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听到这个声音，艾阳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他们这是一往无前的钻进了敌人提前设好的圈套里。
锅炉房里有几个铁皮焊制的锅炉，还有一些交错纵横的管道。屋顶也安装了太阳能灯，不过只有一盏，所以屋里光线非常差。
即使如此，艾阳也能够看清，说话的人，正是孔司令的副官。
艾阳曾经在孔司令身边见过他几次。
岳叶告诉过他，此人一直是孔司令心腹，为孔司令鞍前马后。孔司令掌握了城堡的军事管理权后，他也被提为了副官。
无需多言，艾阳心里也明白，既然安排副官亲自来此设伏，孔司令肯定是特殊部署过。
看来他们的行动，孔司令早就了如指掌了。
中枢塔求援，要塞联军驰援，小分队从秘道潜入，最后出现在锅炉房，紧锣密鼓的安排，对方站在暗处洞若观火，看得很清楚。
这充分印证了艾阳的推断。
无论是要塞中，还是中枢塔里，一定隐藏着孔司令的卧底，随时向叛军通报情况。
可是这一切信息，他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出去的呢？
手机编辑短信？
陨临之后，除了接收过城堡发来的招募信息，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而城堡的招募信息从何处发出，答案很可能就隐藏在通讯台那扇秘密铁门的后面。
网络运营商都消失了，怎么可能还能通过手机传递信息？
难道是对讲机？
这个东西倒是个即时通信的好办法。
但是对讲机必须通过语音传递信息。卧底无论是对外发出语音，还是接收讯息，都很容易暴露身份。更别说随时将援军和中枢塔内的信息传递给孔司令了。
飞鸽传书？神经元连接？
艾阳闭紧双眼，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思想摆脱掉。
剩下的方法实在是不靠谱。如果敌军真的也能进行神经元连接，甚至已经可以有效控制神经元连接，那么艾阳他们面对的，将是一支强大到恐怖的军队。
锅炉房里的机器发出的噪音太过嘈杂。虽然能源阀已经关闭，但是锅炉里面还是不停响起奇怪的噪音。
艾阳和白燃被卸下武器装备，带到了锅炉房的门口。
他被反绑着双手。
抬起头，透过门外的月光，艾阳看到围在他们身边的，有五六个人。
看来副官留下了一半的士兵，继续守在风道口，以防后续还有人通过供暖管沟潜入锅炉房。
他并不知道一共有几人从中枢塔出来？
这倒是出乎艾阳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即使卧底能够传递信息，想必也没有那么及时，不可能随时告诉外面的士兵，来了几人，又出去了几人。
到底这个卧底是谁呢？连艾阳他们的行踪都掌握的如此精准，难道他真的是赵彤！
想到这里，艾阳紧紧闭上双眼，咬紧了牙关。
是啊，怪不得让他跟随潜入小分队行动的时候，他就痛快的答应了。而且他还多次要求，想要跟着艾阳一起从中枢塔悄悄离开。
从以往的情况来看，赵彤和自己关系并不融洽，为什么这次非要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艾阳后悔为何之前没有发现异常。可是即便当初知道，又能怎么样呢？龟缩在中枢塔里不出来了？
艾阳此时被站在两侧的士兵押解着，跪倒在地。一旁的白燃挣扎了一下，随即招来一阵拳打脚踢。
“白燃！”艾阳回过头焦急的喊道，换来了一枪托。
“干嘛这么着急赴死？还是配合我们一下吧。”副官摇晃着脖子，把艾阳那支手枪里的子弹，一颗一颗退了出来，“我们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原本孔司令也没想过要处决你。如果你能够识相一点，也许能够换来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艾阳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
刚才的枪托正好打到他的脸颊，牙齿划破了嘴唇。虽然并不疼，但是他的嘴里，还是充满了血腥味。
艾阳没有说话。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求饶？装傻？反抗？
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先闭上嘴巴，保持缄默，看对方的行为，再静观其变。
见艾阳三缄其口，副官并没有着急。他慢悠悠的溜达了一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木椅，坐在了艾阳的对面。
“我说的话，你应该能听懂吧？孔司令给我的命令，不是杀了你们，而是想让你们配合。我们来到城堡不是一两天了，在这里苦心经营几个月，出生入死为城堡搜寻物资，守护城中所有居民的安全。结果城主却给你这么个新人一个要塞。换做是你，知道这件事，心里也不会舒服吧？”
难道孔司令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和城主有了离隙？可这理由太不充分了！
什么要塞，说到底，基本就是让艾阳带着几个可怜的队员，去戍边了。
孔司令手握大权，深受城主信任。而且城堡中物资齐全，孔司令一定享有物资优先权。他怎么可能会嫉妒一个小小的破要塞呢？
“不过我们可没这么小心眼。再说了，本来这次我们也不是为了抢夺城堡。孔司令本来就控制着军权，如果想要兵变，分分钟我们就能把城堡变成人间地狱。我们今天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城堡的资源，能有分配的更合理。”
看到艾阳依然一脸死气沉沉，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副官摇了摇头，冷笑两声，“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你们加入孔司令，如何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他不说话，那就你来说吧。”
艾阳侧过头，看到白燃已经被人押解着跪倒在他身边。身上和脸上又多了几处淤青。
白燃啊，你何必呢？何苦要受这罪？你不是一个倔强刚烈的人，再说现在这个局面，激进的态度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啊！
艾阳心里有些难受，是自己拉着搭档，淌了这摊浑水。
当初在要塞的时候，白燃质疑过自己的行动方案。可是看到自己态度笃定的坚持要驰援城堡，他二话没说，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如果当时固守赤炼要塞，和营地形成掎角之势，甚至联合黄荒据点一同联盟，抵御外敌，也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吧。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白燃和艾阳一样，面对副官的话，他一言不发。
“啧啧，一样倔。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们上路吧。”
说完这句话，副官摆了摆手，艾阳感觉到，有一支冰冷的枪杆，重重顶在他的后脑上。从余光中他看到，白燃和他情况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白燃没有回头看向他，甚至目不斜视。
生命的最后一刻，朋友，你都不愿意再看我最后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