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东方长恨施展的这个群雀传音之术,早已经将金陵城闹得沸沸扬扬,家家户户都是提着灯笼出来观看哪里的鸟群怎么如此清灵整齐。
而这阵鸟声紧接着传到了扬州,前日在徐州一别,书生挥船而去,而之上为了说动那帮魔教青年,为了不让他们去掺和东海之事,以免自取灭亡,便寻到他们。让他们为笑家笑掷声处理后事。
虽然笑掷声不是魔教中人,但是他却与魔教两代教主有很深的一段交往,而这魔剑带头人方烨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当时笑梦生受伤之际,他便出手解围,后面的笑掷声的尸体也正是他们在逆麟重伤之后抢来的。此时自然也是回到了扬州郊外的笑世堂,趁着笑梦生还没有醒,请人为笑掷声入殓收棺。
这阵鸟鸣一起,方烨第一警觉起来:“云中雀的叫声!”一下子便飞到了屋顶观望,手下人自然也不闲着,纷纷跟上四处张望,之上略略沉思,招呼马,路,二人看好笑梦生和棺材。自己随即追了上去。
“方教主,等一等。”之上一出来就看到方烨正要奔向金陵方向,赶紧拦着。
“小先生有何指教?”方烨转身看着他。
“方教主既然听出来了这是云中雀的叫声,想必就该知道这是云中的事吧。”之上扬声道。
“若非这样,方某又何必用心?”方烨语气中略带疑问。
“敢问方教主,平时云中传讯都是用的哪种方式?”之上却是慢声细语的回道。
“自然只是用这云中雀传递书笺而已。”方烨回道。
“那方教主曾见过这云雀音音相传的情景?”之上继续道。
“这到没有,怎么?小先生可看出了什么?”方烨疑道。
“不错,这雀鸣暗合阵法,云中剑门岂有谁会阵法?”之上问道。
“云中剑门不过是江湖武学门派,谁.....你是说,东方长恨?”方烨猛然惊道。
“不错,这鸣叫中虽然整齐,但仍然不乏张慌,并不是文巢凤的御鸟术。”之上分析道。若是东方长恨在金陵显手段。这魔教之人去了怕是自讨苦吃。
闻言方烨果然一怔,思量片刻,不甘道:“怎么不会是那周天术士茅了呢?”
“他确实施展的出来,但是他只是在十三名士之列,并不属于云中核心人物,一次性动用这么多的云中雀,怕不是他所可以做的。”之上分析的有理有据,方烨不得已停住脚步。低头思索片刻,才道:“小先生的意思呢?”
“你们这身夜行衣就算了,功夫也不行,魔门的功法那东方长恨清楚地很。你们一出手,怕是就很难脱身了。如果方教主信得过小子,小子愿意代方教主出去走一趟,什么消息,小子定然如数相告。”
方烨闻言怔了怔,随即呵呵一笑:“小先生如此相助,方某实在感激不尽。”
“方教主客气了。那笑家的事情就先交给方教主暂且照应了。”之上拱了拱手,摸了摸腰间的铁尺,翩然转身飞去了金陵城里。
“教主,你相信他吗?”一旁又是一人脚下轻功,飘然跃来,正是之前截获之上小童信鸽的邓元辛。
方烨打了个噤声,示意房顶下还有马,路二人,抬手招呼了一下,众人皆翩然而飞来,方烨低声道:“信是不能全信,不过他们会救笑梦生还请来了笑前辈。说明他们多少是有些交往的,之前那书生对我们分析江湖之势,我在猜想是不是他们与我教中前辈有甚交往。”
“可是也并没有听过姑奶奶讲过类似的奇人啊,像这等高人,”
“不错,方祖爷爷边疆破阵的事情,姑奶奶可没少给我们讲,笑前辈等人我们也都熟知。至于书生这等奇人,可是从未听姑奶奶提过。”
“这书生不过年岁也不过二十多,姑奶奶那些都是十好几年的事了,那个时候,想必书生也就十岁左右,跟姑奶奶和方祖爷爷他们对不上啊。”
“这番事容后再谈,单就从笑前辈这件事来看,我们以后必须要对他们以礼相待,如果能帮上忙也尽量照应,过段时间如果回去,还要想姑奶奶在请教一下。”方烨低声道。
众人皆应,邓元辛却道:“可是这云中雀之事,我总觉得有变数,会不会跟之前江湖上盛传的东海现魔之事有关?”
