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松浑身一震，明显是被吓了一跳，“啊，我、我没注意……”
“哟，吕松兄弟，你哆嗦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人，这么害怕作甚？”沈逍遥贴着吕松的耳朵，用一种十分友善的语气说。“你刚才做得非常好，大胆指认了沈亦之，不然这狡猾的家伙肯定死不认账。”
“……这样做真的没错么……”吕松喃喃自语道。
“当然啦，你是在做好事呀！”沈逍遥拍了拍吕松的肩膀，实则暗中用力，握着他的肩膀使劲儿掐了一下。“做好事可不能反悔哟，当然，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吕松额头冒汗，“对、对……沈逍遥公子说得没错……”
“吕松兄弟这种天大的好人，上天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沈逍遥意有所指。“当然，于我个人而言，之前答应你的也会兑现。”
说罢，他压低声音，用带有威胁的语气说道，“以后如果再有人找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知道，我知道……”吕松战战兢兢地回答。
沈逍遥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吕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从地上站起来，结果因为跪得太久，腿已经麻了，刚站起来就支撑不住，直接摔了个跟头。
门外的衙役发出耻笑的声音。
吕松慢慢爬起来，等腿适应了才拍拍身上的土低着头向外走去。刚踏出门，他回头想对衙役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闷声离开。
与此同时，等待张捕头来信儿的云絮忽然狠狠一拍桌子，自言自语，“吕松会不会是被沈逍遥给绑架了，所以找不到他啊？”
恰巧此时店小二进来送饭，被云絮吓了一跳，“客官，您说什么呢？发这么大火气？”
“啊，没有没有，随便念叨。”云絮摆摆手。“饭菜你帮我放桌上吧。”
店小二答应着，将饭菜摆到桌上，提起食盒往外走，临走前回头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悄然离开了。
沈亦之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不过店小二心里明白，虽然好奇，但有些话是注定不能问的。
云絮看着满桌的饭菜，一口都吃不下去，从昨天回来以后她就粒米未进，实在是没有食欲；但这饭菜钱是他们刚住店的时候就付好的，退也不能退。
先留着，等吃得下去的时候再吃吧。云絮这样想着，找了东西将饭菜罩上。不然亦哥还没出来，我自己先撑不住倒下了，那谁来操心我俩啊。
因为想到吕松可能会被绑架，云絮不敢再等，决定自己再碰碰运去；然而刚走到楼梯拐角云絮就看到张捕头火急火燎地走进来，脸上这才有了喜色，“张捕头！”
张捕头听到喊声抬头看去，“云姑娘，今儿没去凝脂轩啊？我刚从那里回来！”
“嗯，昨晚没睡好，我今天在屋子里歇息来着，就没去。张捕头，有话回屋说吧。”
云絮知道张捕头这么着急地赶来肯定是有重要消息要告诉自己，所以也没问对方来意，直接请他进屋；张捕头答应一声，两三步上楼跟上了云絮。
其实云絮这话很容易引起误会，不过两人心里都装着事儿，而且双方心里都和明镜一样，所以没觉得有何不妥，倒是擦桌子的小学徒乐了，等他们走了以后拉着店小二神神秘秘地问，“哥，大白天的，你说这两人是不是有事儿？”
“不是你的事儿少管。”店小二拍掉他的手。“挨打的永远是看热闹的，懂？”
云絮领着张捕头回屋以后有些尴尬，毕竟自己自己刚才没收拾那一桌子饭菜。
“张捕头，还没来得及吃饭吧？”为了掩饰这一局面，云絮只能笑嘻嘻地发出邀请。“要不要吃点？”
“不了，我喝口茶就行。”
张捕头说着，抄起桌边的茶壶直接灌了好几口，看来是真的渴了。
“现在情况有点急。”张捕头把茶壶放下。“我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云姑娘，你听好，待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千万不要激动，也不要急着去找人拼命，安心听我说，行吗？”
云絮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明白肯定是沈亦之那边出了什么情况，不由得心里一紧，“到底发生什么了？”
张捕头叹口气，将沈亦之受审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云絮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真的想直接冲出去找沈逍遥算账，但是她不能当着张捕头的面儿失态，只好压住怒火。
而且她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生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甚至，如果她真的打了沈逍遥，一定会被对方反咬一口，再扣个蓄意杀人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好他个沈逍遥，居然做到这种地步。”云絮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右手指甲死死抠着桌子，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捕头知道她这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只能安慰，“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知县大人之所以没有给沈兄当场定罪，是因为他也觉得事情蹊跷，想要暂时保一保他，所以沈兄现在是安全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并非是张捕头为了安慰云絮说假话，而是知县确实有意包庇沈亦之，只是因为顾着刑部尚书的名字，不能做得太明显。
云絮点头，“我知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但是也不会保持很长时间。”张捕头换上担忧的表情。“现在沈逍遥手头的证据只有一个乱七八糟的纸条和吕松这个证人，按理来说属于证据不足，但是我担心，如果再拖下去，沈逍遥找来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证人证明沈兄舞弊……那这罪名他就得坐实了。”
云絮感觉心仿佛被人扎了一下。三人成虎的道理她懂，听沈亦之的意思，那些考官都是被沈逍遥收买过的，如果他们也出面，或者沈逍遥继续收买考场里的学生，假的也能被他们说成真的。
到时候，就算知县再想保沈亦之，也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云絮的心又揪紧了，“他的处境那么危险，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