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渐趋平缓,熏风带燥,景象骤变,姹紫嫣红,暖色一片,很多草木连叶子都五彩斑斓,远看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叶还是花。而且花果并存,青黄一枝,真是四季如春夏,时时可折枝。
这一路并没太多意外,只遭遇了一群怪鸟,打斗了许久才赶走,四人粘了一身鸟粪,窘迫不已,走了半天才在一条山涧中洗干净。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热,众人终于看到远山间一个缺口,那就是条风谷。
几人接近山谷,地势已是下行,景象又变,与身后对比鲜明,只见满目荒芜,没有半点生机色彩,只有黑褐色的怪石林立,被风吹得发出如哭如嚎的声音。
谷口处就已经热不可挡,地面几乎陶化,石头都呈暗红色,火星四射,狂风厉啸,夹着黄烟赤焰,声势骇人。
涂清铃挽着陈让的胳膊,催动阴符珠,蒙嵪落黄也全力催动真气护身,迎着烈风而进。
山谷越来越狭窄,狂风夹带着碎石,就像是烧红的利刃在劈砍,吹得几人真气护罩颤抖不已,陈让不由得感叹:中谷郡是所谓的离火之地,这边有一个少阴之地,寒热相冲,高下相倾,加上地形之类的诸多因素,形成了这一个天造地设的大风箱。
一天后,四人终于挨出条风谷,视野为之一宽,看到满目的焦黄之色,但却生机旺盛,这竟是草木的本色。
落黄拿出地图看着,一边说:“这里往东南大概八千里,就是中谷郡城,传送阵就在那里。城南没多远就是火丘山,那是离火之地,大颙一族也就在那里。”
“好,那我们就迎风向南。”陈让此时心情大好,大踏步而行。
几人走了不远,忽然一阵狂风扑面,吹得他差点摔倒,幸好涂清铃在一边拉住了,他正了身形,才看到面前站着五个人。
说五个人,不如说是一个人,就只有为首的跟常人没有差别,后面四个头脸三分像人,七分像鸟,都是鸟爪人身,背上长着翅膀。
为首那人指着他们说:“哪里来的?”
陈让给落黄使了个眼色,落黄上前说:“我们是云州人,传送到中谷的时候出了意外,陷落在蓼州,耽误了一年多。”
那人环视一圈,说:“玉牌拿来看看。”
落黄抱拳说:“传送出了意外,丢失了。”
那人嗤一声,说:“既然不能自证身份,那就跟我去鸦风城验明。”
四人不敢拗逆,跟着前往鸦风城,这是一座悬崖上的城市,远看就像巨岩斜插在地面,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片镶嵌在悬崖上的岩洞鸟巢。
悬崖底部就是城市入口,漆黑的石牌坊只有两丈来高,上面阴刻着‘鸦风城’三个字。
那人抬手伸出两根手指,指着蒙嵪和涂清铃说:“这两个奴仆不得进城。”
蒙嵪气极,破口说:“你说什么?!”
那人理都不理他,径直往前走去,蒙嵪哼了一声,说:“老子偏要进!”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高处刷刷飞下来几个鸟人,拔出弯刀就向他冲来,一边叫:“贱奴擅闯,格杀勿论!”
陈让连忙叫:“且慢动手!还不退下!”
蒙嵪一愣,陈让使了个眼色,他只好退到后面,愤愤不已。
陈让侧身说:“清铃,先委屈一下。”
涂清铃玉贝咬着桃花,点了点头。
陈让和落黄这才跟上之前那人,往城中高处走去。
一个圆包似的建筑前站了不少人,那人直接走到前面,跟坐在桌子后面的一个老者说:“两个外来者,据说是云州传送来的,出了意外,先给他们测一下。”
老者为难的说:“今天是鸦风学院招生的日子,这样影响不好,还是后面排队去吧。”
那人说:“我还要巡天,没时间等,快了结了这事,改天请你喝酒。”
老者笑道:“这还差不多,来吧。”
落黄走上去说:“云州山辉一脉,山辉落黄。”
那老者指了指桌上一个圆盘,落黄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老者催动真气包裹那盘子,过了一会,说:“确是山辉一脉,血脉之力指数八十三。”
巡天那人讶异的看了落黄一眼,态度也客气了许多,说:“山辉兄,可以了。”
陈让见状跃跃欲试,连忙咬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说:“云州散修,陈让。”
那老者依然催动圆盘,忽而眉头一皱,又连试几遍,最后疑惑的说:“未知血脉,血脉之力指数···三!”
