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墨对于湖广的消息确实一无所知,万大勇的情报部远远没扩散到全国各地,方孔炤给他来的一封信也是在张献忠没有动手之前,即便张献忠的一系列操作都在陈墨预料之中,但,当听到张献忠真的去了四川,陈墨还是有些震惊!
四十万人马!张献忠还真是个好队友,几个月不见,兵力翻了一倍多,暂且不管那些人战力如何,光听上去就够唬人的!
人家张献忠敬职敬责的做了一个好队友该做的事,那么自己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四川,老子必须要去!
“皇上!臣愿领兵入川,剿灭张贼所部!”
“不行!朕原本打算让你坐镇蓟州,可湖广乃南方门户,不容有失!朕收到消息后,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让你回湖广任湖广总兵!”
“皇上!贼众多达四十万,若是让他们席卷四川,那张贼的兵力必将几倍上涨,到时候四川被吃空了,张贼定会携百万贼众攻我湖广,就是我湖广将士再怎么精锐,恐怕也难抵挡!”
“这个不至于吧!石柱土兵一向以勇猛著称,四川总兵秦良玉也是一员老将,贼寇纵然势众,但多是流民,未必有多大的战力!”
“皇上!有些话,臣本不该说,但事关我大明江山社稷,臣不得不说,臣与流贼交战多年,起初,流贼确实如皇上所说,战力低下,一触即溃,但几年下来,他们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这些年,他们劫掠州县,抢了不少军械甲衣,钱粮更是无数,像张献忠所部,光骑兵就有近万,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听陈墨一番话,崇祯冷汗直冒,流贼确实还是流贼,但已经不是以往的流贼了,秦良玉再能打,可毕竟人马有限,万一有个什么变故,那四川就很可能落入敌手!
“陈爱卿说的是,朕即刻传召,调兵马去四川!”
“皇上,此时我朝局势刚刚明朗,流贼可不止张献忠一部,若是抽调兵马,无异于拆东补西,于大局无益,臣还是建议由臣领军入川,与秦老将军东西两面夹击张贼所部,若是川北未失,则张贼出入川湖,只能经郧阳一带,湖广巡抚麾下有一游击,名叫邓威,其麾下战力不输我营,可以他为主,另选两万精兵为辅,牢牢把住两地出口,不出两年,张贼必死!”
“什么?两年?”
“这只是最坏的结果!如果四川方面能稳住张贼深入,可能几个月就够了!”
听陈墨说完,崇祯一面起身,亲手将陈墨扶起,然后又像以往那样,背着双手,在亭中渡步沉思!
陈墨说的不错,如今建奴刚退,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入侵大明边镇,李自成已经被奉为闯王,集结各路流贼多达数十万众,陕西除了西安未失,其他各府州县已然沦陷,就连山西,也有半境落入敌手!洪承畴结五省之力,布二十万精兵将之围困在山陕,正要大举进攻!这个时候,万万动不得他所辖兵马,而此次从各地赶来的勤王之师,虽然还在吴牲手中,但迟早也是要返回各自驻地,京师有难,当然可以不顾其他,可京师之危已解,那些人马就没必要留在京师了,二十多万人马,那得耗费多少钱粮!
想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意,本想让王承恩急招内阁重臣前来商议,可一转身看到陈墨那泰然自若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
“陈墨!你有多少把握?”
“这个!请恕臣不敢保证!”
“你...”
这就好比一个人,天天跑你家劝你拿钱出来跟他合伙做生意,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好不容易你下了决心,问他一年能挣多少钱,他却说他不敢保证一定挣钱,你说气不气人!
“皇上!若是臣一支人马,臣能确保时限,但两部人马一起,臣就不敢保证了,因为臣无法节制友军!”
“怎么?听你的口气,朕还得给你节制四川兵马的权限?”
“臣不敢!秦老将军征战多年!经验老道,臣自愧不如!”
“那你的意思是?”
“臣只是觉得,臣还年轻,从参将升至总兵有些太快了,臣知道,这是皇上对臣的恩宠,可若皇上如此提拔臣,难免会受朝中诸臣的非议,臣万万不敢接受!”
陈墨的跳跃性思维,让崇祯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和王承恩对了个眼色后,皆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不解!
什么时候做臣子的居然嫌为君者封的官大了?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愿意做湖广总兵?”
“回皇上,臣愿意,但臣不能!”
“怎么不能了,朕的玉玺不好使吗?”
“皇上!臣愿去四川为秦老将军副将,这样一来,两部兵马融为一部,有利于剿贼,而且皇上也不必遭受群臣非议!”
“谁告诉你有群臣非议朕了?你此次所立战功,人人有目共睹,提拔你任蓟州总兵,可是内阁一致推荐的,并不是朕一意孤行!”
“臣...臣只想多做一些事情,好为皇上分担些许,富贵权位,臣并不看重!”
“此事容朕想想,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微臣先行告退!”
“大伴,你送送陈爱卿!”
“是!”
王承恩不比韩德忠,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直到将陈墨送出宫门后,王承恩才低声问道。
“陈将军!咱家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想请教请教陈将军!”
“王公公直接问便是了!”
“咱就是很想知道,那张献忠可是跟你有什么仇怨?”
“王公公为何有此一问?”
“呵呵!咱就是觉得你好像对剿灭张献忠很上心!就是有些...有些...哎!反正咱也说不上来,就是很不理解!”
“既然公公问了!那我也不想隐瞒您,其实我与张献忠并无仇怨,要说有,就是他掘了我大明龙脉,不过,天道一说,也不可全信,我之所以想尽快剿灭张贼,是因为我听说张贼手里有几千万两银子,如果我们将这笔银子截获,便可以用这笔钱招募精勇,置办兵马军械,建立一支十万规模的骑兵,只要训练两年,便有一支精锐强军,到时挥军北上,建奴弹指可定!”
“即是如此!你刚才怎么不跟圣上明说?”
“我是想说,可银子没到手,说的过早,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可是欺君之罪!”
“哦!那张献忠真有那么多钱?”
“我估计,最少不下于两千万两!您想啊!那贼寇并无粮饷一说,劫掠所得,全控制在张献忠手里,只有进,没有出,常年累积,两千万两只多不少!”
“我的天,这都赶上咱们十年税收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咱们得趁现在还打的过他们,赶紧将他们剿灭了,截获的钱粮可以编练一支新军,也可以拿出一部分去赈灾,百姓们有饭吃,才不会跟着流贼到处劫掠!”
“对对对!有钱才好办事,是这个理!”
“王公公,这事我只对您说过,您可得给我保密!”
“放心!我王承恩出了名的嘴严!”
“那就谢过公公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营了!”
“好!陈将军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