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只德国布谷鸟立在树梢上鸣叫,“布谷——布谷——”,和其他鸟声汇成一片,凸显了森林的幽静。这只布谷鸟的旁边是条穿越森林的公路,远处渐渐驶来一辆大众汽车,“嗖——”,短暂地打破了森林的宁静。被惊扰的布谷鸟倏地展翅离开公路,飞向森林深处。
这辆车从机场出发,已经行驶了两个多小时。车厢里载着七位年轻人,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司机师傅是一个本地的中年人。由于林间的公路不属于第四级自动驾驶路段,根据交通规则,他双手得放在方向盘上。不过他的心思不在眼前的路况上,他知道万一有突发事件,汽车也能应付。他听着乘客们的谈笑,即使听不懂,也能感受到年轻人的活力,不由得赞叹年轻真好,回忆起年起的时候。司机扭动脖子,感觉自己的颈椎也年轻了,舒服了不少。
“给,巧克力……多拿几个。”雯向后座的李孟上、李仲行、小丹递上一袋巧克力。
他们三人停下话头,客气地接受巧克力。
“所以,你们两个双胞胎怎么没穿一样的衣服呢?”雯扭头望向后座的李孟上和李仲行,她旁边的男朋友阿柯也转过身附和道:“是啊,双胞胎不是穿得都一样的吗?”
后座的李孟上、李仲行同时笑了笑,做了摊手的动作。这默契引来前座情侣的惊叹。
“哇!你们两个动作一模一样!”雯兴奋地转过身,跪坐在座椅上,整个身子面朝后座,“阿柯,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摊手的样子一样,太默契了!太默契了!不是我亲眼看到……”
其实双胞胎两人衣柜里的衣服都一样,不过习惯每天穿不同样的衣服。因为他们两人长得太相像,如果穿着上再一样,路上回头率太高。
在雯喋喋不休时,司机大叔望了眼后视镜,用德语跟副座的艾米说话。艾米正在德国留学,这次旅行是由她发起的。
交流了几句后,艾米扭头对车后的朋友们说:“小雯,司机师傅要求大家坐好,系上安全带,雯,坐好再聊吧,把安全带也寄上,就你们这对小情侣没系了。”
“好啦,艾米姐,sorry,I am so sorry……”雯和阿柯系上安全带。
“我邀请你们过来玩,可要负责你们的安全。”艾米说。
“这条路这么空哪有什么危险?”
“可能会窜出一只鹿,我前几天看的电影就有这么一出。”坐在这对情侣旁边的王一鸣说。
“这个大叔就是马后炮,刚出机场的时候怎么不说呢?”阿柯说。
“你好坏啊,欺负大叔听不懂。”雯掐了一下阿柯的腰,对方当然要报复,掐回,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地互相掐对方,笑个不停。
艾米和司机友好地交流了几句。司机告诉她,这几年他接待了不少中国游客。
车厢里唯一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玩着互相掐腰游戏,动静越来越大。有必要有人站出来制止了。
“你们,你们两个刚才真的很默契,不是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的吗,你们两个平时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小丹问道。她的长相、打扮,让人觉得是个文静的女孩。
这个问题成功地吸引了雯和阿柯的注意力,他们宣布停战,想听故事。
“有啊,嗯……比如说,呃,我们考试的时候,能通过心灵感应对答案。”李仲行说。
“真的假的?”王一鸣问。小丹轻轻地笑了。
“骗人的,我就没听过这事。”艾米回头说。
“哈哈,别听我弟乱说,艾米说的对。”李孟上笑着说,“要是真这样就好了!”
“对,没有心灵感应这回事,这不科学。”李仲行说。
“那件事你们不讲讲吗?”艾米问。
“哪件事?”
“以前高中的时候你们告诉我的,你们小时候谁走丢了。”。
“什么事?”雯问道。
“没什么好说,就是小时候的一件小事。”李孟上回答。
“没事,路长着呢,你就随便聊聊吧。”王一鸣说。“对,说吧。”阿柯说。
“好,我们小时候有一次——”李孟上问他的弟弟,“你说还是我说。”李仲行指了指他哥哥。
李孟上继续说:“这事不值得大书特书,大家听了可别失望。是我们小时候,有一次爸妈带我们去游乐园,人很多,然后他(指了指李仲行)意外地走丢了,当时爸妈很着急,找了工作人员做了广播,到处找。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跟爸妈说,我知道弟弟去哪了,我带你们去,然后带着他们,走啊走,找到了李仲行。就这么件小事,也就艾米觉得稀奇,记到现在。”
“哪有!听过的人都觉得稀奇!”艾米说。
“那是你先瞧见你弟弟了呗?“王一鸣问。
“这倒没有,我当时的个子,只看到来往游客的腿,当时人很多,根本看不清前面。听我爸妈讲,我带他们走了有四五分钟,还拐了几个弯。他们都有点不耐烦了,然后,突然,他们看到了李仲行……有个陌生女人抱着他,急着赶路。”
“天呐!”雯倒吸一口气。
“是啊,要不是我哥,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们一起旅游了。”李仲行拍拍他哥的肩膀。
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其他人正在消化这个故事,有人在还原故事场景,有人在想象李仲行被卖到山沟沟里,整日做苦力。
“那个人贩子后来抓到了吧?”小丹问。
“没有,她一见我们追来,就丢下我弟,钻进人群逃走了,警察后来没有抓到她。”
“哎!”,“这都没抓到!”,恶人竟然没有恶报,听众表示对这结局的不满。
李仲行说:“另外,在这事之前,我们两个不分哥哥弟弟的,之后爸妈就习惯叫他哥哥,而我是弟弟了。”
“唉,没办法,谁让你这么蠢,被陌生人抱走都不哭的,明显我更懂事嘛。”李孟上摇摇头,装出一副“我的智障弟弟啊”的表情。
大家都笑了。
突然,司机大声地说了串德语,充满惊讶,吓到了所有人。
“咋回事儿?“王一鸣问。
艾米和他简短地交流后,转过头,不可置信的表情,说:“他说,前面有个城堡。”
其他人都望向路的前方。
没错,确实有一座巨大的城堡,树林仅仅遮蔽其三分之一,路过的人不可能忽略它。
“哇!好漂亮的城堡!”雯说。
“是啊,有个城堡,哪里奇怪了?”阿柯问道。
“他说……他上上周开车经过这里,没有看到有什么城堡”艾米感到一阵寒意,“……他从没听说过这里有座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