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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相聚

林斌一直是惦记着小语的那个男孩,无论是曾经的十七岁,还是如今的二十七岁。

在最美好的学生时代里,小语似乎也占据了他的青春年少。

年少时的爱意,没有鲜衣怒马,没有波澜壮阔,没有意气风发,只是静谧含蓄的如同秋天的雨。

林斌这个爱好画画的大男生,画的最多的是那一张纯洁的脸,还有那一个单薄的背影及散落的长发,就是小语的。

“念念不忘,却也没有回响啊!”罗宁在高中时就看得出林斌的心思,而小语却总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这也不能怪小语,毕竟她的心思单纯明了,她只是真正的把林斌当成好兄长,对他尊敬和信任。”罗宁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在大学时代里,林斌给小语买过很多次礼物,却都没有亲自送到她手里,连署名都没有。

他是真的打算把这个姑娘深深的藏在生命中了吗……

就在看到罗宁发了那条朋友圈以后,他看着小语的背影,一夜未眠。

还是那一头长发,散落的全是温柔。

他那么多年,一直惦记的女孩,还是老样子。

在那一刻,他就决定,去看看她。

有些人,不必刻意的去见。

有些人,看一眼就走。

而他,就是想看看小语一眼,好对得起这么多年的想念。

“罗宁,周末有时间吗?”

“有,就是不知道小语她忙不忙,她前段时间忙的都不要命了……”

“嗯,我打算明天过去看看你们!一起吃个饭吧!”

“好的,我问小语先!”

罗宁放下手机,推开阳台的门,看到小语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风铃。

“你不冷吗?”

罗宁指指她的大腿,小语只穿了一件还不到膝盖的家居服。

“看你平时上班穿戴那么整整齐齐的,在家穿的都没脸看了……看看看穿那么露的衣服还站阳台这里吹风!有帅哥看吗?”

“最多话就是你!上班都被闷死了,在家还不能随便点?又不是跟男人在一块,我跟你在一起!”

“行!”

罗宁也静静站着,看着风铃。

“刚刚谁打电话给你?”

“你猜!”

“我猜不着!爱谁谁……”

“你的学长!”

“谁?”

“学长还有谁?”

“我那么多学长!我微信还有一学长群呢!”

“呵~怪不得都泡在里面聊天……”

“那是,说不定哪天聊着聊着就哪个哥哥看上我了呢!”

“我看呢,那个看上你的你倒是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发现谁看上我!”

“好好好,林斌找你来了!”

“是嘛!他怎么没有告诉我,还先通知你呢!哼!”

小语笑了起来。

“那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他突然就说过来了!”

小语说完转身回房间。

“他来你不高兴吗?”

“没,我很开心,难得聚一聚,你定个时间呗!”

“明天中午吧,一起吃午饭好了。”

虽然小语知道是一起吃饭,可是她从来不会想着要去哪里吃,吃什么好,这种事情还是让罗宁去想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叫林斌过来炒个蛋炒饭吃就好了……

“那你定吧!我这个周末什么都不忙!本来还想在家睡一天的……”

“得了吧,估计一会你领导就打电话过来找你了!”

“哈哈哈,我已经跟他谈过了,放心吧!他已经答应把周末还给我了!”

“不敢相信!怎么谈的?要抱大腿之类的吗?”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就是,正儿八经坐着谈的……”

小语坐沙发上,看看手机没有再响起来,心里却没有了那种安然自若。

她习惯了那种忙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要求不合理,本来公司说好了,确实是周末双休的,现在自己跟黄宇说了,不占用休息时间,他真的都没有安排任何工作给她……

“是不是他自己忙疯了?”

“要不然发个微信过去给他问一下要不要我帮忙?”

“会不会周一去教训我?”

“唉……算了,有什么事上班再说好了……”

小语还不知道,来公司那一个月如此忙碌,是黄宇故意安排对她的考验。

那一天,他找她到办公室聊聊,本来想告诉她的,却还是没有开口。

“还是好好珍惜现在这么有时间安静安静好了,不知道下次忙起来又是怎样……”

小语想来想去,决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罗宁打电话给餐厅订好了位置之后就回卧室午休了。

“吃粤菜吧!”

小语从沙发上起来,眉清目秀的她,醒来浑浑噩噩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语重心长……

“你又梦见吃什么了?”

