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冷,北海道的冬天更是有着慑人的温度。冷风呼呼吹来,沁入骨里。
一名留有紫色长发的少女,裹紧了格子围巾,套着校服冬大衣以及短裙,像千千万万无事的正常人一样,和着飘零的雪,一起隐没在人潮中。
她好像有急事,步伐快到有人准备向她打招呼,刚一抬手,她已然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直到一处简陋的公寓的廊道里,她才停下脚本,一边轻轻跺脚,一边翻找钥匙。
隔壁的房门打开了。
“小真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诧异地望了紫发少女,脸上擎起了微笑:“小真澄你回来啦,又给你的酒鬼老爹捎酒了吧。别再给他喝啦,我在隔壁休息的时候都能听见他那咳嗽声,怪吓人的,像是扯着嗓子吵架似的……”
真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默默进屋。
光线透过门缝,投入昏暗的室内,照亮了房屋的一角。
破败的房屋,狭小,压抑,只放得下一座沙发,一套桌椅,一座祭台。
一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侧卧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对着刚刚进屋的真澄叫到:“真澄,你又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喊完,他的口中便传来拉风箱的呼吸声,剧烈地咳嗽,嘴唇发白。
他立马扯过一张纸巾,捂住嘴巴。
真澄明显地一顿,就从挎包中掏出一罐啤酒,抛向中年男子。
白色的啤酒瓶在昏黑的室内划过一道不太完美的弧线,落到男子的怀中。
好在小小的屋子没有多余的家什,不然免不了发生一点磕碰。
男子好似不经意般,把原本捂嘴的手纸丢进废纸篓,把玩起手中的酒瓶。
“这次,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真澄甩下挎包,半趴在桌子上,嘴唇微启:“是江岛老师奖励的哟,爱信不信啦!”
“……啊,江岛老师啊,可真是个好人呢……”
中年男子缓了一口气,开始一边哼起小歌,一边开启酒瓶,嚷了一声“干杯”,便把啤酒匆匆下腹。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真澄望了一眼男子,精致的脸蛋写满了忧愁,暗骂了一句“傻子”。
男子从纸巾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嘴巴,弱弱地抗议道:“我可不傻……”
他想扔纸巾,但是好像废纸篓已经被塞满了,只能无奈地把废纸围拢了过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看着男子将废纸收拢到废纸篓里,真澄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轻声道:“我来吧。”
男子身体一僵,旋即又舒展了下来,加快了速度,像是自嘲般轻笑道:“还是我来吧,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语罢,男子深深地望了一眼房屋的某处,静静地提起垃圾袋走了出去。
房间由昏暗扯出了几分光亮,然后又恢复了昏暗。
从门口挤进来的寒风,裹着死寂,扑到真澄的身上。
真澄不禁用力裹紧了衣服,瞧了一眼房屋的一角,轻声道了一句“母亲晚安”,便在桌子上沉沉入睡。
楼道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