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校站在大校长办公室的门口,收了一下小腹,费劲的往上拽了拽裤腰带,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毕恭毕敬的叩响了房门。
“请进。”彭校缓慢的推开门,微微的侧了一下身子,走到了办公桌的跟前。
“雷校,您找我。”彭校身体微微的前倾,一脸谄笑的问道。
“哦,你坐。”雷校从一堆文件中回过神来,示意彭泽坐下,转身从茶壶中,倒了一杯水。彭泽微微欠身,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雷校手中的茶杯。
彭泽轻轻的放下水杯,抽了一张纸巾,堆在了茶杯的旁边,吸干办公桌上的水渍。
“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你刚刚接手保卫处,还顺利吗?”雷校问道。
彭泽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咒骂道:“李志忠那个老狐狸,原本保卫处一直归他管,结果刚出了这档子事,他就以身体原因火速递交了内退申请,倒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保卫处便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保卫处那个杜宇扬更是一个饭桶,以为尸体拉到殡仪馆就万事大吉。管理学院的那群蠢蛋,更自以为是的认为通知家属后,只要去火车站接人,再将家属安置到近郊附近的宾馆,一切就都在掌握之中。谁知道家长更高一筹,学生的舅舅是地方警察出身,家属兵分两路,一路人和学校周旋,另一路人却去了学生生前提及的户外拓展营地,庆幸的是事发地点并没有监控录像,否则彭泽现在想将保卫处的那个酒鬼苏志浩杀了的心都有。这几年,学校照顾他一人带孩子不容易,结果这货却越来越放肆。上班带着酒气,倒还有七分醒,最气人的是他经常晚上值班的时候叫上几个护校队的学生,在保卫处的办公室胡吃海塞,搞得护校队乌烟瘴气。不过谁叫人家是李志忠的救命恩人呢。”彭泽无奈的撇撇嘴。
“怎么了?”雷校从成堆的文件中探出头来,询问道:“有困难?”
“没有,没有…….”彭泽陪着笑,慌忙的否认道。
现在的雷明恩也是郁闷的很,自己原本是省会一所还不错的专科院校的党高官,今年三月份却被厅长频频约谈。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他来接手位于临市的另外一所专科院校。
那天,厅长抽着烟,意味深长的说:“这个女人做领导还是缺少点魄力。”
当时雷明恩还不太明白厅长的弦外之意,直到厅长看着他说:“明恩啊,其实我知道你不想去,如果抛去官职,作为你的师兄,我知道你的顾虑,毕竟你我年龄,已经不小了,你也不想再折腾了,现在你过去算是空降,管理起来,肯定困难重重。”
雷明恩同意的点点头,他已经不小了,家中的独子刚刚入学美国常青藤名校的硕士,老婆在学校的财务室工作。如今一家和美,他也无欲无求。
雷明恩捻了捻鬓角的白发,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他之前特意查了一下那所学校的情况,身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八个新换届的副校级领导,最短的也已经在这个学校工作了25年,而且其中女领导占了6个。其实,并不是他雷明恩歧视女性,只不过这女人多,是非多确实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雷明恩还没去,但是想象着自己在六个女人的唇枪舌战中斡旋,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师兄,那为什么教育厅选中的是我?”雷明恩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看中了你和沙市市政府领导的人脉关系。”厅长拿起一杯新泡的茶,闭着眼睛在鼻子前,晃了一晃。继续说道:“这个学校原本以前是位于沙市的火车制造业的子弟学校,后来整改,划到了教育厅的名下。最近这几年,铁路事业发展不错,一线员工紧缺,凡是和铁路局沾些关系的人都想将自己的亲戚搞进各个路局。因此,这个学校之前保存下来的专业也跟着大火,学校就业前景不错,招生也被带动的不错。可是沙市不单单就这一所和铁路相关的专科院校,还有一所隶属于沙市教育局的专科院校。前些年,沙市的地皮价格还没有这么高的时候,市政府想打造一个职校城,你也知道,虽然这所学校隶属于教育厅,看似比其他学校高一些,但是毕竟建在人家沙市的地界上,当时沙市将自己的铁路职业技术学院建在了职教城的黄金位置,随后算是给了教育厅面子,结果现在的校长不是嫌这块地有坑,风水不好,就是嫌那块地位置不好,总之一直拖一直拖,生生的将原本两亿就能建好的新校区拖成了四十亿都不一定能建成,而且因为这件事和沙市市委闹得很不愉快。由于教学环境和设施老套,导致学校在招生上远远落后于沙市铁路职业技术学院,而且沙市铁路职业技术学院更承接了铁路局的各种新老员工的岗位培训工作,借此和铁路局的关系走的很近,进而影响了这所学校的招生。教育厅希望你利用自己和沙市市政府的关系,推进新校区的建设进程,拉进和铁路局之间的关系。”
“师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雷明恩带着一丝侥幸的问道。
厅长无奈的摇摇头说:“希望不大。”
雷明恩向泄了气的皮球,靠在身后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