罗宁在里边笑出声来!

“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辣的!如果大家一起吃饭的话,我只会随便吃一点点,回家肯定一会就饿了,还得重新找吃的……”

“那吃粤菜的话,你是打算吃很多咯!”

“也不是,主要是粤菜有各式各样的点心,我喜欢吃!”

“那去粤菜馆好了!”

罗宁拿出手机打算取消订单。

“你都订好了,下次吧!”

“没事儿,他们经理是我朋友,挺熟的,我跟她说一下就好了……”

“那随你了!”

“那我看看粤菜馆!”

“嗯!”

小语起来洗了个澡,去翻行李箱,准备找找合适的衣服留明天穿。

“这件……大学的时候穿的了,太旧了……”

“这裙子,白色的,我都晒黑了,不想穿这么白的……”

“这衬衫……唉,上班老穿衬衫,好不容易可以随便穿穿了……”

她翻来翻去,看来看去,很多衣服都是穿了好久的了……找不到一件她想穿的。

“罗宁,你说明天穿什么衣服好?”

小语把行李箱收起来,倒在床上思索了好久……

她很少买衣服,刚刚开始时也是个爱臭美的姑娘,见到漂亮的衣服心动不如行动,就想赶紧买回去,渐渐的衣服越来越多,她却发现每天穿的都是那两件……

上学的时候,整个宿舍就她行李最少,因为衣服少……

舍友们常常说她,那么爱看时尚杂志的人却不爱买衣服包包鞋子……

背包只有一个,鞋子只有那一双经典的帆布鞋……

衣服也就几套,最常穿的,无非就是那两条文艺小清新的裙子,简约宽松的T恤,天蓝色的牛仔裤……

冬天的时候出门就套上一件厚的棉服,秋天的时候就套上件毛衣……

“你们都有男朋友,当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还要起床就想着今天去见他,怎么穿好看点,明天去见他怎么穿好看点……我嘛,我就省事多了,我怎么穿,都好看哈哈!”

小语时常在宿舍里跟她们开玩笑。

她快170的身高,五官端正,腿长而笔直,身材苗条,秀气温婉的她,怎么看都是漂亮的女孩,只是她不爱张扬的气息,总是在人群中显得落寞和沉寂……

第一眼看她,就是一个安静文弱的姑娘。

“其实她是一个调皮捣蛋鬼!”

罗宁会在别人评价她的文静时,这样毫不客气的说。

“呀!你今天这么上心呢!还着急穿啥呢!”

罗宁瞅瞅她。

“我哪天不上心!我每天晚上都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你没看见吗?”

“你这是怕起床晚了来不及吧!”

“才不是!”

小语不服气的坐起来。

“好好好,那你明天穿漂亮点!性感点的!穿裙子吧!”

“咦……不搞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想,好久不见学长了,我想让他看到我变的更好了!”

“那你就随便穿好了!”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穿衣架上那件t恤就好了……懒得找了”

“呵,你还真是!不过呢,你敬爱的学长就喜欢你这样!”

“什么!喜欢我这样……别逗了!”

小语每次都说罗宁在逗她乐呢,罗宁每次都要强调林斌喜欢她,但是她好像一点不放心上。

“我说林斌喜欢你!大家都不是上学的时候了,成年人了小姑娘!感情的事情没什么好逃避的……”

“我没逃避!我不喜欢他!不是不喜欢,就是不是爱情的那种喜欢,明白吧!”

“所以你大学毕业也不给人家留个联系方式?每一年我们协会聚会你都不去?每一年寒暑假也不敢见见人家?然后人家去到你们学校找你你都不见?”

罗宁略微有点激动的数落着小语。

罗宁看得一清二楚,这些年来,林斌对小语的感情,不仅仅是高中时单纯的友谊。

所以,她常常对小语的“冷漠”失望却又无能为力。

她很想帮林斌把这个倔强又温柔的女孩子推到他的怀里,却又爱莫能助,只能时不时在小语的耳边提一提他。

小语却也是听听而已……

刚上大学那会,林斌常常在QQ上问候她,提醒她按时吃饭,早点休息。

她却只会默默的回复好的,谢谢学长。

有时候话多一点,她就会跟他聊一下大学的生活,聊一下画画或者他们曾经的趣事。

有一次,她只是随便的说北方太冷了,早知道不来了!林斌就跑去看她了。

从那以后,小语才真正的在心底里对他有所顾忌,不再跟从前一样,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没心没肺的与他诉说。

