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朋满桌是一个家族鼎盛时期的最好写照,方孔炤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子将一支小玉笔抓在了手中,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后继有人,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就是最幸运不过的事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台下的一张席面上有双火热的眼睛正在打量着他。
陈墨他们这一桌非常靠近抓周台,而与他们同桌的正是陈子龙和冒襄等人,除了方家的直系亲属外,就数他们这张席面最为靠前,毕竟四大才子的声望可不是自封的。
抓完周后,方孔炤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开始了轮番敬酒,以表示对来人的尊重,等来到陈墨他们这桌的时候,陈墨等人都站了起来,对于和自己儿子齐名的几人,方孔炤都极为熟悉,只是陈墨三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觉回头看向了方以智。
“哦!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三个是我之前结识的小兄弟,这个叫陈墨,这个叫张攀,这个叫熊文飞,他们也都是徐光启徐大人的弟子。”
“哈哈哈哈!能被我儿视为兄弟,想必也是出类拔萃的才俊,来,共饮此杯!”
第一次交集,方孔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陈墨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继续吃喝,便带着方以智往其他桌席走去!
无疑,能走到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无论如何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对于方孔炤的生平,陈墨是知道的,虽然他现在只是京师的一个言官,品阶也不算太高,但是其话语权却相当浓厚,换句话说,就算他哪天不爽,把皇帝给骂了,也屁事没有,因为人家就是干这个的,你要是生气,那就别设这个官位啊!
不过这些还不是陈墨看重的,毕竟陈墨现在连朝堂都没有入,人家想帮你说话也说不上,他最看重的就是不久之后的方孔炤,如果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偏差,那么不出两年,方孔炤就会被外放为湖广巡抚,巡抚一职放到太平年间也不算多厉害,最多捞银子方便一点,但是放到战乱时期,那就是最高行政长官了,军政一把抓,权利大的没边,算的上是一方封疆大吏了。
而湖广巡抚就更是难能可贵了,所谓的湖广就是指后世的湖北加湖南地界,两广就是广东广西,虽然这个时候两湖并没有分家,但是已经划分了湖南湖北,并且布政使都有两个,要是有这么个人罩着自己,那自己得过得多滋润?
况且这也算是相辅相成,自己帮着方孔炤打击流贼,方孔炤庇护自己,无论是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而方孔炤是方以智的父亲,自然也是信得过的人,等自己助他稳定了湖广后,所积的军功恐怕最少也能做个参将了。
陈墨可不打算做什么参将,参将也是要挂个总兵的,自己辛苦积攒的人马怎么能轻易交给别人,不过方孔炤肯定也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有方以智这层关系,他自然会更加相信陈墨,甚至不用陈墨说什么,他自己就会给陈墨安个名头,然后把陈墨留在身边,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陈墨的人马有很强的战斗力!
宴席结束后,大部分人都告辞离开了,陈墨三人也打算回黄州去,但是冒襄硬是不让他们走,直说难得一聚,多留几日也无妨,本来三人也不算坚定,被冒襄这么一劝,就答应了,只是一直到陈墨等人睡去,方以智也没再露过面。
清晨醒来,刚一出门,就看到陈子龙背着双手,正盯着一根竹子在发呆,陈墨轻轻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根竹子,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你今天倒是起的挺早,阿攀他们呢?”
见陈子龙发现了自己,陈墨摇摇头问道:“这根竹子有问题吗?”
“没有!”
“那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曾经在云南那边游学的时候,看到当地人用竹筒做饭的场景!”
“哦!是这样啊!”
见陈墨一脸不信的样子,陈子龙轻轻敲了下他的头笑道。
“去把阿攀和文飞叫起来,我带你们去吃早饭!”
经陈子龙这么一提醒,陈墨还真觉得有些饿,昨天尽喝酒了,饭是一口没吃,想到这,便朝着张攀和熊文飞的客房走去。
跟着陈子龙来到宴厅后,方以智和他的老婆孩子早就等在这了。
“见过嫂子!”
那少妇见三人这么干脆,也是盈盈一礼道:“见过三位小叔!”
“噗!你们倒是直白。”方以智一口粥险些就喷出口。
陈墨三人却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方以智和陈子龙好像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便坐下了。
“雪儿!还不给几位叔伯见理,就知道吃!”少妇用手肘顶了顶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女孩道。
“陈伯父好,几位哥哥好!”
“什么哥哥!叫叔父!”
“哈哈哈哈!你快别惹我笑了,雪儿,来,到爹这边来,爹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叔父!”
小女孩十分乖巧的跑到了方以智的怀里。
“你看,中间这个叔父也姓陈,是陈叔父,左边这个黑黑的是张叔父!”
“方大哥,我哪里黑了?”
“别插嘴,事实!”
“哈哈哈哈!”
不光是陈子龙笑了,就连方以智的妻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右边这个高高的是熊叔父,记住了吗?”
“记住了,陈叔父,张叔父,熊叔父。”小女孩一边用手指着,一边说出了他们各自的称呼。
陈墨此时虽然一脸宠溺的的看着方雪儿,内心却极其尴尬,他们之前并不知道方以智还有个女儿,所以也只准备了一个礼物,本打算找个机会送出去,可是人家有两个孩子,这怎么送?岂不是打人家脸吗?
“方大哥,一会我们想去桐城走走,看看这里的乡土人情!”
“好啊!一会我陪你们逛逛!”
“不用了,有兄长陪我们就行了,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在家缓缓!”
“那怎么行,卧子对这地方也不太熟,还是我带你们好好逛逛!”
“我们只是在这城里看看,反正一时半会也不走,要不等明天你身体恢复了再带我们去些风景好的地方转转?”
“你小子不会是想在这桐城开一家火锅店吧?”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方大哥。”
“也好,等会就让卧子带你们去看看,要是有满意的位置,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好,那就说定了!”
吃完早饭,陈子龙带队,正要出门,冒襄远远的跑了过来,你们几个混账小子,有好事不叫我!
“谁让你起这么晚!你还怪人家!”陈子龙没好气的说道。
冒襄可不管这些
“说,你们打算去干嘛?”
“现在不能说,去了你就知道了!”陈墨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