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六年秋,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老奴野猪皮挂了,京城王恭厂大爆炸,木匠皇帝自己造的宝船沉了,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黑皮,你每天吃的什么?”
“什么吃的什么?不是和你们一样吗?”
“我看不一样,你肯定偷偷吃了麸皮!”
“那是猪吃的,我家又不缺米,谁吃那玩意。”
“那为什么你比我高出一个头!”
“嘿,我说阿墨,你自己长的像个娘们,还不许别人长的汉子了?”
“谁像娘们,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认识你,我的刀却不认识你。”
“得了吧!就你那两下子,我单手让你,你都打不过我,你信不信?”
“去你娘的,我跟你拼了。”
“得得得,你最厉害,我打不过你总行了吧!”
“不行,我要跟你决斗!”
“阿墨,你这不是自己找虐吗!这家伙天生就是习武的材料,你跟他比什么武力,也就阿威能跟他过几招,咱们都是玩脑袋的,你跟这蠢货置什么气。”猴子抱着膀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陈墨。
“哼,你就一张嘴厉害,哪聪明我倒是没看出来,有本事来跟老子比划比划,看我不砍死你!”
“好了,好了,别闹了,先武叔要来了,咱们站好队吧,免得等下又被踹。”邓威怕这些人连累到自己,赶紧劝说。
“先武叔今天有大买卖,不会来了,你们继续!”胖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道。
“哦,这么说,先武叔去县城了?”
“应该是吧,我爹他们昨晚就没回来。”
“猴子,咱们现在账上多少钱了?”
“三百六十七两四钱!”
“现银有多少?”
“两百两整!”
“三年才赚了这么点钱,这私盐买卖虽然暴利,但是咱们只是占一小部分,想必先武叔他们恐怕有千把两银子了。”
“已经很不错了,你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买卖,我爹他们怎么会让我们一起贩私盐。”
“梅三,现在一亩旱地卖多少钱?”
“十二两吧,怎么?你想买地?”
“一直有个事没跟你们说,现在时机到了,大家一起商讨一下,看可不可行!”
“你说说看!”
“我知道有几种从佛郎机那边传过来的粮食,产量非常高,味道也很不错,假如咱们弄点种子回来自己种,然后在推广出去,只要跟着咱们种的人多了,咱们光卖种子就能大赚一笔。”
“产量有多高?”
“你猜!”
“猜个屁,你直接说不就完了吗?”
“你们都知道,一亩小麦最多能收个三石,这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我刚才说的粮食,有一种叫红薯的,一亩地可以收五十石,还一种叫土豆,一亩大概能有个二十多石,最后是玉米,这个产量低了点,但是一亩也有七八石。”
“你说真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是很确定。”
“这也太吓人了,如果有这种粮食,那岂不是一年就能收获过去好几年的粮食,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阿墨,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上次我大舅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大舅说的,应该可靠!”
陈墨的大舅确实回来过一次,想把陈墨带去武昌的店铺做个学徒,不过陈墨没答应,而且他大舅并没有跟他说什么新作物,身在武昌的大舅很无辜的被陈墨当成了背锅侠,谁让他是自己唯一一个认识的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呢!
既然是陈墨的大舅说的,那此事多半有谱。
“那咱们去弄点回来试试看!要是真有那么大的产出,咱们就发了!”胖权第一个表示支持。
“对,这几年赋税越来越重,咱村好些人家都打算卖了地,去祝家当佃户,祝家已经吃了好几百亩地了,我的意思是,先买十亩地,然后咱们试着种种阿墨说的那种粮食,要是不行,左右也不亏!”
“还是等先武叔他们回来了再说,这种子我倒是知道哪里有,就是太远,路途不安全不说,买到种子后怎么弄回来?最少要两个大人跟着!”
“这个恐怕有点麻烦,你先说说有多远?”
“在南京松江府的上海县,那里有个闲赋在家的大官,我听说他一直在培育这些新粮食,可以找他弄点种子。”
“大官啊,岂是咱们能见的着的。”
“他现在已经不是官了。”
“那也不是我们能见到的。”
“这个人和其他当官的不一样,他很开明。”
“这样的话,咱们带多少银子合适?”
“一百两吧,应该够了,说不定到时候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弄到种子。”
“怎么说?”
“山人自有妙计!”
“那我们倒是要好好看看,你到时候怎么一分钱不花把种子弄回来了。”
“嘿嘿,那你们可睁大眼睛看好了。”
徐光启可以说是明末的科学第一人,他本身的儒学造诣也很高,但是他更感兴趣的是西学,他的理念是通过科学来改善国家的各种不足,比如如何增加农民的亩产量,比如如何对抗鞑子的骑兵,所以他在职的时候大力购买研究火枪火炮,去职后又在家里研究新作物,是实学的发起人。
对付这样的人,当然得从科学入手,而来自后世的陈墨对于科学的掌握程度远不是徐光启可以比拟的。
“等先武叔他们回来了,大家用尽一切办法也要促成此事,哪怕你们在地上打滚哀求也要让他们腾出两人帮忙,贩卖私盐风险太高了,我真不希望哪天看到哪位叔伯出事,所以这件事很重要,只要成功了,咱们就坐在家里等钱上门。”
“先武叔一向疼你,只要你开口了,这事他应该不会拦着你!”
“先武叔怎么都是出去打拼过的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我就担心梅叔反对!”
“你这说的什么话,感情我爹就是没眼力的人了,先武叔他们贩私盐不都是我爹在谋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梅叔最护犊子,他不一定肯让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冒险,这万一路上遇到点什么,我们不一定能应付。”
“富贵险中求,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危险的事,不是还有两个大人跟着。到时候我爹要是反对,我来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