以至于,罗宁每一次说起他,她都不再想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林斌也感觉得到,小语是一个内心很孤傲的人,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敲开那一扇门的,后来的他也不再那么冲动,而是决定把这份喜欢埋在心底。

可是,他偏爱她的那一份沉静,做不到装作若无其事。

“那我明天穿什么好?”罗宁问小语。

“你,我怎么知道!你衣服都那么成熟!都忘记你比我大一岁而已!整天扮成三十岁的老阿姨样……”

“喂!我也没那么老吧!”

“我穿的有那么老吗!”罗宁去镜子前看看自己,然后去翻翻衣架里的衣服。

林斌推掉了周末的所有安排,一想到终于能看看她,满眼都是喜悦。

六点的铃声如约而至。

罗宁想不明白为什么,小语她明明九点才上班,闹钟还是调六点的!哪怕是周末不用上班……而且明明闹钟已经响了无数次,手机都要炸掉了,她竟然能无动于衷……

“真是服你了!”罗宁起来把她的手机关掉。

小语还在被窝里睡的正香……

“这是叫我起床吧这是……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以前上班还迟到过,跟她在一起上班,领导都夸我怎么最近来那么早……”

罗宁常常会这么数落她。

不过,这姑娘,都是因为过去要六点起来背单词给闹的……

罗宁也不会怪罪她,她也是要每天七点就起床的人……

“他到了吗?”

小语感觉睡了好久,起床洗涑完,换好衣服,坐沙发上,看看手机……

“还早,十二点吃午饭都不迟吧!”

“等你,人家都打烊了你都说不迟!”

罗宁已经吃了早餐,她起来煮了面,然后读了一会书。

“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吃不下……”

小语看起来没有睡好,无精打采的模样。

“怎么了!不要不开心哦!大家难得见一面!”

“没事!我只是刚睡醒!我看起来很不好吗?那去化个妆好了……”

小语其实并不太想见他。

说不上是不开心,但是就是莫名的惆怅……

她只是觉得无法做回在林斌面前那个阳光灿烂、毫无顾忌的学妹了。

“该说些什么好?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开心,他那么喜欢我,我是表现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还是表现的……”

“唉,真是难搞!这感情的事情就是麻烦!爱怎样怎样,他就是我学长!我对他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就这样……”

小语一边化妆,内心一直在挣扎着。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害怕,或者说是,真的想逃避什么。

或许,这就是因为善良。

如果直说,就伤害了他,如果不说,她就一直想逃避着他。

她觉得是自己曾经跟他走的太近,以至于让他有所误会,认为她也一样的喜欢着他。

所以,小语的内心也很自责。

“可以出门了吧!”

罗宁看了看还坐在镜子前的小语,她又把化了一半的妆卸掉了。只是涂了个口红。

“怎么?”

罗宁疑惑的看她。

“唉,你也不化妆,我干嘛要化!就这样挺好的!自然点……”

“你呀,随便你了!”

罗宁明白,小语的内心在纠结。

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座城市,估计她就不会再去见他了。

但是今天,因为罗宁在,她才会去的。

他们曾经一起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一起在阅览室读书,一起去做义工……

他们的友谊,对小语而言,是非常非常非常深刻的青春过往。

“好久不见!”

她们到楼下的时候,林斌就已经在等着她们。

他,成熟了很多!

“好久不见了,师兄!”

小语含蓄又灿烂的笑着,看着他说。

“林斌!又帅了!”罗宁倒是像看见老哥们一样!

“你们还是那么漂亮!”

林斌礼貌的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奔驰车。

“上车吧!”

罗宁和小语上了车。

林斌的家境相当不错,读书的时候却总是那么随和谦卑,除了罗宁大概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父亲是他们那里的大富豪,在官场和商场都是很有名望的。

小语,也并不知道。

只是,林斌他大学毕业,选择在广州工作了。

在小语上车的时候,林斌偷偷看了她。

罗宁叫她坐副驾驶,她不愿意,推了推罗宁,让罗宁去坐。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她变的沉郁些了……”

林斌看着安静的小语,心疼起来………

在小语看来,不管多久不见,林斌都是她尊敬和信任的师兄。

她会欣赏他的风度翩翩,仰慕他的才华横溢,却从未想过要跨越友谊的栏杆,和他坠入爱河。

“我发了位置给你,你导航过去吧!”

