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南河谷里埋了五年的肖家军尸骨,肖行止眼底起了杀意。
“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蓝子期坐到案前,拿出纸笔写了几行字,并盖了印摁了指纹,“我的罪只能带到地下去赎了”吹开了字迹后递给了肖行止。
蓝子期知大限将至,脸上的表情倒轻松坦然起来,捋了捋衣襟后便犹如松柏一般岿然不动。
肖行止手一伸剑已出鞘,挥袖间只听兹的一声,蓝子期勃颈处便多了一道细长的红印,连血都没来得及滋出来就应声倒下,随后眼睛也慢慢的合上了,手还是以交叠的姿势放在胸前,他中意的青衫也一如刚才平整、洁净。
待肖行止回到同袍院时,看到趴在桌子睡着的白星晚,悬而不定的心跟着他嘴角弯出的弧度缓缓放了下来。
正思虑要不要将她抱到床上睡时,白星晚恰道好处的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上下打量了一翻,喃喃道:“事情办好了?”
“回去睡吧!”肖行止累了,不想应酬她。
“你也太无情了吧!一回来就赶我走,要不是怕你跟人打架受伤,我用等着在这等吗?”说着还揉了揉胳膊,抱怨道:“胳膊都麻了”
肖行止一下子没了气,倒有些不好意思再赶她走。只是面前这个女子向来是个顺杆爬的,且完全没有平常女子该有的矜持和羞耻。
“左丰!”王爷开始找救兵了。
白星晚已经察觉出异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钻到肖行止的床上并且在肖行止的目瞪口呆下盖好了被子。
开怜的门只被左丰推出了半声“吱”,另外一半被肖行止的“不必进来了”关到了门外。
“不知廉耻”
语气怪怪的,听不出是生气还是无奈,也许两样都有。
“廉耻二字我还真不会,要不你教我”说完还送了他一个流氓专用的眨眼。
肖行止自知与面前这个说好听了是坦荡说难听了是无下限的人分辨不出什么来,索性不在理她。
上帝为证!白星晚只仅仅觉得古代生活太无趣,想从肖行止那找点乐子。挑逗成功的话就能看到他一如此刻的样子,生气但又无奈,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他脸红的模样。上次输给肖行止一直如鲠在喉,她一个如此争强好胜的人定是要再赢回来的。
总而言之,她将这当成了游戏,跟自己现代手机里的吃鸡一个级别。
见肖行止转身往里间走,白星晚忙跳下床跟了过去,“别又不理我啊!”
说实话,白星晚除了怕被他丢之外,就剩下怕他不说话、不理自己,无趣的很。
“本王沐浴你要看?”说完肖行止就后悔了。
身高差的关系,跟在身后的白星晚眼睛只看到他的背,根本没注意到他前面的浴盆。此刻他侧过身让她见了个正着,又听他如此说,心中大喊“这可是你自己刨的坑”。
“要看!”白星晚诚恳的点着头。
肖行止眼前一黑,见她竟然还能一脸清澈,差点就问出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见他涨红着脸楞在原处,白星晚开口催促道:“不是要沐浴吗?快啊!”
为了防止亲自出手结束她的命,肖行止径直走到床前扯了一床被子,手速极快的将白星晚裹成了蚕蛹。
白星晚还没从惊慌中醒过神,就被重重的扔到了床上,她撑着胳膊挣扎了几次,也不知他用的什么办法,居然怎么都挣不开,无奈之下只好扯着脖子喊道:“这么绑着血液不流通,我会肢体坏死的”
“你不是大夫吗?”
换言之,坏死了自己不会治吗?
也不知是被子上有肖行止常用的龙涎香,还是好听的水声,不一会她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一代大儒蓝子期被杀的消息传遍了全城。大街小巷、茶楼、酒馆流传出各种版本的死因。
直到出现一个最官方版本。蓝了期的夫人杨氏进宫告了御状,声称一字并肩王肖行止漏夜行凶杀了蓝子期。
“可有什么证据?”肖行轶问道。
杨氏思索片刻后,硬着头皮道:“不曾有”
“那夫人是为何断定乃肖王所为”没有人能比肖行轶更想找肖行止麻烦了,但也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家先生昨日跟我提过肖王爷晚上会来找他谈当年肖家军叛国的事情,不是他还能有谁?”想到丈夫的死,杨死又气又悲。
“可有人亲眼见肖王进书院,又是何时离开的”刑部尚书问道。
“书院是有作息时间的,定是他等旁人都睡了才来的”杨氏回答的有些心虚。
“这……单凭夫人一句话,没有证据,这……”刑部尚书瞧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肖行轶,脸上、话里满是为难。
“我家先生为人谦和,从不与人结仇,近来只有肖王爷因我家先生会临摹他人笔迹而百般纠缠,非但要我家先生承认当年肖老王爷写给南境皇帝的信是他照笔迹临摹的,要让我家先生为肖地王爷平反,我家先生不愿做伪证,所以才……一定是这样的”杨氏做出了合情合理的推测。
肖行轶在脑子里捋着所有的信息,大臣们都是看肖行轶脸色行事的,见他不表态,众人也都低头不语。
“只要将他严刑拷打一番,他定会招”见肖行轶仍不出声,杨氏跪倒在地,叩头道:“请皇上一定要为我家先生做主”
“夫人,您快请起,此事联一定会追查到底,还蓝夫子一个公道”肖行轶上前扶起了杨氏。
听到“追查”二字,刑部尚书及大理寺卿暗暗的擦了把汗。查案本是他们份内之事,只是这肖王爷太难对付,别说问案了,只怕他们连肖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外面到处都在传是你杀了蓝先生”得了消息的白星晚连忙跑回王府。
“嗯!”肖行止微微点头。
“为何?”蓝子期不是他的老师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肖行止板着脸回道。
“你会不会有麻烦”
杀人可是命案,况且蓝子其门生众多,名望极高,只怕肖行止会很麻烦。
“不会,你要是担心,本王给你写封放妻书,你搬出走便可”虽然肖行轶不会拿他怎么样,但这会遭万人唾弃的弑杀君师恶名,白星晚一个女人家怕是抵抗不住。于是他不仅只说给放妻书,还相当配合的做出铺纸拿笔等动作。
白星晚见他如此,咬着后槽牙道:“放妻书?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是吗?”
白星晚动气了,气消之余又甚觉委屈,没想到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竟在他心中树立了如此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