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防盗门。
楼梯中更加昏暗，林沐拿着手电筒四处打量，马上就有了一个让人极为震惊的发现。
防盗门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的文字居然全都是汉字，就是他从小写到大的汉字。
林沐扶着墙仔细打量。
这纸上的标题不论如何看，都是物业费欠缴五字，内容也非常正常，但右下角的时间却写着3020年1月35日。
这就很怪了。
但也不一定...许多梦境中的基础设定并不是按基本法来的，一切皆有可能才是梦境的本质。
或许这就是地球上的梦境。
梦境的出现没有限制，它可以随机出现在梦境世界的任何地方，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神秘人瞅着林沐专心研究文字的模样，原本不太顺畅的情绪忽然转晴，她轻轻拍拍林沐的肩膀，温柔开口道：
“你看得懂吗？这种文字是‘一类梦境通用语’，非常难学的一种语言，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也不需要你用秘密来交换，只要把我当自己人就行，好不好啊？”
“这个字怎么念？”
林沐伸手指向【欠】字，他想看看读音是否相同，这是否真是汉字。
“千，qian千。”神秘人瞅了一眼，然后便认认真真字正腔圆地开口，语气中满是自信。
她是真的学过。
在某个她获得能力的梦境中，这种文字是学习能力的主要文字，她学了很久，学到了可以流畅沟通的程度，这种不算生僻的字她自然是会读的，但旁边的【缴】字她就不太认识了。
“是千还是欠？”林沐追问道。
“嗯...千，千钱，欠，欠钱，欠钱！是欠！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会这种语言吗？这种语言很难的！”
神秘人望着林沐问道，眼眸中满是好奇，仿佛林沐是一个充满秘密的宝藏。
“会一点点，在一个梦境里学过，都快忘了。”林沐敷衍了过去，但也难免有点舒服，这可是他们老家的语言，难是当然的。
“是吗？那我们可以尝试用这种文字交流吧？这样一来别人就听不懂我们说话了，只有我们懂，多帅呀。”
神秘人抬头看向林沐，明亮眼眸一闪一闪，像是一个渴望变帅气的小妹妹。
呵，这又是套路了。
在摸清神秘人的路数后，林沐已经可以差不多分析她的目的了。
她显然是想通过营造这种微妙的‘共同秘密’，来拉近二人关系，然后再顺理成章的探索他的其他秘密。
“没必要，我们走吧。”
林沐轻轻开口，他对神秘人没有半点想法，甚至也没多少好感，他只是想好好工作然后赚钱。
之前用梦影去看她的长相，只是为了确定她的性别，对神秘人多些了解，就能多一些防备。
毕竟她是唯一知晓且详细知晓自己拥有能力，还一直渴望继续探索的人，有些东西不得不防。
...
一楼大厅，林沐望着那从北方升起的朝阳一言不发。
小区里一片寂静。
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和垃圾，损坏的车辆堆积在一起，角落中有些恶人心的东西正在腐烂。
薄雾还没有完全消散，亦或者它根本就不会消散，公园中的树梢在冷风吹拂下沙沙作响，黄叶飘落而下。
末世氛围终于回归。
林沐转头看向了神秘人，后者心气不顺地站在他身后，双手抱怀望着远处一言不发。
“我们去什么地方？”林沐没什么头绪，完全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那病毒源。
“不知道。”
神秘人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又在玩什么生闷气的套路。
“那我们先去街上找找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幸存者或者什么线索。”
林沐悄然召唤出了梦影，化作了一把长约一米的利刃附着在右臂，然后走在神秘人右侧，护着她一起走出了大厅。
他知道这次任务的内容。
首先是要获得病毒源，其次就是要保护他的雇主。
虽然对病毒源毫无头绪。
但关于保护神秘人，林沐有一些特殊的理解。
这个保护不一定是保护她不被怪物杀死，也可以是保护她，不让她经历死亡的痛苦。
于是林沐便又取出了李森给他的手枪，将手枪拿在了左手，做好了随时将神秘人安全送出梦境的准备。
很快，二人走出了小区。
街道上依然是一片荒凉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轻轻响起，在意识到这点后，林沐与神秘人都本能地放轻了步伐。
林沐看了神秘人一眼，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但也就是这一眼，导致了一系列的麻烦。
神秘人两条眉毛同时一挑，忽然刻意大声道：“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这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升高了好几个调，险些就要破音。
还不待林沐做出反应。
二人就听到，在四面八方的阴暗角落，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似乎有什么一直潜藏在暗处的东西要跑出来。
“...”
林沐看了神秘人一眼。
后者也仰起脑袋与他对视，眸子充满灵动狡黠，尽是发泄报复过后的畅快。
“你在做什么？”林冷冷开口。
她似乎不清楚梦境的危险，梦境并不是玩乐之地，尤其是限制了探索者能力的真实类梦境，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困境。
某些困境，可一点都不真实。
她能做出这种任性的事情，很可能是家里很有钱早早就给她购买了能力，或者是运气好，刚进入梦境世界就获得了能力。
她没经历过那种困境的绝望。
“我没做什么，就是饿了，你凶什么凶？你不能保护我，我也能保护我自己。”神秘人也语气不太好。
此刻。
四周的阴影中。
一只又一只的怪物缓缓出现，这些怪物很像是丧尸，但行动更加流畅，速度也快了许多，疯狂地冲向了二人。
“你能保护自己？那要是我把你打晕，丢到他们之中，让你被感染彻底失去神智和他们变得一样，永远无法在现实醒来，你该怎么办？”
林沐抬起了右手，护着神秘人缓缓后退回到小区门口，同时继续开口道：
“我不会这样做，但你之前和我说过，这个梦境中很可能会有一些其他探索者挑战，也还有幸存者，如果他们做了呢？”
这是神秘人第一次听到林沐说这么多话，但她并没有被吓到，也没有生气，反而是轻松道：
“我知道这些啊，所以我找了你陪我一起来，你可以在这里使用能力，这些东西算什么？你肯定能保护我。
你要是被枪打死或者一不小心死掉，那我肯定马上跟着你一起死，绝对不会自己留在这里。”
“...”
林沐感觉自己又上套了。
她后退的动作很干练，眼神中没有半点惊慌，不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女。
神秘人说完后，伸手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到了林沐面前，兴奋开口道：
“所以你放心杀！给你一个口罩，别被其他玩家发现你的身份！”
林沐默默接过口罩，在怪物来临前，他看了神秘人一眼，后者正在仔细研究他休闲服上的帽子，想要给他戴上...
以前听小王说起过。
这个梦境世界，除了他们这些‘梦境探索者’，还有一种叫做‘梦境玩家’的人，这些人进入梦境的目的与他们不同。
玩家是来玩来爽的。
探索者是来拼命赚钱的。
前者无时无刻都想在梦境里找些有趣的东西来玩，后者对‘有趣的东西’避之不及。
林沐明白了这点。
但很遗憾，他明白的晚了，他似乎已经被一个玩家当做了‘有趣的东西’，而且他这个有趣的东西，还被这个玩家用合同给抓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