罗宁转过头来看看坐在后坐的小语。

“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林斌看了看导航说。

车里放着陈奕迅的歌……

他们都很喜欢他的歌。

“没想到,现在听他的歌,感觉还是在昨天一样。”罗宁说。

“是啊!”

林斌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健谈了。

小语更是不爱说话了。

以前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小语会说个不停。

罗宁本来以为她会问问林斌,在哪里上班,在什么公司,做什么之类的……

没想到,她都保持沉默了。

“这可是个狠角色……”罗宁心里想,如果不是她在中间,她是真的打算跟林斌绝交了!

因为一句喜欢,竟然可以不要这么多年的老友……

或许,有些人,只能做朋友!而有些人,又怎么甘心做朋友。

对于小语,他只能是朋友。

对于林斌,不能甘心只与她做朋友。

“我朋友那么多,怎么会缺你一个,我缺的是你。”这大概是林斌最想跟小语说的话。

一路上,他都透过镜子偷偷的看看小语。

她一直在玩手机。

林斌跟罗宁聊了一会,他是真真切切的把罗宁当成妹妹。

而对小语,他却无法自拔,难以想象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把她当成普通人那般不就好了吗……

“小语,你还习惯吧,来这里工作!”

林斌还是忍不住先开口跟她说说话。

“挺好的!”

小语很及时的回答着,却没有了什么想说的。

“准备到了!你们肯定饿了吧!这么晚了!”

林斌温柔的说着。

“我倒不饿,早餐吃了!倒是你们家师妹啊,起床就干坐着,叫她吃也不吃……”

罗宁一副跟林斌告状的模样。

“我没事!刚起来不太想吃东西,林斌,你也没有吃早餐就过来的吧!”

要不是罗宁说多一点,小语都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我早上起来喝了粥再过来的,我怕堵车就起来早点。”

“哦……那路上堵车吗?”

“没有!从广州过来这里挺近的!”

林斌看到小语说话,明显高兴了很多。

到了粤菜馆,小语和罗宁先下车了,林斌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你干嘛把我们住的定位都发给他了!”

“他要过来我当然得发位置给他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告诉他不就好了?”

“他开车直接到不是更方便?你这人,还挺会找事!还怕他来吃了你!”

“我就是不想他以后来找我!完了,这下子以后不得经常来啊……”

小语拍了拍脑袋……

罗宁哈哈哈笑了起来。

“随你怎么想,人今天是来了,唉你别不开心了!快点笑一笑!”罗宁捏了捏小语的脸。

“好久没有看到他了,感觉他长胖了!以前好瘦!”小语皱着眉头。

“应酬多了喝酒多了吧!”

“你饿不?”小语摸了摸肚子问罗宁。

“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哪有你这样的!人家那么辛苦开车过来,等一会怎么了!你别这样阿!等一下我揍你!”

罗宁像个姐姐一样教训着小语。

点餐的时候,林斌都记得小语曾经喜欢吃的东西。

他知道,她从来都不喜欢吃辣的。来粤菜馆,肯定也是她的主意,她不喜欢去餐厅,因为她说过,那种西餐吃两口怎么都感觉饿,还要规规矩矩坐着,让她很不自在……

上高中的时候,她最喜欢吃绿豆糕红豆糕之类的点心……

现在,也没有变。

小语点了很多点心。

“你吃不完要打包回去!”罗宁说。

“行!打包就打包!”

小语撅着嘴,一副很傲慢的模样,只有在罗宁面前,她才会这么顶嘴……

“呵呵呵……真羡慕你们两个,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林斌笑了起来……

很多人都走散了,唯独她们俩,如今还能共居一室,这样的友谊,让林斌感动。

还好,他能与她们走过一段青葱岁月,共赴那场青春盛宴。

如今,时隔多年,三人坐一起,毫无违和感。

他们,做了各自想做的决定,走了各自要走的路,最终还能坐在一块,平平静静的吃一顿饭,再聊一会天,林斌觉得已经很幸运了。

最幸运的是,能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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