后面排队的人轰然大笑,七嘴八舌的说:“这人好有意思,血脉之力指数是三!我的天呐,他还真敢测,凡人也比他高吧!”
“哈哈,我看就是贱民中的贱民,凡人中的凡人,快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还敢插队!”
那些人自然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靠关系插队测血入学的,自然有更多的冷嘲热讽。
陈让耳朵脖子发烫,面皮直抽搐,心里一团乱麻:我什么血脉?
巡天那人看了一眼陈让,蔑笑一声说:“你是个人才,居然还练到了行气境。”
落黄跟陈让同行,看到他被奚落,也愤愤不平,脱口就说:“你们知道什么,他可是被···”
陈让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他心知一旦说出元荒禁地这四个字,自己必然要被盘根问底,经过和那似鹿非鹿的大妖一场交谈之后,他觉得这谎越来越难圆了,一旦破了瓶,就落黄这条船都会翻。
落黄住了嘴,陈让对老者和巡天那人抱了抱拳,但那两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巡天那人说:“山辉兄,根据规定,本巡天使只能给你一个通行玉牌,你这个同伴就自谋出路吧。”
落黄看了一眼陈让,跟那巡天使抱拳说:“能不能通融一下,等我回到云州,一定托人好好的感谢。”
巡天使呵呵一笑,说:“我是个务实的人,你给的承诺太遥远,贱民是不能拥有身份和名字的,这是铁律,我可不敢坏了规矩,刚才法器已经记录了他的数据,你觉得我申请身份牌的时候能作假吗?”
落黄脸色难看,歪着身子对陈让说:“怎么办?”
陈让略一思索,对巡天使说:“巡天使大人,我作为山辉公子的奴仆,可以行走吗?”
巡天使也不看他,说:“那自然是可以的。”又看着落黄:“不过规矩你懂的。”
陈让松了一口气,对落黄说:“那就这样吧。”
落黄跟着巡天使去了,陈让作为仆从,被勒令离开城区,他边走边嘀咕:这样的规矩,看似严格,实际上毫无作用。
涂清铃和蒙嵪站在斜崖下,见陈让一个人回来,忙忙说:“落黄呢?”
陈让把情况说了一下,不久后巡天使手下两个鸟人飞过来,要了涂清铃和蒙嵪的血液,又用一面镜子对着他们三个一照,匆匆回崖上去了。
过了许久,落黄回来,把玩着一块火红色玉牌,陈让看了嘴角一翘,落黄看到他诡笑,心头一跳,说:“陈兄,你可别乱打主意啊,我把你们三个都写成我的仆从了,你们做了什么,都要算到我头上。”
陈让恍然,转而又讶异:那圆盘和镜子据说都是法器,法器跟法宝有什么区别?但又怕露陷,不好问询,只能等以后慢慢熟悉了。
四人转身离开,走了不远,发现头顶三五成群的鸟人掠过,突然一声长啸,有几队急转而下,拦在他们前面。
人群中靠前站这个三个人,两个有翅膀,其中一个常人模样的看着落黄说:“你就是血脉之力八十三的山辉族人?”
落黄傲然说:“有什么事?”
那人也神气十足地说:“我想看看我盘冒的八十三跟你山辉的八十三有什么不同。”
落黄哈哈笑道:“原来是只乌鸦,难怪这么聒噪!”
