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照这么算,咱们仓库里的粮食恐怕得消耗三层,面粉是绝对不能动的,米和玉米粉倒是可以做些汤饼给妇孺!”
“姐夫!俊杰!”
“咦!阿权!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这位是?”
“哦!她叫黄秋燕,我们都叫她秋燕姐,是阿墨他们上次去方大哥家里结识的,秋燕姐!这位就是张大官人张权了,你不是总想见他吗?这不,他自己就来了!”
“见我?为何?”
“此事晚点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冯兆麟见两人严重跑题便瞪着张权说道。
“是是是!冯大哥说的对,我的事晚点再说,反正张大官人也跑不了,咱们言归正传,刚才冯大哥的建议我支持,面粉咱们本就不多,而且封存的极其严密,保存时间必定很长,最好是不要动用,玉米粉价值最低,咱们种植的也多,可以多拿出一点来,至于米嘛,从收回来的时候就掺杂着部分陈米,我其实老想着找个时间把那些陈米全部挑出来,可是总是忙着忙着就忘记了,这次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挑一挑,就把那些陈米和红薯煮一起,免得到时候时间长了生了虫,反而祸害了新米!”
“嗯!那就这样安排吧!如果加上罗田那边的红薯土豆,应该是够他们吃两个月了,两个月后不管如何,我们也算是仁至义了!”
“什么!你们打算把老家的红薯土豆也弄过来?那我卖什么?你们这群败家玩意!”
“不弄那些红薯土豆过来,难不成还拿营地的粮食给他们吃吗?你的买卖先停半年吧!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行吧行吧!我就知道当好人会付出代价的!”
“也不能这样说,有你阿权在,这点损失又算什么,你明年努努力,把损失补回来不就行了!”
“老子又不是神,半年的损失得十多万两银子,累死我也补不回来啊,得了,既然没我什么事,我先去阿攀那里睡一会,昨晚一夜没睡,困死我了!中午吃饭别叫我,我不饿!”
“你去吧!这里有我们!”
张权走后,冯兆麟便对两人说道。
“既然粮食的问题已经商讨完了,那就开始行动吧!阿攀手里的营兵还是不要动用,这样,俊杰你去找一些手脚便利的营户出来,多带点铁锹,这天寒地冻的光有吃食也不行,还得给他们弄个避寒的地方,我看他们大多数都穿着棉衣,也都随身带着棉被,趁着现在没下雪,咱们得把他们集中起来给他们修建庇护所,然后在把他们分成小块,既安全也便于管理!”
“这么多人,得要多少砖石木料!”黄秋燕非常不赞成的摇头说道。
“不需要砖石木料,就用土就行了,又不是长住,熬过这两个月就够了,咱们只做个演示和规划,其他的他们自己干,男人和男人一起,女人小孩住一起,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很多地方和房屋的建造,我打算让他们在外城的江堤上搭建房屋!到走的时候让他们把房屋就地抹平,也算是为我黄州府的江提做了一番贡献!”
“那恐怕得绵延数十里!”
“无妨!只要规划的好,这些都无所谓,毕竟都是人命!能多救一个就多救一个,按照咱们的计划,这些人将来都是咱们的治下之民,有了这次的恩惠,到时候咱们自然能得到他们的拥戴和支持!不亏!”
“好!那我现在就去挑营户,就麻烦秋燕姐这边先把红薯土豆准备好,一会我会让营户们挑过去煮给他们吃,等罗田那边的红薯土豆到了,咱们在做进一步的预算!”
“好!”
江汉平原本是湖广最为富庶的地方,虽然大部分人被流贼洗劫一空,但是应有的体面他们还是保持着,没有持强凌弱的,也没有见死不救的,但凡谁家孩子饿的发晕,总会有好心的男女从自己怀中摸出一点吃的喂给那孩子,甚至有很多老人为了省下一口吃的选择绝食,但是做为子女的总有办法让他开口吃东西,对于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那些来自陕西的营户们无不感到惊奇和羞愧,比起这些人而言,自己当年逃难时的同伴就要丑恶多了。
营户们都能发现的东西,冯兆麟自然也能发现,只不过他考虑的东西就要比营户高级许多了!
就冯兆麟而言,虽然大明州府的数量和方位都了然于胸,但实际上他连黄州府都没有踏出过,所以他不曾去过江汉平原,也不曾结识过那边的人,此时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些人后,他心里便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突然想起有次他和陈墨一起钓鱼的时候,陈墨和李定国讨论过大明各地的民性,他还记得陈墨说过,要论冷兵器运用,最好的兵源就是陕西人,因为秦人武勇,不畏生死!但是论到火器运用,那最好的兵源就属湖广了,湖广位于华夏腹地,连通东南西北,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这个地方的人同时具备东南西北各个方位的风俗习惯和人文优点,你可以说这个地方的人没有自己的特点,但是这样的人反而也没有明显的缺点,论智商,他们配的上翘楚两个字,毕竟他们原本就是楚人!而我陈国文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陈墨是楚人,冯兆麟又何尝不是,他曾一度认为陈墨所说的那些非常符合自己这一群人,今天见到了来自湖北西部的老乡后,他更加认定了陈墨的那些说法,这些人无论是青皮无赖还是良善之辈,无一不是孝顺之人,见到自己后也不下跪,只是感激的躬身行礼,直道待来年庄家收割,便将今日所欠米粮十倍奉还,这是一种有骨气和自信的表现,也可以理解为胡乱承诺的行为,想要验证这些,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他是否能够兑现,不过这不是冯兆麟在意的东西,他想要的可比十倍奉还的粮食高昂多了。
在这难民中行走一圈,所听所见之处无论是老汉青壮还是妇女孩童,都让冯兆麟感受到可他们的智慧,那种无法形容出来的感觉是他在曾经的难民身上不曾体会过的,总之,聪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聪明人,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即使是在黄州府,他也从没有如此感觉过。
“不行!这些人一定要把握在我们手里!”
“冯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黄秋燕认真的看着冯兆麟道。
“哦!没什么,我是说这些人应该不会闹事!”
“嗯!我看也是,冯大哥!为什么他们说话跟你不一样,你们不都是湖北人吗?”
“南方人都这样,我听说有些地方就连相邻的两个村说话都不一样!”
“那多别扭!”
“哈哈!别不别扭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了,走吧!前面还有好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