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不要动,不要写了!全部停笔!再写就算你作弊了啊!等老师们收卷子!”监考们叫着。
“那位同学!不要写了!”
“说你呢!禁止继续答题!”
郭北仍然不停,女监考忍不住,气势汹汹地向他走过来。郭北用余光看老师与自己的距离——五步,四步,三步——
他的笔下,还缺,七个步骤,六步,五步!
“同学!不能写了!快停笔!”
“老师我就缺三步了!”郭北头也不抬道。再有三步,他就能完成一名老数学家的遗愿!就能解开一个学生的疑惑!
“一步也不行!”女监考一把抢过郭北的笔。
“那这张草稿我要带出去!”郭北死死拿着两张稿纸。
“不行!任何东西不准带出考场!”女监考一口咬死。
郭北急得眼睛的泪都下来了:“我,我可以不交试卷,你们可以算我作弊——”
“哗!”女监考一把将稿纸扯烂了:“不要犟!”
“这是人生最重要的考试,别的东西,往后排!懂吗!”女监考直接破碎了郭北的奢望。
眼睁睁看着女监考带着没有运算完的稿纸离开,郭北腹中又痛,痛苦地栽倒在桌面上,泪珠、汗珠摔成几瓣。
“正常收卷!”解决了这个麻烦,考场秩序得以维护。
不明真相的考生神情麻木。
今年的试题真的挺难的,沮丧绝望的,考试做不完的学生,多了去了!
那种忘记涂答题卡,直接给监考老师下跪的,也没用!
早干嘛去了?
……
郭北趴在桌子上,腹部的痛楚、心力的交瘁让他的四肢完全失去了力量。想着女老师话,他哽咽着喃喃道:“可是,我不明白。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高考一件事,是重要的啊?”
收上去的草稿纸在高考阅卷结束之前会被封存,以便于不时之需或检查(其实不会有人检查)。所以暂时上面书写的内容是安全的,不会丢失。
快速地检索学生里有没有帮得上忙的,考试结束后一定要申请查阅稿纸。
这么麻烦,干嘛不直接回家再写一份呢?
呵呵,那时候没有了老先生的帮助,真实的自己还会写个屁啊!
记忆渐渐模糊掉了。
“好了,大家可以离开了!”监考老师数完了试卷,对学生们点点头,放行了。
郭北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比起稿纸,更急迫的事情是赶紧去上厕所!
“哎哟!”郭北站起来身来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左脚好像突然不听使唤了!
他一把扶在桌子上,这才没有摔倒。
一紧张,差点喷粪当场。
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可是的的确确不听大脑的使唤了。(注释:华老年轻时候生过一场很严重的伤寒,在床上躺了6个月,从此腿就坏了。走路要左腿先画一个大圆圈,右腿再迈上一小步。他后来戏称自己这是“圆与切线的运动”。)
“哎哟我去!”
情急之下也管不了太多了,他把左脚“扔”出去,右脚再跟上,一瘸一拐地往门外冲出去……
联系上午的情况,知道自己在考试里的发挥估计是与吃掉的卡片有关系了。现在的瘸腿估计也是。只要卡片的效力消失了,他就会恢复正常了。
突然看到了前方“男-女”的牌子,心情一下豁然打开!
亲爱的茅坑,我来啦!
……
良久之后,郭北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呃,我什么时候到厕所里来了?”他回头看了一下卫生间的标牌,莫名其妙。
“啊,对了,大伯中午弄了很多凉菜,吃坏了肚子!是了!”郭北想起来了,看着过道上学生已经走得稀稀疏疏,他挠了挠头:“考试已经结束了吗?——呃,那我有没有考试呢!”
跟早上一样,又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嗯,一定是中午喝醉了,晕乎了。现在才完全酒醒了。”
“不管了!反正也考不上!回大伯家去也!”
郭北痛苦地把这些想不明白得抛诸脑后,大跨步地走了。
他已经忘了腿瘸过的事。
……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的遭遇太刺激了,导致当晚格外兴奋,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到下半夜才入睡。
“哎,同学,昨晚又没踢欧冠决赛了,你这怎么还是睡眠不足啊?”监考老师发卷的时候开玩笑道:“打起精神来!马上就要考试了!”
有一个梗是,15年欧冠决赛巴塞罗那,对阵尤文图斯,第二天就是高考,问你一边是高考,一边是欧冠,选哪个呢?
答案是:高考可以还复读,但明年可不一定是巴萨踢尤文了,必须看!
面对老师的调侃,郭北只能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今天早上都是郭南下使出了“胸口砸屁股”才将他叫醒了。
我特么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啊!
靠!
理综试卷发下来之后,郭北就主动在在试卷上按了起来——
虽然记不清状况,可我特么有预感!
又会有什么怪东西冒出来!
我就看看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眯着眼睛,晃着脑袋——突然精神一震!
来了!
而且……
这回还不是一张,直接来了三张!
嗯嗯,偷偷看了一下,三个人分别是……
周红一,德国人李比希,“一定要争气”的童第周。(注释:周鸿祎,没有经过高考,通过优异的物理竞赛成绩,被保送到西安交大。但根据他自己的话:其他科目都很一般,如果那年他参加了高考,那很可能是一个悲伤的结果。
尤斯图斯·冯·李比希,德国化学家,上中学时成绩非常差,被迫中断。他的老师是这样评价他的智力的:“你是一头羊!你连当一个药铺学徒都不行。”事实上,老师的话并没有错——因为他当一个药铺学徒确实不行,但他却成了最伟大的化学教育家之一。
童第周,我国著名生物学家。17岁才进中学。他文化基础差,学习很吃力,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全班倒数第一。校长要他退学,经他再三请求,才同意让他跟班试读。但是最终他却成为了励志的典范。)
郭北轻车熟路——不就吃卡片么,我吃!
但是先吃哪一只呢?
最终郭北先取出“童第周”,一口吞下,右手在草稿纸上写下一句话:“一定要争气。我并不比别人笨。别人能办到的事,我经过努力,一定也能办到。”然后随手在理综第一题(生物题)上画了一个“D”。
呵呵,小手一抖,六分到手!
……
“叮铃铃!”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
“同学醒一醒!”郭北被监考老师晃醒了。
郭北口水都留了一桌,茫然道:“什么?巴萨输了吗?昨天不是还赢了吗?”
“什么跟什么啊,收卷子啦!”监考老师将他的答题卡与试卷一起拿走了。
这个学生实在太扯淡,一张三百分的卷子,不到一个小时就写完了。写完了就旁若无人地开始睡觉了。
老师看看他草稿上写的那句“我并不比别人笨”,哑然失笑,他要是笨蛋,那还有谁不是笨蛋?
可是郭北已经对他的“神迹”忘得一干二净,悲愤地叫道:“天啦!我做了什么?我竟然在高考中,睡过去了!呜呼!——老师!我名字写了嘛?啊?你告诉我呀!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