“你这条土狗找死!”身影如烟,直扑落黄。
落黄憋屈了一年多,这时躁性起来,大叫一声迎了上去,两人斗在一起,一交手就只见黄土乱舞,黑烟阵阵,外面已经看不到人影。
斗到酣处,落黄突然怪叫一声:“是时候发挥真正的实力了!落黄!”
那盘冒也尖叫:“千羽千剑!”
一时间黄黑两气突突突交错,无差别绞杀方圆十几丈,涂清铃连忙运转真气护住陈让。
陈让躲在她身后极不是滋味,看着这一对一的决斗,不由得想起当初涂家大门外的红脸男来,说自己的是躲在女人身后的蛆虫,他已经做了够久的蛆虫了,何时才有出头之日?自己这微弱的血脉之力,还有希望吗?修行之人应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唯有坚定前行!
打斗场中飞沙走石,真气和尘埃混在一起,围观的众人索性闭上眼,竖起耳朵倾听,却也只听到落黄和盘冒的呼喝声闷哼声,真气碰撞的爆鸣声。
落黄又是一声大喝:“落黄镇山印!”
盘冒也叫:“鸦风蚀骨针!”
紧接着一声巨响,两个人影倒射而出,滚在地上,两人衣衫都已经破烂不堪,血渍斑斑。
落黄身上黑气缭绕,咳嗽两声说:“鸦风不过如此!”
盘冒族的也咳嗽着爬起来擦了下嘴角鲜血,说:“土狗就会乱叫!”
落黄抖擞精神,又冲了上去,叫道:“来啊!”
盘冒不甘示弱,身形一晃,变成一只两丈长大的乌黑大鸟,巨喙如钩,利爪如剑,扑扇着翅膀卷起狂风飞上半空,又俯冲下来。
落黄大吼一声,也化身一只更大的似狼似犬的黄毛野兽,三尾三眼,尾巴朝向上成三叉形竖起,仰天长啸一声,头颅中间那只眼睛射出一道土黄色的扇形光束来:“定!”
顿时狂风止息,尘埃不舞,盘冒双翼就像扑在了水面上,身形凝滞,往下直坠。
落黄纵身跳上半空,一口咬住大鸟脖子往下一拽,拖到地上。
跟盘冒同行的许多人一拥而上来救,落黄浑身一抖,看不清楚到底是黄色气箭还是黄毛,密集四射,那些人连忙转攻为守,护住自身。
落黄一甩头,把黑色大鸟扔出几十丈远,撞在地面上,烟尘蓬起。
他傲然道:“告诉你们,这就是血脉压制,你们一个来,一个死,百个来,百个亡,今天我饶他一命,以后少来惹我。”他身形一晃,化成人形,捡起地上的衣服披上,潇洒地掸了掸,对着陈让几人一招手,扬长而去。
那些人也顾不得他们,都围着看那盘冒去了。
刚转过一个小矮山,落黄一个趔趄,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蒙嵪连忙抱起来,陈让看了看,只见落黄面上黑里透红,嘴唇红得发紫,奄奄一息,说:“看来伤得不轻,还有火毒,先离开这里再说。”
蒙嵪咧嘴道:“还真以为他那么厉害呢,原来是逞强···”
几人藏到一片树林中,涂清铃催动阴符珠给落黄祛了毒,用了药,他醒转过来,龇牙咧嘴一阵,第一句还是虚弱地说:“我厉害吧?”
陈让呵呵一笑,说:“厉害是厉害,就是被毒翻了,不过总算没给我们云州人丢脸。”
落黄气道:“这撮鸟,我要是一开始就动用血脉之力,他早完蛋了。”
蒙嵪点头说:“是啊,去年我们打的时候你要是用那什么镇山印,或者变成三条尾巴的黄狗,我也打不过。”
落黄气鼓鼓地瞪着他,怒道:“怎么说话呢,那是山辉本相,而且谁他妈一动手就用血脉之力的,没十天半个月能恢复得过来吗?”
