黄语迟的关注度有多少吗？1200万，这个是最新的数据，跟姿州的120万人口相比，她正好是十倍，我相信这么简单的数据对比，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那你也要想到这1200万人里有多少是看闹热的，实际买家的转换情况啊！县里推广可能没有你们互联网的传播高，但老百姓出门就可以买到产品，你互联网呢？有多少人愿意快递水果？到家了还新鲜吗？他本地没有吗？”
老方接二连三的抛出问题，把叶寒也搞得有些火起：“从2010年开始，我国的网购用户就达到1.48亿，我们现在总人口是多少？13亿，就这个比例，怎么算都有十比一的转换率了吧？互联网购物的交易规模早在四年前就接近5000亿，这个是什么概念？还说什么别人不愿意在网上买，你怎么知道的？你不能因为自己不了解情况就否定互联网的价值吧？”
在数据对比上，老方显然有些语屈词穷，但杠精有杠精的逻辑，他们总能给自己找到借口：“就算互联网的数据更理想，但我们一年就种那么些东西，你推广得再好没有货卖也等于零啊？”
叶寒想上去抽他两巴掌，你产品供不上那你找我们来干什么？用你的电视台就好了呀！
不过因为聂江的面子，他并没有出言不逊：“嘿！我觉得你这个主任有点意思，你们找我们来宣传，不就是为了增加产品知名度吗？同样的商品让它产升更高的价值，让贫困种植户得到更多的实惠，这是你们的意思呀，而且今年卖脱销不是更好吗？明年扩大种植，受益的是谁？”
很难想象，一个原本因该是由县政府请求聂江他们帮忙的事情，现在反而他们内部有人唱反调，叶寒不理解，聂江也不理解。
看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孙红玉有些坐不住了，她正准备出言制止，结果话还没出口，另一个声音却在这时从门外飘了进来：“哦！你们讨论得倒是热火朝天的嘛。”
聂江一听就知道是贾章丘来了，他起身的同时，孙红玉和在场的其他人员也都站了起来：“县长回来了！”
“都坐吧。”
贾章丘进来后先是跟孙红玉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叶寒面前跟他握手：“叶总吧？第一次见面，你还真是小聂说的那样，青年才俊，你看麻烦你们跑这么远到我们这乡村旮旯来，不好意思了。”
“县长这是说笑，姿州建设得这么好，可能好多市区也都不过如此，这怎么可能是什么乡村旮旯？”
两人客套了一番，随即都各自坐下，贾章丘看了一眼聂江，笑道：“先前我在门口听叶总和方主任在互联网和地方推广方面都有自己的论调，怎么没有听到你的观点啊？”
因为王盈盈的缘故，两人并不见外，聂江道：“虽然他们各执一词，但我不觉得他们的观点有冲突。”
贾章丘打了个哈哈：“怎么没冲突！这不是都快吵起来了吗？”
“吵不起来的。”
聂江笑了笑：“互联网推广有互联网的优势，本地推广也有本地推广的优势，但我们是在做选择题吗？不，我们要做的，其实是双轨并行，两个推广渠道都要用，这算哪门子的冲突？”
聂江一语中的，确实，叶寒和老方撕逼半天基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两个东西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贾章丘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老方：“老方，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县长，但我还是有个疑义。”
“说来听听。”
“是这样，我也认同聂总刚才说的双规并行，但是……”
“但是你觉得政府部门通过互联网来营销，不严肃、不正规，会被人诟病，会被上级单位问责。”不待老方说完，贾章丘便接过了话茬：“你是这样想的吧，师傅？”
这一次，贾章丘并没有用‘老方’来称呼对方，而是用了‘师傅’这个字眼！
聂江和叶寒听得一头雾水，这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明明是上下级，怎么听县长这意思，感觉老方是他老师一样呢？
殊不知，其实老方还真跟贾章丘有师生之实，贾章丘最早参加工作，就是老方带的！
所以刚才和叶寒撕逼的这位，实际上，是县长大人的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