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山的搅局,让原本已经尘埃落定的大局,又有了一丝丝悬念,显然陆派的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变数,一点点扩大的。“王铁山,你什么意思?这大殿之上之上,岂容你高声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圣上!”
称职的礼部尚书陈道站了出来,高声呵斥着王铁山,一下便给后者扣上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哦?原来你们眼里还有圣上啊,失敬失敬,我还以为你们眼里,只有陆大将军呢!”
已经决定豁出一切的王铁山,哪还管你这些,直接见面就是怼,朝着陆伟一脉的痛处就大下狠手。
“大胆!殿前护卫何在?将这满口乱吠之人给我拿下!”
局势一点一点朝着陆伟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不想与王铁山这条疯狗多作纠缠,荀武双打算直接动用武力,将这王铁山肃清。
“荀尚书这般急躁,难免会落人口舌之嫌吧。”
“陛下在朝堂,你我身为朝臣,岂能僭越?”
“孙不胜虽名声不好,可要是说他有莫逆之举,老夫窃以为不可信。”
“一切等圣上查明之后,自由定论,何必急于这一时?”
荀武双的举动,立马激起了朝堂众人的反对,也不说他们有多想保这孙不胜,只是不愿看这陆伟一脉,就这般一家做大下去罢了。
反正现在有王铁山做出头鸟,他们帮着出出力,也无伤大雅。
“都别吵了!朝堂之上,此般作态成何体统!来人!即可将孙不胜带回,押入三司候审!”
此等局面的发生,已经让杜铸秋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愠怒的样子,命人将孙不胜带回,保护起来。
“陆将军,你乃国之肱骨,朕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会让我鼎阳忠臣,就这么寒了心。”
眼看陆伟还想说些什么,杜铸秋率先一步封住了他的嘴,以一套敷衍的说辞,暂时将这件事盖棺定论。
“陛下圣明,臣遵旨!”
天子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陆伟自然不好再做纠缠,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朕也乏了,退朝吧。”
杜铸秋生怕再有变数,大手一挥让掌礼太监宣读退朝。
最终,这场朝堂对峙,以杜铸秋的小胜而告终。
很多时候,绝地反攻的完成,有时仅仅需要一个像王铁山这样的引子。
只不过很可惜的事,在以权衡利弊,独善其身为第一宗旨的朝堂内,除了王铁山,没有人愿意傻到这个程度。
义气,兄弟,这些又可卖几两银子,换来几个美娇娘?
…………
散朝之后,陆大将军府内。
“大将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咱们的少年天子,可是铁了心的要保下孙不胜,一旦三司介入会审,恐怕什么都查不出来。”
坐在次座的章如海,一脸忧愁的开口说道。
这些年他与陆伟联盟,将鼎阳王朝的大半权势握与股掌之间,可孙不胜一直像一颗钉子一般,阻碍着他们的大计。
章如海想不明白,一个满嘴荤话的秃头,如何会那般受鼎阳将士的拥戴。
“有这冷锻乌钢甲在,孙不胜自然是百口莫辩,皆是还劳烦诸位与我陆某人一同出力,让这少年天子不得不定罚。”
陆伟眼泛凶光,一字一顿的布置道,显然这一次没有直接将孙不胜弄死,让他很是不满。
“将军,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孙不胜咬死了说,这就是一件赠物,到最后即便定罪,也很难搬倒他啊……”
即便有冷锻乌钢甲这一铁证在,可是荀武双还是不大放心。
不论是他,还是在座的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冷锻乌钢甲只是一个由头罢了,师出有名不等同于大获全胜啊。
“没有关系,孙不胜不说,有人会替他说的,唐苦!你现在就带一队人马,跟着御林军前往蕴徳寺,等到孙不胜一被天子的人接走,你就直接动手,将前几天那个打伤你的人,给我带回来。
落到我手上,我有一千种方法,让孙不胜身败名裂!”
早就有所准备的陆伟大手一挥,将一直侯在门口的唐苦叫了进来,吩咐他把黄扶风带回将军府。
“是!将军!”
早就等着这一天的唐苦,立马点头领命,迫不及待的带着人马赶往蕴徳寺。
从受伤那天起,唐苦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个复仇的机会
“将军神机妙算,我等真是自愧不如!”
“能与将军结盟,着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祝将军旗开得胜,一举将那孙不胜拿下!”
唐苦走后,偌大的将军府内庭里,充斥着一片拍马屁的氛围,章如海带头庆贺,仿佛他们已然成功拿下了孙不胜一般。
…………
与此同时,在蕴徳寺内,孙不胜仍旧不厌其烦的与黄扶风讲着故事,要不是黄扶风先前在五雷教,养出看似聚精会神,实则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这会还真有点遭不住。
“就这样,我在上战场之前和茵茵诀别,下次再见时,她已经嫁为人妇,哎!”
随着一声种种的叹息,孙不胜的故事终于结束,正准备驾轻就熟的编起下一个故事的时候,门外忽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孙将军,陛下有令,还劳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带走之人身着金甲,右胸口前有一道小小的金色虎纹,孙不胜一眼就认出,这是陛下的亲卫——虎贲军。
“是……是陆伟的事?”
平日嘻嘻哈哈的孙不胜,神色一下就严肃起来,有些颤抖的开口问道。
“是,今日陆大将军在朝堂之上,拿出冷锻乌钢甲,说……”
“果然是这样,别说了,我和你们走便是。”
得到这个意料之内,却又无法接受的回复,孙不胜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木讷的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跟着虎贲卫走。
蕴徳寺的众人上前,想要阻拦,却被孙不胜示意不用。
在一旁的黄扶风,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不禁叹息了一声。
原来,真的会有一瞬间,让一个人眼里的光亮,消散的这般彻底。
哀大,莫过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