蒙嵪怪道:“是你自己说要一开始就用血脉之力的,又不是我。”
“你!你们都他妈存心气我!”
正说着话,不远处传来一阵风响,他们连忙收声,贴着树干往那边看去。
十几个鸟人沿着他们之前的行走方向追去了,落黄摸了摸下巴,说:“他们还是想找回场子啊,我没有几天恢复不过来,看来不能走大路了。”
陈让点点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就走吧。”
天黑时分,四人到了一片山谷,谷外是一片旷野,居民不少,谷内许多圆形的芦棚,中间一个广场上篝火闪耀,鼎沸嘈杂,许多鸟人在那里载歌载舞,时而飞上半空盘旋一阵,似乎在庆祝什么。
谷后是高山峭壁,又有深涧,腾云飞行难免被发现,绕道的话,不知道要多走多久。
落黄说:“这么晚了,鸦风城那些人应该也没找了,就去山谷里过夜算了。”
几人转出山林,立即就有个鸟人看到了,斜飞下来,陈让发现这鸟人手臂上长着羽毛,手和翅膀是一体的,而之前看到的鸟人手是手,翅膀是长在背后的。
那鸟人看到他们一行人还挺客气,问:“两位贵客从哪里来?”
蒙嵪和涂清铃听了直鼓气,显然两位贵客不是指他们。
落黄昂首挺胸说:“我们从鸦风城来,要去郡城,走得急了,错过了宿头,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那鸟人施礼相请:“两位请随我来。”
落黄卖弄,鼓起真气离地半尺迤迤然跟着,不时就到了谷中,进了芦棚。
一个年长的鸟人前来相陪,上了一桌子酒菜,陈让一看,顿时感觉肠胃打结,油炸蚯蚓、焖蒸地蚕、烧烤青虫,水煮蚂蚱等等诸如此类。
落黄皱了皱眉,那鸟人长者热情相请,他夹了一颗金黄色的蛹吃了,顿时眉眼一亮,说:“好吃,脆而鲜,敢问长者,这是什么蛹?”
老鸟人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长翎,说:“这是赤虻蛹。”
落黄呕的一口吐了,又喝了口水,漱干净了再喝了口酒,骂道:“你们都吃的什么东西啊,红蛆蛹都上桌了。”
那老者连忙起身跪地致歉,说:“两位上人,这是我们族中最好的菜肴了。”
落黄呸呸个不停,陈让搭手说:“长者快请起来,有什么素食,还请上一些吧。”
那长者站起来说:“有玉黍、稗米这些。”
“好好好,就来些这个。”
四人吃饱,跟着长者出了芦棚闲走,陈让说:“长者,前面喜气热闹,在庆祝什么?”
长者摸了摸翎毛,不无高兴地说:“我们族中终于也有人激活血脉,打通穴窍,可以进鸦风学院修行了。”
几人走进广场,那些人停了下来,一个高鼻大眼的年轻鸟人在众鸟人的簇拥下走到他们面前,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惊讶,行礼说:“居雉见过两位上人,见过长老。”
落黄神气地嗯了一声,陈让说:“不必多礼,恭喜居雉公子了。”
说过几句场面话,他们也没心思跟这些鸟人同庆,就托词说行路劳累,想休息了,那长者给他们安排芦棚,落黄陈让每人一间,蒙嵪和涂清铃一间。
陈让拉着涂清铃进了自己这间,就听到芦棚外一个声音说:“原来是个肉奴。”
涂清铃气得跺脚,她这段时间连话都少说了,一是在中谷郡,她和蒙嵪都被视为贱民奴仆,毫无尊严可言;二是离家太远,因此更加思念故土父母;三是和陈让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
陈让看在眼里,他再迟钝,这些也是知道的,他双手握住十根玉葱,说:“不要在乎那些鸟人的三言两语。”
涂清铃抽回一只手,摸着自己尖尖的毛耳朵,幽幽地说:“你嫌弃我了吗?”
