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印月阁,宫沐秋便唤来小十,让他去盯着未央宫。尤其是那个杜鹃,她是从丞相府跟着皇后入了宫,深得皇后的信任,这种事情定然会交给她处理。
余嫔出了事,皇后定要将东西全都清理干净,免得惹火上身,这个时候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果然不出宫沐秋所料,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就被她发现了破绽。
这杜鹃出去处理药渣的时候,虽然足够小心,但是却逃不过小十的眼睛,宁皇后早早的便和丞相府的人打好了招呼,将药渣交给了丞相府派来的人,更是送了封信出去。
小十一直跟在那小厮身后,直至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内,只见那小厮将药渣埋在了一颗树下,确认没有人看到后,便转身离开。
就在那小厮就要走的时候,一块石子砸在了那小厮的脑袋上,别看这石子小,但是这砸在头上的力度可不小,硬生生将那小厮给砸晕了。
小十从暗处走了出来,先是拿出了藏在小厮怀中的信,大致的看了一眼,便又放了回去,再到那树下将药渣挖了出来,待一切都弄好之后,小十便消失在原地。
那小厮再次醒来的时候,困惑的很,他怎么就躺在地上了?看了眼脚下的石子,难道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从胸口拿出那封信,见信还完好,便放下心,赶忙回了丞相府。
小十一回来便将那药渣交给了宫沐秋,宫沐秋闻了闻,着实是没有闻出什么差别来,索性也就放弃了。
“明日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过来看看吧。”
“是,主子,我还在那小厮身上发现了一封信,是皇后让杜鹃送给丞相的,不过属下怕打草惊蛇,便看了一遍就还回去了。”
宫沐秋微微仰头,“这点你做的不错,那信上都写了什么?”
“皇后只说这几日宫中突生变故,恐牵连丞相府,让丞相这几日安分守己些,还有就是提到了盐引之事。”
“盐引?”想到前段时间见到父皇时,说到连岐此次是为了调查盐引一事,这会皇后有掺和其中,看来这宁皇后和丞相府和盐引一事牵连甚多啊!
“如何说的?”
小十微皱眉头,“只说了个大概,并不是很清楚,大致意思就是让丞相多加注意,莫让人发现端倪。”
确实是要多加注意,这盐引的事情要是被查出来了,这丞相的位子也就别想好好的坐着了!
“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盐引……倒是没有想到这盐引之事竟然是宁远在背后搞的鬼,说来也是在情理之中,这宁远的手伸的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远得多,看来也是这宁远做的太过放肆,父皇这才想着要打压宁远。
只是这盐引之事,虽说是小事,但是向来都是有人把管,若是在偏远地方,宁远想要动些手脚倒是可能,但是在长安城……怕是难,除非……
脑中一个想法闪过,宫沐秋眸色一深,呵,这倒是有趣了。
翌日,宫沐秋乔装打扮了一番,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是多亏宫沐秋刻意收敛了一下周身的气息,不若只是一套寻常的衣服也是遮不住她这华贵的气息。
“你们不必跟着,安心守在公主府便是,小荷,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本殿还在休息,今日不想见客。”
“是,殿下。”
若说赵逸轩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这宫沐秋也是如此,一个翻身,便从印月阁的墙头翻了出去,也幸好这公主府的西边就是一条昏暗的小道,平日里根本没人注意,不然这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免不得惹来一阵惊慌。
宫沐秋看似随意,但是脚步却是很快,不稍片刻就站在了岑风眠府邸的后门处,看了看这足足有三人高的墙,一阵叹息,“这岑风眠砌这么高的墙做什么?不知道翻墙很累吗?”
虽是这么说,但是宫沐秋还是轻松了溜了进去,一路上避过了来往的下人,悄然间就来了离岑风眠院子不远处的桃林。
若说这左相府上有什么她最是喜欢的,想来就是这桃林了,当初修建公主府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弄一个桃林出来?现在回想起来,满是后悔。
翻身一落,便半倚在树枝上,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桃花香,再配上花间似有若无的光影洒在身上,倒是惬意的很,惹得她都想在这睡上一觉了。
“看来五公主当真喜欢微臣这片桃林,都知道不请自来了。”
这半眯的眼微微睁开,瞄了眼远远走来的岑风眠,声音有些慵懒,“左相来了啊,本殿确实喜欢左相这桃林,若是可以的话,本殿倒是想将这桃林搬到公主府去。”
这刚要往前的脚步一滞,嘴角一抽,岑风眠怎么也是没有想到这宫沐秋竟然这般厚脸皮,偷溜进来也就算了,还说要将他的桃林搬走,还真是……
“公主是如何进来的?”
“哦,也就是翻了一座墙,说来左相府上的墙委实高了些,翻起来有些费力,下次可记得要砌的矮一些。”
面对这般无赖的宫沐秋,岑风眠若是还能撑得住那可真是有个好性情了!“经公主这番提醒,回头微臣便让人将这墙砌的再高些,免得一些贼人偷溜进来,惹乱我这府上的秩序。”
宫沐秋微揉鼻尖,指了指自己,“你有见过长相这般清秀的贼人?”
岑风眠唇角微勾,“今日倒是见到了,不过我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若是遇到了胆大包天的贼人,那我可就小命不保了,所以这墙还是砌高点的好。”
手无缚鸡之力?宫沐秋将岑风眠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是这岑风眠不会武功也就算了,但是此人心机颇深,一般的人能伤的了他?还真是笑话。
一手撑着树枝,下一瞬便落在了桃花树下,“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左相何故这般贬低自己?若是一般人能近左相的身,那左相怕是死上不少次了。”
今日的岑风眠着了一身浅青色长衫,那轻薄的外裳在微风下飘然扬起,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但是宫沐秋知道,这个人可是阴得很,远不如表面上那般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