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上朝时有人提出了让赵逸轩去平乱,赵逸轩便在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让他们放弃这个想法。
但再站到大殿上,他们却不提出这个意见了。想了好些时辰的应对的话,突然就没地方说去,赵逸轩别提心里有多憋闷了。
他站在大殿上,看着上方的赵皇,从身子大好之后,他和赵海乔便将上朝一时还给了赵皇,两人还是站在下方听着这些大臣的话。
“陛下,江南山贼作乱一事,平城的府尹袁清袁大人有过失,臣认为应当革除了他的官职。”
兵部侍郎陈岗举着笏板,面色沉稳地站在了大殿中。他这话刚说完,韩重便往大殿中走了一步,也跟着举起笏板道,“陛下,臣附议,此前在平城,袁清此人便有意隐瞒白山寨一事,知情不报,是为欺君!理当革职,由刑部查办此事!”
韩重面色平稳,让人瞧不出他当时在平城之时和袁清发生的事情。若是赵风岑在此处,定然要被他这倒打一耙的做法而感慨。明明当时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转眼他就直接将袁清踹开了。
之前袁清在平城屯兵一事,已经引起了众怒,韩重这番话,更是将袁清往火坑里又推了一把,还推得理所当然,让人毫不知情。
赵逸轩并不知道平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能从宫沐秋送来的信中猜到只言片语。反正他可不敢轻易相信韩重的话,毕竟这人倒打一耙的功夫一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近些日子赵风岑的身子好的不太彻底,他又忙于朝中的事,京城中变化颇多,他只能是将能想到的都看了。听着韩重说起这件事,他才想起自己应当问问赵风岑关于平城一事的。
“陛下,袁清身为父母官,却做出此等知情不报之事,理应如此!臣附议。”
赵皇捏着眉角,已然有些疲惫。江南一事已经谈了好几日,袁清革职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之后这个父母官到底交给谁来做。况且白山寨突然举旗要讨伐,将这两件事都引到了一起去。
他抬起手压下了下面的议论声,沉着声音道,“袁清革职一事,交给兵部侍郎去做,那么众爱卿,袁清革职了,平定白山寨一事,爱卿们意下如何?”
这……前几日就在提起这件事了,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个结果出来。只要还是有些官员认为赵风岑没怎么带兵打过仗,这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可是要让百姓议论的。另外的则是推出赵风岑的人了,至于目的,那更是简单而直白。
“回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一声“启奏”直接将大殿上的声音都压了下去,顺便压回了赵逸轩要踏出去的脚,他回过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了大殿中的赵海乔,心中一阵疑惑。
赵海乔像是没瞧见身后一片哗然的眼神一般,垂着眸子冷着声音将自己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启奏父皇,儿臣自愿请去平城平山贼。儿臣身为太子,几次曾去江南,出现这样的事情,儿臣难辞其咎。是以,儿臣自愿请去平城。”
“……”谁也没有料到赵海乔居然要亲自去平城,不光是跟着赵海乔的人,就连赵逸轩的人也没有料到。
但如同赵海乔所言,他曾几次去往江南体察民情,却都未发现白山寨的异样,他同样有责任在身。只是,山贼可不看谁是当朝的太子殿下,这若是出了事情,朝中必然会乱起来。
赵逸轩眯着眼睛,瞧了一眼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赵海乔,他不明白赵海乔在想什么,怎么会突然请去平城。那里地处江南,距离京城可是远的很。好不容易才将京城掌握在自己手中,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离开京城……
皇兄,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赵海乔的身份特殊,护着他的人不敢冒险,一个个站出来,不同意他离开京城去平城。他若是去了,那他们在京城拥护的人可就没有了。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太子殿下贵为人中龙凤,白山寨可是山贼聚集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太子殿下前去。”
“臣附议……”
太子的人不敢让他以身犯险,而赵逸轩这边的人就更不敢让他轻易离开京城了。毕竟留在京城好歹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离开京城,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陛下,臣以为尚书大人所言极是,殿下贵为太子,白山寨太过凶险,臣以为应该另选他人。”
“臣附议……”
“臣附议,此事应该选一个能够带兵打仗的人前去才极为适合。”
听着这满朝的哗然,赵逸轩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悄悄地看了一眼赵海乔。他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前几日商议提出赵风岑之时,可是没有这么多为他求情的,更是不管他到底会不会带兵打仗。
带兵打仗……赵逸轩抿了抿唇,忽然笑了一下,上前一步,走到了大殿中。“父皇,臣以为皇兄虽有心前去,但皇兄还从未带过兵,儿臣觉得,为了皇兄的安危,着实应另选他人。”
赵海乔抬头看了他一眼,眸间却平淡如初,仿佛已经猜到赵逸轩会为他开脱此事一样。不过,赵海乔转过身子瞧了一眼皇上,又继续淡然地说道。
“父皇,儿臣虽未曾带过兵,但谁也不是一生下来便会打仗,儿臣愿前往平城,宁死也愿前往。”
赵皇敛着眉眼看着赵海乔的身影,眸子暗了暗,抬手打断了大臣的觐言。“朕已知晓众位爱卿的决断,既然都这般以为,此时稍后再议,退朝!”
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赵皇起身就离开了大殿,留下大臣在大殿上一脸哑然地看着空荡荡的皇位,随后只好作罢,一个个退出了大殿。
赵逸轩跟着赵海乔一起出来的,看着前面的大臣,他沉默了一下才对着赵海乔说道,“皇兄为何要去平城,平城离京城山高水远,留在京城于你而言不是更好的抉择吗?”
他眼眸中挂着淡淡的笑意,却又让人察觉不到笑意,赵海乔瞥了她一眼便转过了视线。“皇弟这话说的可是不对,朝中现下无人可去,身为太子,带兵打仗这些事,总该学会的。”
“……”他这么说,赵逸轩就更是无话可说了。不过他只是觉得其中有些古怪,譬如,太子皇兄的态度,总觉得有些奇怪。
纵然如此,赵逸轩还是装个样子与他客套了两句。
奇怪,太过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