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景看了眼张雅蝶疑惑的表情,笑了笑,说:“我可能会先帮着老人赔钱。”
“你帮着赔钱,就不怕他们是一伙的,故意设的圈套?而且老人家都说了,那瓷瓶根本不值那个钱。”张雅蝶问。
“如果真的是个圈套,也只能认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唐修景笑了下,说:“不过,我已经观察过了,那个老人和那个勇哥的气质,不是干那种事的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张雅蝶不明白地看向唐修景,他怎么就知道这几个人不是合伙出来骗钱的。
唐修景见张雅蝶一脸的好奇样,笑了笑,给她分析道:“那个老人,从说话到举止,都给人一种学者的儒雅气质。那个勇哥,从他的穿着到手腕上戴的手表,无一不是名牌。而且,那个勇哥一看,就有种富二代特有的优越感。”
“那个老人家倒是也给我那种感觉。”张雅蝶点头承认。她想了想那个勇哥,摇头道:“那个勇哥,我没注意看他。只是看那个侯子,不像个干正事的人。”
“那个侯子,和勇哥应该生长于不同家庭。”唐修景笑了下,说:“我们不说他们了。我们只是过客,这里的一切,和我们无关。”
“嗯。”张雅蝶笑着点头,继续挽着唐修景的胳膊,在瓷器一条街上随意地转着。她偷偷地从眼角撇向被自己挽着的胳膊,嘴角漾起一抹无法掩饰的喜悦。
能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挽着唐修景这样逛街,让张雅蝶感到从未有过的开心。
唐修景低头看了眼被挽着的胳膊,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两人快到这条街的尽头,张雅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面,说:“我们去那家看看吧。”
唐修景抬头看了眼张雅蝶指的店面。那是两间店面打通后连成的店面。这个店面上方的牌匾是用一块古朴的木板制作,上面刻着“锔缮坊”的字样。
“看这牌匾,应该是和锔瓷有关的店吧?”张雅蝶抬头看向唐修景,问。
唐修景笑了笑,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走进店内,果然是和锔瓷有关的店面。店内的空间划分成两个部分。外间稍大些的空间,进门正面及右手边的墙面,安放了不同尺寸的格子架。架子上摆放着修复后的各种陶瓷制品。
在店面靠门的一边,摆放着有些年代的陶瓷制成的圆形茶艺桌。桌子及桌子下方的四个陶瓷制成的圆形凳子,破损的地方,用金缮做了修复。唐修景只看了一眼,就看出做这些修复的人,功力不浅。
被木质镂空墙隔开的、稍小的里间,是间做锔瓷的工作间。此时,里面的锔瓷工匠正做着瓷片的打磨。
“唐修景,这里修复后的瓷器,个个都是艺术品。”张雅蝶说着,目光停在一处,拉了唐修景去到一个瓷瓶跟前,指着它说:“你看,和那个侯子买的瓷瓶真像。”
唐修景上前,弯腰看过,说:“这只瓷瓶,与侯子那只,用了相同的修复手法。不过,这个修复师傅的功力,比我可厉害多了。”他拿起那只瓷瓶,仔细观察了瓷瓶的黏合缝隙,发现了老人所说的亮色。他看了张雅蝶一眼,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只瓷瓶,应该出自他们所说的段大师之手。”
“是么?”张雅蝶疑惑地看向唐修景手中的瓷瓶,问:“你怎么知道段大师的作品是什么样?”
“你忘了那个老人家说的?”唐修景指了指瓷瓶的黏合缝隙,说:“段大师的作品,会在黏合剂里添加他独有的暗记。你看,这里就有老人说的亮色。”他顿了顿,接着说:“除非,这个仿冒的人,非常了解段大师的作品,也知道他会在黏合剂里添加什么东西。”
张雅蝶看向唐修景指的缝隙,果然看到了不起眼的亮色。她笑着点头:“还真是这样。”
“哈哈,我就说我们有缘还会再见的吧。”一个声音在唐修景和张雅蝶的身后响起。
唐修景回头,看到刚才摔碎侯子瓷瓶的老人正站在他们身后,笑着点头。
“老人家,还真是巧啊。”张雅蝶笑着向老人点头。
老人看了眼唐修景手中的瓷瓶,说:“你刚才分析的很对。”他向着瓷瓶指了指,说:“这瓷瓶,的确是段某人的作品。”
“老人家,您都没过来仔细分辨一下,就这么肯定地说它是段大师的作品?”张雅蝶不解地问。
“呵呵呵,我不用看。”老人摆摆手,笑了起来:“出自自己的手,还要去仔细地看么?”
“您真的是段大师……”张雅蝶听老人这样说,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的目光从老人身上收回,与唐修景对望。
唐修景倒是镇定许多。他笑了笑,放下瓷瓶,上前对着老人拱了拱手,道:“段大师,看来,我的猜测还是对的。”
“哦?”段淳挑眉看向唐修景。
“从您说出段大师修复时留的暗记,还有您对那只瓷瓶的评判,到最后我跟您一道去买修复材料时,您选择工具与材料的经验,我就在猜想,您应该没有说谎。”唐修景摇头,说:“我还在您的跟前班门弄斧,真是让您见笑了。”
段淳笑了起来,抬起手,弯着手指向唐修景点了点,说:“你这个年轻人,真是不简单啊。”他指了指瓷凳,叫唐修景和张雅蝶坐下,回头对着里面喊道:“小王,泡壶茶来。”
段淳看向坐在身旁的唐修景,说:“就你那种修复的方法,连我都没想到。锔瓷的手艺做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两种修复手法用到一件瓷器上,还处理的那么协调,那么有韵味。”
“这也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法修复。”唐修景挠了挠头,说:“当时还没完工时,我心里虽然有些模糊的影像,但成品没出来,我心里还是没底的。”
张雅蝶听唐修景这样说,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唐修景,你心里没底还那样修复,当时不怕失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