“极有可能。”方烨闻言,沉思道:“此事还是等那小童回来再议。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东海一探究竟。”
“是。”众人领言,之后便各行散去。
方烨轻飘飘的落下屋檐,掀开帘子进了内阁,“大侠。”两个小童见状赶紧行礼道。方烨微微一笑,摇摇身子走到床边看着还在昏迷的笑梦生,问道:“这笑兄弟何时能够醒来?”
两个小童摇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小师傅只说让我们在这里等,假如笑大侠醒了,好方便伺候他。”
“那笑兄弟的伤怎么样?”
两个小童只能摇头不知了。
方烨心中哂笑,这父子二人做事真的牢靠,一点消息也不透漏。便自若上去探了探笑梦生的脉搏,发现还算平稳。便自随口道:“你二人是如何拜在那小先生门下的?”
两小童相互看了一眼,马大路便回道:“我二人本不过是街头小儿,后来因为帮助小师傅打听了些事情,小师傅看我们俩个资质还好,就收下了我二人。”
方烨听来一笑,竟然是街上捡来的两个小叫花子:“哦?小先生倒是懂得惜才啊,唉?你二人可知你们入的是何门派?”“啊?”两个小童一惊,这话问的他二人面面相觑:“这,我二人也不知,只是跟着在修行武功,小师傅不说,我们也不敢问。”
方烨闻言问道:“你们学习的是什么武功?”
马大路道:“其实我二人也不知道,只有一些基本的招式,我一把刀,他一把剑,至于说是什么功法名字?我二人也不知道了。”
方烨笑了笑,心中不由的叹服,厉害。行事如此的隐秘:“是不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不愿意告诉你啊?”
二人闻言一窘:“也许是吧,毕竟刚刚学习,要从基本功练起吧。”
方烨闻言呵呵一笑,心道这娃娃品行智慧果然不错,难怪被这对深不可测的父子所看重,看来以后也定有用处,嘴上却接着套路道:“嗯,不错,你们如此乖巧,以后定能成就大事,大哥哥很看好你们俩,如果你们练功又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大哥哥也能帮你指点一二。”
“好啊,好啊。”两人闻言不由的十分开心道。
“那两个小兄弟练功过程中可有什么难处?”方烨故作温和道。
“有啊,有啊,我有好几招都练不好。每次都摔跟头。”路小马赶紧接道,似乎很多问题一直找不到方法一样。
“来?让我看看哪里不对?”方烨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路小马闻言便摆开架势,马大路看在眼里,想阻拦又怕这黑衣人不高兴,迟疑了一下,马小路已经做了挥手反刺的剑招,只是扭过身子之后这步法跟不上,想连下一招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到。
方烨便顺着势教他二人步法和腰力的配合,帮助他们将他们自己所学的招式联合起来。可是这二人似是刚刚拜入之上门下,所学甚少,大多数都是基本功,有一二特殊招式,方烨也看不出精妙之处,无从考证。一来二去也探不出来个所以然。
“哟,方教主倒是好雅兴啊。”之上站在门口笑吟吟的叫了一声,看他的样子刚刚回来。
“方某看二位小兄弟根骨奇佳,忍不住讨论些武艺上的心得,之上小兄弟可是得了两位良才啊。”方烨轻然哂笑道。
闻言之上低眉一笑:“方教主谬赞了,两个孩童还未入武学门径,何谈心得之说?”