陈让把她的头抱在怀里,抚摸着那只长耳,柔声说:“别说傻话,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涂清铃抬眼看他,说:“真的吗?”
芦棚高窗月光倾泻,笼罩着两人,陈让抚着如丝银发,看着如玉容颜,说:“真美,就像月下清莲,明丽无双。”
涂清铃甜甜一笑,他说:“更美了,就像桃花初开,娇艳无比。”低头向那朵桃花吻去。
鸟人长者走回住处,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长老,居雉找您。”
居雉走进芦棚,长者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长老,那个人是云州山辉族的,就是他打死了鸦风城主公子盘冒申。”
长者兀地站起来,惶急地走动,过了片刻,说:“你连夜去鸦风城禀告城主,不算立功也可以免罪了。”
居雉应了一声是,伸开手翅,往天外飞去。
飞了一会,又折回谷中,向落黄几人借住的芦棚而去,他落在落黄的芦棚前,站了一会,又转向陈让那间。
陈让感受着清甜温软,血气冲顶,本能驱逐了理智,上下其手,行到最妙处,涂清铃娇喘急促,糯声说:“不要看···”
他这时就像干柴着火,洪水过闸,哪里刹得住欲望和好奇心。
“难看吗?”
“好看,就像一朵菡萏初开,瓣分蕊色,芙蓉出水,淖波带露···”
这时芦棚门轻响了三下,他两人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如同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只剩下一腔灰烬。
两人忙乱整理衣服,陈让开了门,只见居雉站在门外,他拱手说:“居雉公子深夜到此有何见教?”
居雉向屋里看了一眼,又回头四顾,陈让抬手说:“请进。”
居雉鼻子抽了抽,说:“就不进去了,长话短说,鸦风城主的公子盘冒申被山辉公子打死了,白天就已经下了追杀令,我们是低等部族,为免受到牵连,我这就要去鸦风城禀报城主了。”
陈让大吃一惊,抱拳说:“多谢居雉公子相告。”
居雉也起身说:“还希望陈公子悄悄离开,不要惊动也不要伤害我的族人。”
陈让点头说:“居雉公子放心,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居雉摆手说:“陈公子言重了,我们是凡族,一旦打起来,肯定遭受无妄之灾,我这也是自保,事不宜迟,我这就走了,陈公子保重。”
陈让送居雉出了芦棚,又叫来落黄和蒙嵪,说:“此地不能留,赶紧走。”
“怎么了?”
“离开再说。”
山谷中,长者站在芦棚外,两个鸟人飞过来说:“那两个上人突然带着仆从偷偷的离开了。”
长者摇头说:“你们看到了?”
那两人点头,长者说:“记住,你们没看到,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啊,可我们明明···”
“你们看,他们又回来了。”长者突然手一挥,两颗鸟头掉在地上,大眼中还有惊诧莫名的不可置信之色。
长者叹息一声,喃喃地说:“居雉啊,你做得对,弱族命如草啊,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几人离开山谷之后一路低飞,耀日东升时已经身处一片深山大林中,这里杳无人烟,到处怪叫声阵阵,闻之悚然,他们反而宽心不少,停下来休息。
落黄撇嘴说:“我就一咬一拖一甩,那撮鸟居然死了,我真没打算弄死他。”
陈让摇头:“盘冒申死了是事实,也不必说这些了。城主追杀令一出,不用几天,方圆远近都会知道了,现在这处境,不容乐观啊。”
“是啊,这些撮鸟个个会飞,消息传递也快。可恨的是同样是丹气境,他们飞起来比我们快得多,被盯上了逃都逃不掉。”
涂清铃道:“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吧。”
落黄连连摇头:“不行,那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让思虑一阵,说:“不知道鸦风城有什么对头没,或许我们可以去他对头的地盘,再作打算。”
落黄一拍大腿:“好!我们就先翻过这山,再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