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闹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现在是晚上十点。
她又想起那个侏儒的面孔,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觉。
自从她看完那段新闻,她的心情就变得很复杂,自己好像无意中触碰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死里逃生的经历就像大梦一场,她很庆幸自己能活着,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她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短短两天发生的事竟然改变了她十七年来的人生轨迹,一转眼自己竟然就要去留学了?
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打开手机,她通讯录里划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冰子。
只可惜头像是黑的。
这个家伙高考前两个月莫名其妙转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外省中学,之后就直接失去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马闹犹豫再三,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
“我估计过段时间要走了,拜拜??,自己保重。”
点击完发送。
马闹如释重负。
那个家伙估计和以前一样也不会回复自己吧,算了管他的。
她走到客厅,想打开电视看一看侏儒一案的有没有其他进展,却不料听见门外似乎有人用指甲劈里啪啦划门的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却听见门外有人隐隐在叫她名字。
“马闹!马闹!”
那直击灵魂的声音非常熟悉,马闹从猫眼里往外看,门外却什么都没有。
有一阵劈里啪啦的抓门声,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给我开门,你这个呆子!”
是那只矮狗!马闹连忙打开大门。
“闹闹?是有人敲门吗?外面是谁啊?”马化云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没人,隔壁的,敲隔壁门的。”
说着,她一把抱住矮狗,将其丢进自己卧室,关上了房门。
马化云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不睡啊?你妈明早要带你去签留学中介。你再睡懒觉,小心她发飙。”
“就要睡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马化云给马闹递过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
马闹没看懂,马化云便一项项指给她。
“我在帮你查国外大学录取的标准,你看我都写下来了,最重要的有两个,一个托福,还有个什么SAT......”
马闹打断父亲:“诶呀!爸,您说这些我都知道,托福是语言,SAT学术评估测试。这么说吧,托福考得好,说明您能用英语和人沟通,SAT您就理解成美国高考吧。所以这两样比较重要。其他还要,平时成绩和个人陈述吧,七七八八的一堆。“
“这些你自己都了解啦?”马化云难以置信地看着马闹。
马闹抓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啊!班上挺多同学出国的,多少了解点。再说,不提前了解,明天该抓瞎了。您就别操心啦,您又不跟着去。”
“我倒是想去。”
“您不还要上班嘛!早点休息嘛。”
“你妈说那个项目,就是白丽阿姨推荐的,说是连SAT都不用考,我心里有点犯嘀咕......”
“诶呀!她们自己都没搞清,明天等我到那儿看看情况再说呗,又不一定非要和白萱萱报一样的。您快睡觉吧!别操心了,折腾了一天。”
马化云压低声音说:“行吧!你自己要机灵点啊,劝着点‘虎王’。你妈这个人看着精明,其实啊,莽得不得了。”
“行行行!知道啦,您怎么比她还啰嗦!快睡吧。”
见马化云终于进了卧室,马闹赶快冲到自己卧室里反锁上房门。
......
那矮狗坐在地板正中央,一副端庄可爱的模样,龇牙咧嘴地笑着。
马闹看着那一双水汪汪得钛合金狗眼,觉得那笑容相当可疑。
“你要出锅啦?就你那成绩?”
“是出国,什么出锅。再说,关你屁事。”
“我说了嘛,挨一巴掌就过去的事情。”
“得得得,别提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马闹问。
“你怎么不叫你爸进来谈啊?”矮狗说。
“啊?谈什么?”
手机在床上震了一下。
“有人给你发消息了。”矮狗说道。
“我知道。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谁把你放在我家门口的?”
“这还不简单,气味。跟金主爸爸讲好了吗?”
“哈?谁是金主爸爸?讲什么?”
矮狗立刻收起了笑,变得相当生气:“当然是约定。我们的约定!要带着你爸爸一起去还钱,不然我混不下去了,你不会忘了吧?呆子!”
“我会抽时间跟他说的。金主爸爸不是这么用的。”
“你!你得快些说,明天就说!”
“急什么?我刚想问你,你主人是谁,和我签订契约得目的是什么?”
“什么契约?我没有主人。”
“别装傻!你每次出现后,我就会梦见那棵树,说吧,那个和我签契约的是你什么人?”
那矮狗一脸懵逼,盯着马闹说:“你不会真的脑子有问题吧?”
“该检查的都检查了,核磁共振都做了,没问题。”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算了,当我倒霉。遇到神经病。”
说完矮狗就抬起毛茸茸的屁股,迈开短腿准备离开。
却不料被马闹一把抓住后脖颈拎起来。
“干嘛!干嘛!你这算侵犯狗身自由!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你要真的是一只狗,为什么会说人话?还会说被害妄想症这种词。”
“孤陋寡闻,本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得比大多数人懂得都要多!放我下来,呆子!”
“那你说,我家住在26层的高楼,你怎么上来的?别告诉我你这身高能按电梯,如果不是有人帮忙,你怎么上来的?”
“靠!我是一层层爬上来的!该死!本汪腿本来就短,并不想提此事!短腿上楼本来就难!本以为你也算是个好人,没想到我瞎了狗眼,还冒死救你!没想到你和那些家伙也毫无区别!“
马闹突然想起这只狗曾在民大西路那个小巷里救过自己,便松开了手,将它放在地上,态度和缓了些。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说过了,本汪不喜欢欠人情,你在猫眼儿胡同里救了我,我不想欠你。”
“好,那你怎么知道那侏儒倒地后却没死?”
那狗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困惑,随即又狡黠的眼神,怀疑地看着马闹一脸坏笑:“哼!你先答应跟你爸谈赔钱的事,再加上十斤三文鱼,我再告诉你。”
马闹想了想说:“好,我明天一早就和他说。你现在告诉我。”
矮狗见状,大失惊色!
“哇靠!你真的不知道?那你还胆子这么大,敢招惹那种人!稀奇,稀奇。”
“哪种人,你倒是说清楚啊?”马闹越听越急。
“他身上有灵鬼!但是,你把那些鬼全杀了!”矮狗幽幽地说道。
“啊?什么鬼?”
“灵鬼,你就是坏的灵,灵鬼。”
“我还龟苓膏呢。”
马闹听完哈哈大笑,没想到这只狗居然也是个傻的。
那狗没有理会她,低着头仔细想了一会。
又趴在了地上,用粗短的爪子在地板上划了一个∞符号。
然后,抬起头严肃地问:“马闹,你觉得这世上什么是恶?什么人又被人称为恶人呢?你别忘了,那天最开始冷眼旁观,而到最后对你伸出援手的是同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