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见赵礼不说话，认为自己猜中了他们的目的。他冷哼一声，道：“唐修景的事，你们不要再来游说了。这件事，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赵礼听张放这样说，点头道：“张馆长，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张放见赵礼这样说，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新型黏合剂的事……”赵礼试探地问。
张放知道，如果不马上再次使用新型黏合剂，元旦展出的瓷器肯定修复不完。只是，这么容易就答应再次使用新型黏合剂，会不会让博物馆的员工认为，以后只要他们联名请命，就可以让自己低头，达成目的？
“想要用回新型黏合剂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种新型的东西，不太可靠。”张放顿了下，接着说：“程雨生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我不能让他的错误再次发生。”
赵礼皱起眉头，看向张放，说：“张馆长，大家用了新型黏合剂，再换用大漆，都感觉速度太慢。这样下去，到元旦展出时，任务完不成，对我们会很不利。”
“你的顾虑我也知道。可是，谁能保证这种黏合剂的稳定性？如果再出了问题怎么办？”张放问。
赵礼摆了摆手，说：“程雨生当时造成瓷鼎的二次损伤，是因为他不了解这种黏合剂的性能，不清楚它的吃力时间。可是，唐修景带的新型黏合剂不一样。大家都受了唐修景的指导，对新型黏合剂的性能都很清楚了。”
赵礼看着张放沉思不语的表情，接着说：“自从用回大漆，修复师们有抵触情绪，因为新型黏合剂不像大漆那样，容易使人过敏，而且黏合的时间也短。两相比较，修复师们更愿意用这种新型的东西。”
张放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他心里清楚，现在继续用大漆，修复师们肯定有怨言。原本，他有着乐观的想法。修复不完的瓷器不参与展出。但是，这几天他越想越不放心。如果有多事的人把这个情况泄露出去，他很有可能又要处于那种不利于自己的局面。
张放心里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反悔。现在，张放听赵礼说了这么多，正好可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且，适当的时候，恩威并施还是有必要的。
“如果重新启用新型黏合剂，是不是可以保证到元旦时，所有参展的瓷器能修复完工？”张放把烟头扔进烟灰缸，看向赵礼，问。
赵礼想了想，说：“如果不出意外，按照前期试用阶段的速度，应该可以完工。”
“如果再次出现像程雨生那样对缝不齐的情况，造成文物的二次损伤，这个责任，谁来负？”张放停下脚步，盯着赵礼的眼睛。
“唐修景带的这种新型黏合剂，不像程雨生私自使用的那种快速黏合剂，它的吃力时间，相对要长一些。如果修复师仔细认真些，程雨生所犯的错，应该不会再发生。”赵礼想了想，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满，接着说：“当然，这都是手上的活，每个人的能力也不一样。我也不能保证完全不出问题。”
“如果再出现对缝不齐的问题，怎么办？这种黏合剂，到现在也没办法返工。”张放的手往桌子上点了点，紧盯着这个问题不放。
赵礼露出微笑，说：“这个，你放心。唐修景告诉过我，他已经有解决这种新型黏合剂对缝不齐就吃上力的办法。”
“他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张放眯眼看向赵礼，心里惊叹着唐修景的能力。
赵礼点头，说：“是的。所以，我们不必担心，再发生程雨生的事件。”他的目光跟随张放来回移动：“张馆长，你要知道，就算我们用大漆，也有失手，犯错的时候。现在，有更好的黏合剂，我们为什么不能尝试着使用呢？”
张放再次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走动。
赵礼见张放仍然下不了决心，有点着急看着他的身影。
张放停下脚步，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了敲，说：“既然大家都这么关心元旦展出的问题。我也不能让大家失望。只是，如果有人再犯程雨生的错误，可不要怪我按制度考核。”
“我会把你的意思向大家传达清楚。”赵礼点头。
“还有，不要想着弄错了还有返工的机会。我是不会让唐修景回来帮忙返工的。”张放沉声道：“所以，叫他们使用新型黏合剂时，千万要仔细。”
“好。”赵礼的手指了指门外，说：“既然这事有了结果，我就先回修复组了。”
张放看赵礼走到门口，感觉今天的赵礼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喊住赵礼，“赵组长。”
赵礼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张放。
张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顿了顿，问：“康副馆长是今天去泉都么？”
赵礼点头：“是的。他和李响今天一大早的火车。好像这次的比赛时间还挺紧的。”
“嗯。”张放沉思了一会，道：“青都这次，有多少人参加比赛？”
赵礼看了眼张放皱起的眉头，心里知道张放问锔瓷比赛的目的。他摇了摇头，道：“张馆长，你问我这个，问错人了。我哪能知道这些啊。”他看向张放，笑了下，说：“这些，也只有问康馆长，才能知道具体情况。要不，你打他的电话，问一下？”
张放听赵礼这样说，愣了愣。他抬了抬胳膊，迟疑地问：“那个唐修景……”
“唐修景？”赵礼问：“他怎么了？”他露出笑容，看着张放。
张放看了眼赵礼的笑容，挥了挥手，有点烦躁地说：“没事了。你回去干活吧。”
赵礼点了点头，转身收起笑容，离开张放的办公室。
张放看着赵礼离开的背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从桌子上又抽出一支香烟点着，转身站到窗口，看向外面。心里想着，那个唐修景，到底有没有去参加锔瓷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