方烨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估约莫了时间,差不多两三刻左右,道:“小先生好快的速度,敢问都打听到什么?”
之上闻言笑道:“学生还有些耳目,与所猜想无异,这鸟鸣确实是东方长恨放出来的。”
方烨闻言疑惑道:“他好端端的不在东海,来金陵做什么?”
“他去了半器居。”之上淡淡的答道。
“半器居?”方烨恍然间有所明了:“他去找巧公子借东西去了?”
“不错。”之上道。
“所借何物?”方烨追问道。
“不知道,听人说是背了两个匣子,马上还挎了不少东西,藏在皮革里,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之上仍然淡淡的答道。
“定是为了准备东海之战。”方烨坚定道。
“不错,不过东海一战,我还是劝教主莫要心急。”之上低了低眼睑,忽然说。
“哦?小先生何出此言。”方烨心中不悦,却压着性子问道。
“东海的消息现如今已经散布到了大江南北,云中蜀为了防范江湖邪道必定设下重重防御,并且现在四象已经出山,我想,云中除了会留守几个高手之外,大部分人将会聚集东海任由东方长恨调遣,有四象和云中蜀的绝对实力,以贵教现在的情况,怕还是露不得脸啊。”
方烨闻言沉着脸定了定,道:“东海一事,必将会引出江湖上一些藏匿已久的江湖高手,并将影响整个江湖的局面,再加上蜀山魔物的变故和突如其来的金国人,如果不能弄清楚这场变故,又怎么去衡量后面的变数?”
小童闻言,眼波一转:“藏匿江湖的高手?您说的可是像笑前辈这般与你们魔教有过旧交情的?”
“有的更好,若是没有,只要与云中有仇怨,我们也可以共举大事。”方烨补充道。他说想的是江湖上一些被云中正道追杀的武林邪教败类。想必其中也定有高手。
之上一笑,他心中自然明白,回道:“方教主可别忘了,比起云中,您那亲爷爷犯下的罪行,可足以让正魔两道联手讨之。你觉得您与云中,他们更恨谁一些?”
方烨闻言不禁一怔,但随即冷笑道:“明者明是非,是敌是友他们分得清楚,我魔教当年的惹的祸,已经偿了,现在莫说弑月镜,就连方外佛像也下落不明。现在谁是他们的威胁,他们分得清。”
“我想不止这弑月镜和方外佛像,就连你们的魔教最基本的传世魔王剑,方教主也没有得到真传吧。”小童眼睛一滑,瞟了一眼阴沉的方烨,略微加快语速紧接道:“如此手段当真遇到高手,怕是你们也没有绝对的主导权,倘若再被他人利用,岂不是反受其害?而如今笑前辈刚刚过世,其子又身负重伤,以你们魔教先祖与笑家的交情,您这孙子辈的,即便不披麻戴孝,守墓七日,最起码也要帮其体面的料理完后事才对。何必要去趟那趟趟不动的浑水?”说到这里小童放慢语调,稍稍看了眼沉思中的方烨,又补充了一句:“至于这江湖变数,有家父在,一定给您讲个明明白白。”
方烨本去意已决,可忽闻这为笑前辈戴孝之事,不由的有些迟疑,这笑掷声与魔王方烬乃是过命的交情,如今这父子一死一伤,自己如果不能为其体面的料理后事,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况且后面要是让自家姑奶奶知道了,怕也轻饶不了自己。思量间故作淡然道:“此我魔教之事,去与不去,我教自有定夺。”言罢,转身便出了房门。
之上闻言一笑,随即慢慢变冷,回头瞪了那两小童一眼,恶狠狠的道:“以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卖弄你们的招式。”
“不敢了,不敢了。”那马,路两个小童当即吓得跪倒在地,连连认错。
之上却一字不回,扫了眼床上的笑梦生,甩袖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