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堂中木墙木梁上大大小小的夜光石也渐渐亮了起来,外面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爹,我回来了。”
两人偏头去看,只见一个青衣白裙白袖的少女风一样的拂进门来,看到他们也是一愣。
青耕杳嗔道:“贵客在座,冒冒失失成何体统!···两位公子勿怪,此乃小女青耕婮羽,从小疏于管教,被她娘宠得坏了。”
青耕婮羽也哼了一声,说:“哪有这样在人前数落自己女儿的爹!”
青耕杳用指头点着她,酒气呼呼的说:“你看看你看看,就没个女儿家的样!”
青耕驰说:“妹妹,今天有中意的人吗?”
青耕婮羽一边走一边说:“尽是些故作姿态的膏粱纨绔,酒囊饭袋,天下无能第一,举世白痴无双···”进偏房中去了。
青耕杳冲着门口叫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赶紧找个人把自己嫁了,省得在家里气我!”
陈让哑然失笑,看了一眼气鼓鼓的青耕杳说:“婮羽小姐率直爽朗,不让须眉,可敬可佩。”
青耕杳叹了口气,说:“让两位公子见笑了,真是家丑啊。”
落黄说:“族长言重了,我看婮羽小姐就像这青耕堂的房梁桌椅,本色流露,不事雕琢,不加掩饰,率真天然。”
那青耕婮羽又从偏房中探出半边身子来,说:“咦,你们两个倒会说话,不像那些人只会说些艳若桃李、貌美如花、花容月貌什么的。”
青耕杳坐着跺了一下地,指着她咄咄地说:“还来胡言乱语!”
青耕婮羽噘了噘嘴缩了回去。
又过一巡酒,陈让起身说:“族长,青耕兄,天色已晚,多谢盛情款待,暂且别过。”
青耕杳说:“就在寒舍住下,我们把酒相谈几日···”
陈让落黄客套推辞几句,青耕杳又说:“那我们去看看东西,陈公子带上一件再走。”
“族长实意在下心领了,青木地纹袍能物归原主,发挥它应有的威能,我也为之高兴,不求有报···告辞了···告辞了···不必相送···不劳相送···”
父子两人目送陈让落黄车驾远去,默然了许久,青耕驰说:“爹,那个陈让,您看出什么了吗?”
青耕杳呼了口气,摇头说:“为父阅人无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看不通透,他面对修为远高于自己的人也能气定神闲,甚至隐隐有种俯视之感,对于得失也淡然得很,似乎事不关己,很多事情也是听了就一笑而过,毫不动容,似乎这世界没什么能吸引他,···你妹妹回来的时候你注意没,他的眼神似乎就是看到一只鸟儿飞过,波澜不惊,那山辉公子的眼神就全然不同了···这个陈公子一团和气中煞气潜藏,死在他手上的人肯定不少,而且我隐隐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让我都心惊胆战的气息。”
青耕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转而又说:“山辉族那位落黄公子也非常人,却唯他马首是瞻,这人不知道什么来头,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你可能真说对了,···他也算对我们有恩,交好就是了,不然鸦风城就是例子,盘冒老贼算是命大,怎么不连他一起杀了。”
“爹爹是说?”
“你以为鸦风城那藏宝窟那么好进的吗?盘冒花了半生积蓄,从云州那边买来一套阵法,三年前,为了传家宝衣,我雇人去过一次,十几个丹气境的去挖那洞壁,一寸都打不进去,还被震伤几人。···而且,有人跟我报告,前几天晚上,区曲山高空之上突然出现一朵庆云,从云中踏空走下来一个黄衣女子,一会又踏空而去,那朵庆云也随即消失了,这是传说中的脚踏虚空、撕裂空间的本事,这种人,只怕就是颙燚上神对上,也走不过几招。”
“难道这个黄衣女子跟陈公子他们有关系?”
“几天后这陈公子一行就从那片区域走了出来,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别人,而且那一对大妖啸天鹖也少了一只,剩下的那只终日悲鸣,这对大妖一向形影不离,你觉得凭他们自己能毫发无伤横穿区曲山,还能弄死一只啸天鹖吗?”
