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财宝,女人,酒,酒。
白啊尾满脑子都是这几个词。模糊着意识行走,摸不到山壁的尽头。
闹哄哄的空间里充满了风尘男女的笑声,远远的好像记起哪里有双锋利的双眼盯着自己,想到这里啊尾不禁的浑身颤抖。
洞外的阳光如此热烈,晒得啊尾一阵眩晕。这感觉竟是如此陌生,陌生的味道,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一切。
“少主。”突然,几个灰衣人猛的一闪,出现在他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其中两个人扛着一个很大的箱子。
“你们是谁……”白啊尾赶紧扶住洞口的岩壁,眩晕感愈发强烈。
“少主,我们是白家亲卫,亲自来接你回江南。”中间那个灰衣人,像是他们的头领,衣服也稍微华丽些许。
白啊尾努力的辨识着那人的脸和他们的衣服。“我……是,少主?”
“是的!少主一路来辛苦了!这下终于找到了你的行踪,请少主穿上这些衣物,随小的回江南。”领头的让旁侧一人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套白色的华服。
这衣服……白啊尾熟练的套上里衣,像是曾经就做过许多次这个动作一般,随后,又在两个侍卫的服侍下穿上了外袍,系上白色带浅天蓝色水纹的腰封。为首的侍卫上前,递上一块无色无味的木材,圆润,且趁手,底端配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璎珞,系在腰上,能够长度过膝。
“恭迎少主摆脱劫难。”灰衣人齐道。
江南水乡,温婉明净。灰白色的马头墙,深色的砖瓦叠叠。
坐在马车上回府的白啊尾,心中怅然。他对这里,真是熟悉又陌生。
“少主。”突然,头领不知道何时摸上了马车,白啊尾吓了一跳。
“少主,这里有一封匿名信,是属下在三周前收到的,信上说,待你回府后亲启。”夜枭恭敬的双手递上,这信封,是上好的竹纸,上面印了洒金的裱边,正中是苍劲有力的行楷,写着,白景川亲启。
我,大名为白景川?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谢少主。”
窗外的吆喝声络绎不绝,他听着那若即若离的市井世界,在马车里,盯着那封信出了神。
“我教你此法,你切记不可外传。”隐隐约约的,白景川似乎听到遥远的记忆里传来了对话声。那个声音古朴且沉稳,像是经受了历史的重重沉淀。
“你记好了:麒麟刺,南白药,蝴蝶刹,冰上花……”
“麒麟刺,南白药,蝴蝶刹,冰上花。”
白景川低语默念着。是什么,后面,还有什么……
大少爷不愧为大少爷,从马车到床上,双脚就不曾落地。
只是这白府,仆人如此巨量,却不见一个姓白的主子,偌大的白府,只剩景川。
先帝驾崩,太子下落不明,萧亲王替太子暂时接任,新皇上位立即大赦天下,彻查冤假错案,顺便替白家摘了帽子正了清白,又拨慰款千万两以填补白家损失,再还商铺30家,酒家12家,给白家继续做大产业,为国纳税。
白景川坐在几案旁,看着管家呈上的这本本卷册,陷入沉思。
还有呢?白家的所有历史,资料,族谱却早在大火中烧的灰都不剩。我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旁人叫我一句少主,可我却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那阴暗潮湿,顶上撇下一缕阳光的山洞和冰冷的石壁。
白家到底因何罪名被抄九族?他翻着前朝卷宗,脑子一片混乱。
南宫家族已统朝十代,所治天下安定,又多次成功抵御外患,扩大疆土。所管辖之地制度严明,并无骚动,百姓安居乐业,少有革命。
前朝帝皇号寒帝,子千光。人如其名,行事果断决绝,对有叛心者违法者无一不九族抄斩,但又待功臣仁厚,因其在位期间不曾有人胆敢贪污腐败、以权谋私,而得百姓爱戴赞赏有加,治国皆有方,治边界又铁腕,足够震慑外邦,强大且宽仁,也得周边旁国的崇敬。
那么,按千光帝严明清肃的本性来看,办案力求彻查,还原真相。因此白家必然是触犯了国法。可南宫萧为何又亲手借大赦为白家翻案?这萧亲王,难道是找到了白家抄斩一案的关键证据?又或者,这白家被抄斩一事,正与南宫萧有所关连?
找到了!白景川翻开下一册子时便眼前一亮。
“白家当家主白富安私通叛国?”
私通叛国?叛国?怎么会呢。白富安就算是再有野心,也不过一商贾,又无官职,家业百年,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前册记载白家在前朝时年年俸禄皆可养活四方镇疆军队,商路既有陆路又贯河海,遍布九省,又在多地建立镖局,可谓是产业大户。
白富安就算是野心如此庞大,可另一本九州国册上也记载,这白家的财力早就可以比过任何一个南国周边的小国,为何要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难不成他想自立门户,做一国之君?
也不是不可能。可这卷册上又写,这白富安精通商贾之道,却毫无权术城府……
能让白富安动心的必然不是那些官爵,而是珍奇财宝,又或是……
白景川想到这,突然觉得背脊发冷。
对了,信!那封信!
白景川从怀中取出那封极有分量的竹纸信封。
里面的宣纸有些泛黄,透露着厚厚的年代感。字迹苍劲,名字落款,竟然,是南宫凛。
南宫凛,正是那本应当继位却失踪了的太子。
“吾友亲启……”
白景川,眉头皱得更深了。
信封里,还有两个拇指大小的密封玻璃瓶。
瓶中分别是一白一红两种半透明的液体,装得很满,只留了一丝气体在瓶口。
这又是什么?
白景川看着酒瓶的双眼有些迷惑,他打开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瓶盖闻了闻,里面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动,轻轻舔了一口,液体上浓郁的果味在他舌尖散发开来。
看样子是酒。白景川又重新把瓶盖阖上,继续去看那封简短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