“那爹爹,他就这样把青木地纹袍给了我们,又不拿任何东西,会不会是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
“可能还真是看不上我们这点东西吧。”
陈让和落黄坐在车上,透过薄帘看夜灯彩光朦胧,落黄说:“不拿白不拿,为什么不要?”
“你说呢?”
“你要是拿了,他们倒还放心些,你不拿,他们还不知道胡乱猜想些什么?”
“他们猜想得越多,那才越好,我们就更安全。我们一伸手,他们就能从我们拿的东西上猜测出一些端倪来。再者,一个小孩捡了你落下的东西还给了你,你身上正好有一袋果子,你就把袋子敞开让他自己抓,那小孩是自己去抓好呢,还是等你拿给他好?”
落黄沉默一会,点了点头,突然又说:“你觉得那青耕婮羽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她那率真活泼的性子,我还挺喜欢的。”
“哈哈,那是因为她人长得漂亮吧?”
“哈哈,这人跟人见面第一眼看的是长相固然不错,但感受更多还是气质啊,所谓意气相投嘛!”
“气质?···你不觉得她长得有些像一个人吗?”
“你是说红绡吧,···呃,那你喜欢怎么样的?”
“···自然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哪个不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但天底下又有几个这样的?”
“所以我说只想一心待一人,只待一个跟我心有灵犀的人就够了。”
“那只怕是到死都碰不到那一个,还是差不多就行了。”
“哈哈哈,你呀,也说得太过了···”
两人回到客栈,与众人在院中叙说一阵,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陈让说:“这两年来我们一直钻山爬岭,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索性就在这风雁城休息几天,放松放松,大家以为如何?”
红绡雀跃说好,涂清铃和蒙嵪笑而无言,落黄眼珠一转,看了眼陈让,暗暗地竖了下大拇指,说:“我出去走走!”转身出去了。
蒙嵪看了陈让和涂清铃红绡一眼,摸头一笑,说:“我也去!”
涂清铃看着他们的背影,说:“落黄今天怎么怪怪的。”
陈让呵呵一笑,说:“他昨晚在青耕堂看到一个人,一见钟情了。”
红绡嗤道:“膏粱纨绔!”
涂清铃看着她笑道:“水过鸭背风过树哦。”
红绡哼了一声,说:“我跟他又没什么!你们没有一个好人!”又指着陈让说:“尤其是你!”突然眼圈一红,转身进屋,嘭的一声把门砸上。
陈让看了一眼涂清铃,不自然地一笑,心里暗叹一声。
涂清铃低声说:“夫君是不是心疼她了?责怪我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你又何必一再的撩拨她。”
“那就是了。”说着眼圈一红。又说:“你对她有恻隐之心,她又一再的撩拨你,我就知道日久生情,你迟早对她···”
陈让感觉头胀成八个大,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把两只柔荑握在手中,说:“你要相信我,不要胡思乱想,专心修炼,好不好?”
“我一闭上眼就是她对着你妩媚的笑的样子,搞得我心烦意乱,没法修炼了,我觉得我必须杀了她,才能解脱。”
“由情而生杂念,最误修行,清铃,一分情愫一分尘,尘埃满身难成神,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我这段时间锻打磨砺,大有进境,昨晚又在青耕堂吃了不少大补之物,经过一夜炼化,这时感觉真气磅礴,凝实得无以复加,这里安全,正好尝试结丹,你帮我看护一下。”
落黄蒙嵪出了客栈,一路晃悠着往彩楼而去,远远就看到青耕婮羽倚靠在三楼的栏杆上,在风灯彩绦之间更显得婀娜娉婷。
彩楼下的街道上不少人极缓慢地走着,有的背负双手,有的折扇轻摇,一个个昂首挺胸,都是一幅风度翩翩的模样,蒙嵪笑道:“这些人有意思啊,就像一群雄孔雀在雌孔雀面前开屏吶,好笑,真好笑。”
落黄听了尴尬一笑,不想在他面前丢了面子,暗道:这蒙大憨傻跟着我来干嘛,真是的,我还是晚点去青耕堂吧,不过万一青耕婮羽把绣球砸了别人那就伤心了。嘴上一边说:“是啊,我们赶紧走过这一段,去那边看看。”
他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去看青耕婮羽,不一会那倩影跟他对上一眼,对他微微一笑,他心头一紧,又是期待又是担心,有些挪不动脚了,蒙嵪一拉他说:“咋的了?”
他一个趔趄,回头一看,只见彩楼上一个五彩缤纷的绣球向他飞来,他顿时心儿突突地乱蹦,喜不自禁的咧开嘴。
不料前方斜刺里掠上来一个墨黑的身影,一下就把彩球抓在手中,落黄大怒,冲上前去,那人转过身来,喈喈怪笑,说:“山辉落黄,你还想这门好事?”
只见那人高颧低额,细眉尖鼻,心中又惊又怒,叫道:“盘冒拔,这里是风雁城。”
“以为到了这里就可以优哉游哉了吗?还想沾花惹草?你的死期到了!”盘冒拔话音未落,一爪向落黄抓来。
彩楼四面八方飞出来十几个人,喝道:“盘冒老贼休得猖狂!”
盘冒拔怪笑道:“不准动武的规矩,是要改改了!”
周围突然飞起三四十人直扑那十几个人而去。他看着落黄狰狞地一笑,爪心一团乌黑扭曲旋转,不缓不急的往落黄探来。
落黄鼓荡全身真气,凝聚出一只狼头似的黄印跟盘冒拔对拼了一记。
一声闷响,两股真气武技对轰的余波骤然爆发,周围一堆彼时悠哉此时仓皇的公子被震得七零八落,他也被打得后退几丈,嵌进地里,口吐鲜血。
由于风雁城不能动武的规矩,蒙嵪没有带武器,只好胡乱向盘冒拔轰出几拳,一把将落黄从地里抽起来,撒腿就跑。
青耕婮羽飞身下来,落黄见状心头一热,叫道:“婮羽姑娘快走,这老贼已经是半神了!”
这时彩楼周围已经乱成一团,地上的大族公子慌乱四散奔逃,惊叫不已,再也没有半分怡然风度,半空中更是打得空气爆鸣,光华炫目。
盘冒拔怪啸一声,浑身黑气滚滚,如同一团墨云向落黄和蒙嵪罩来。
蒙嵪大吼一声,浑身毛发须张,竭力抵挡,落黄也催动血脉之力,化身三尾三眼大兽,抵死相拼。
但盘冒拔修为远胜二人,即使落黄血脉之力奇异但也只是使他迟滞了一些,蒙嵪有几拳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黏糊的淤泥中,毫不受力,那股力道居然反弹回来,震荡得他气血紊乱,显然盘冒拔有法宝护身。
落黄血脉之力耗尽,盘冒拔桀桀大笑,骤然发力一爪将蒙嵪打得飞撞进街旁建筑里,又直扑落黄,落黄咆哮一声,又在面前凝出一枚大印,青耕婮羽飞身到他面前,娇喝一声:“我来帮你!”
落黄急叫:“你怎么还不走!”他说话之间就感觉一股和煦之气浸润全身,感觉浑身气血暴涨到前所未有的极盛状态,顿时精神一震,身前的黄色大印凝实了许多,盘冒拔爪中真气黑矛扎在上面震荡不已。
盘冒拔怪笑一声,说:“青耕族的本事不错,小丫头,这绣球在我手上,你不如从了我,何必跟着这只土狗送死!”
黄色大印在黑矛下渐渐黯淡溃散,青耕婮羽见状清啸一声,化身成一只青身白翼白尾的大鸟,浑身明光流转,站到落黄背上。
大印再度凝实了几分,盘冒拔嗤笑道:“垂死挣扎!”手爪虚按,那黑矛旋转起来,就像一个钻头,往大印中钻去。
大印顿时扭曲崩飞,落黄婮羽咬牙死死抵住,口中却溢出血来。
蒙嵪从瓦石堆里钻出来,催动全身真气一拳轰向盘冒拔,盘冒拔鼻子中哼了句:“找死!”眼中凶光一现,不避不躲,等他贴到身前突然尖啸一声,口中一股黑气如同一支利箭直射蒙嵪面门。
那黑气来得太快,蒙嵪拳势已老,被打了个正着,大叫一声,翻到在地,抽搐几下痛哼着蜷缩起来。
落黄见状叫一声:“蒙大!”
盘冒拔嗤道:“还是先管你自己吧!”
那大印忽明忽暗,已然支撑不住,这时四个身影赶到,正是风雁若、烈鹤贲、青耕驰和鸲余又。
风雁若和烈鹤贲一迅疾如风,一暴烈如火攻向盘冒拔,风火相成,威势大盛,青耕驰和鸲余又各自从手中射出两条真气牵连在他们身上,看起来就像是摆弄牵线木偶一样,甚是怪异。
盘冒拔独战六人,丝毫不惧,桀桀怪笑,身上的黑气滚滚如烟,头顶之上凭空生出一朵乌云。乌云之下各色真气团混战不止,风雁城一方已经有多人伤亡。彩楼早已经被打塌,周围房屋也一片狼藉,乱成一团。
城中不停有人驰援加入战团,也有不少丹气境远远地悬空,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模样。
不时青耕杳也匆匆赶到,同行的还有三人,他们的服色打扮作战方式也跟风雁四子一样,直扑击盘冒拔。
盘冒拔大笑,说:“好,你们兄兄弟弟父父子子终于到齐了,加上这条土狗,正好遂了我的心愿,让你们见识一下半神之威吧,鸦风大罗烟!”
那团黑气骤然爆发,滚滚黑气浓烈了何止十倍,一下就将十人笼罩在内,凝而不散,有如实质,外人根本看不到黑气中的人形,只能听到不绝于耳的爆响和叫喝声。
涂清铃在客栈中守着陈让,远远看到城中一股黑气盘旋,心里奇怪,叫住一个伙计问:“城中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小的去打听打听。”
片刻之后,那人跑了进来,说:“听说彩楼那里打起来了,现在四大堂口的高手都去了!”
红绡也跑出门来,飞上半空看了一会,落下来愁眉苦脸地走来走去,涂清铃说:“看到什么了?”
“你自己不会看吗?”说完又进屋内去了。
涂清铃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陈让的房间,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皱了皱眉,丢给伙计一锭银子,说:“你再去打听打听,到底什么情况。”
不久之后,那伙计仓皇地跑进来,慌张地说:“不好了,鸦风城的盘冒拔带了三四十个丹气境高手来风雁城闹事,四大堂口的族长和少公子都被他一个人罩在黑烟里面死斗,那盘冒拔真是太厉害了,听说他已经是半神了!”
“盘冒拔来风雁城做什么?”
“好像是追杀什么人。”
涂清铃娇躯一颤,挥了挥手,那伙计打着恭去了。
陈让这时全力闭息结丹,真气运行九域,气血相逐于九运之环,入谷神、过乾关、抵华池户、上飞门、越魂窗、通天户、渡海漏、渺希夷、冲日域,凝中宫,气满丹田。
有阴符珠在,他自信无虞,手足六脉齐开,任督周天接连,贯通阴阳。两丹同结,上丹田印堂结阴丹,以太阴为核心,少阴为辅弼,厥阴为外变;下丹田气海结阳丹,以太阳为核心,少阳为辅弼,阳明为外变。
这个过程缓慢而稳重,他心无旁骛,精神意念全纳于体内,借助阴符珠控制着阴阳二气,不敢有丝毫大意。
外人看来,他如同泥雕木塑,气息全无,然经脉穴窍被气血冲刷的痛苦,五脏六腑负荷之重,就只有他自己能感受了。
彩楼附近的战斗渐渐蔓延开,城中居民百姓遭受无妄之灾,死伤无数,许多大族子弟也被卷入战斗中,其中也不乏丹气境的人物,勉强自保,渐渐逃离了战圈,更多的是由随行高手保护着且战且退,又有不少人在残垣瓦砾中救人拖尸。
也有人浑水摸鱼,趁乱抢夺店铺,更有一些有宿怨的家族暗中对宿敌出手,大半个风雁城乌烟瘴气,乱成一团,那还有之前半分祥和景象。
那通天接地的黑烟越发狂暴,凡是被黑烟挨着的东西无不迅速枯槁腐朽,里面叫喝声也渐渐衰微,风雁城四大堂口族长和风雁四子加上落黄和青耕婮羽十个人,居然不是盘冒拔的对手,凶悍如斯。
黑烟中盘冒拔桀桀怪笑:“在我这鸦风大罗烟中,你们的武技威能减少一半,青耕和鸲余加持也没用!气血也会一点点的被侵蚀,补充给我!我看你们怎么跟我斗!”
青耕杳叫道:“我们拖住他!你们快走!”
盘冒拔嗤道:“拖?你们拖得住吗?走?你们走得掉吗?”
青耕驰大叫:“山辉公子,带我妹妹走!”
几人猛然高喝清啸,黑烟抖动一阵,青黄两道人影从黑烟中飞射而出,两人浑身黑气缭绕,已经气血枯竭,难以为继。
但那黑烟却如影随形,鼓出来一团,又将两人包裹了进去,拖进黑烟中。
“桀桀···还真想逃,知道为什么叫大罗烟吗?你们就在这里面慢慢等死吧,”
其余战团中,风雁城一方有的拼死力战,有的在后面给死战的人加持,也有的出工不出力,时进时退,四处游走,虽然都是两三个人对阵一个,但盘冒拔带来的人个个凶悍,他们也没有占到什么上风,局面一时僵持。
这时城中一角上空元气激荡,如同漩涡往下灌注,虽然跟这边元气动荡的程度无法相比,但是还是引起不少人注意,盘冒拔怪笑道:“居然有人在这城里结丹,这动静倒是少见,不管是谁,去把他杀了!”
有人说:“不过结丹而已,管他呢。”
盘冒拔骂道:“有这种潜力的人必须死!黑隼,你去!”
顿时有一黑翼鸟人抽身而出,往那边掠去,跟他对拼的两个人也乐得如此,并不去追,转而加入到其他战团中去了。
陈让印堂气海中渐渐凝聚出两颗微小的尘埃,疯狂地吸纳着体内外的元气,他只好把鸦风城所得元晶抓了两把在手里吸收,不然根本补充不上。
元丹缓慢成长,手中两把元晶几个呼吸之间就化为粉屑,不久之后,阴符珠中有信息映入他脑海中:
‘天地设位,乾坤立极,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坎离为用,水火相调,风雷山泽,化育一心。乾道刚健,六龙御天。坤德至厚,乃顺承乾···’
‘乾,元亨利贞。天行乾,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其要在养;见龙在田,其要在正;惕龙在心,其要在微;跃龙在渊,其要在勇;飞龙在天,其要在德;亢龙有悔,其要在止···’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襄辅六龙,战龙于野,其血玄黄···’
万事开头难,他元丹已经初步成形,自主自发地吸纳着元气,只需要一念维持,他把所有元晶都搂在怀里,对照着体内状态参悟着阴符珠,又以此调整着体内的状态,互相印证。
乾坤二字,他一向不知其然,这时终于有所明知,乾为阳、为天、为刚、为男、为玄···坤为阴、为地、为柔、为女、为黄···修行为人,元为善始,亨和通达,利义相合,贞则善终,贞下起元,无始无终···乾坤之道,是为人之道,是修行之本,也是两气运用之能,乾道六龙,他隐约感觉可能是六种武技,只是这般妙法,必须自己深思领会,才能修以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