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几日可是热闹的很,状元及第、解元归乡都比不过这两日的事情。其一,宫沐秋被传奸细关入大牢;其二,这自然是紧跟其后,吴国的停战书就来了。
只是前几日刑部插手咋京城查了几日,现在即便是出了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敢多说,只敢在茶余饭后随口提一提便罢了。不过只要不打仗,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吴国派来的使臣在京城中住了一日,这京城中的百姓就开始谈论起来了,连同上朝的时候这些老臣也在猜测吴国的用意。
唯一知情的赵逸轩和赵海乔站在一旁,却连句话都不曾说,只是听着下面的人在那议论此事。
“陛下,臣以为吴国此时送来停战协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眼下我们才和齐国发生一场战事,滇城的相关事宜也未完善,眼下,不如答应了吴国的停战协议。我们确实应当休养生息一番。”
赵皇“嗯”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眸色深沉。“可还有别的话要说的?”
殿中沉默了一会,赵皇的意思也瞧不出到底是主张扩大疆土,还是主张休养生息。这几年,赵国这大大小小的战事也不少,赵国的疆土地域辽阔、物产丰饶,确实是不少人的眼中钉。
站在下方的武官突然从一侧走了出来,沉声说道,“陛下,眼下边关安稳,再继续战下去未尝不可,只是一旦开战,那必然是持久战,再有……雁门关那边是至关重要的地方……”
宫正不回去,那就需要重新从武官中挑选合适的人去,那样的话,必然要慎重挑选。
“那……”赵皇突然眯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自请去大理寺做个少卿的状元沈修远,“少卿以为如何?”
“……”沈修远走出来,朝着赵皇行了个礼,原本应该在朝中颇受重视的他因为宫沐秋的事情反而落了个一身清闲。索性他也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人,去大理寺也就是为了少和朝中的官员往来。
他顿了一下,才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应当受了这协议书,先不说边关那边是否安稳,便是打了仗,那黎民百姓应是百般受苦。臣从江北而来,一路上见到诸多百姓安居乐业,却也因为连年战事、庄稼收成之事颇为苦恼。陛下,若是真的起了战事,陛下不妨听听百姓的想法。”
“……”赵逸轩默默地挑了一下眉头,这人确实一身傲骨,敢想敢言。这若是换了旁人,应当不会说的如此直白,倒不像往年的那些个状元。
赵逸轩未说什么,赵海乔却突然上前一步,率先开了口。“父皇,儿臣以为,少卿说的在理。眼下京城中对这件事颇有微词,吴国既然有心停战,自然是觉得敌不过我朝。”
“那太子的意思是……接受这协议了?”赵皇握着扶手,沉默地看着赵海乔。“那看来众位爱卿的意思很是明了啊,也是,目前国库空虚,着实需要扩充一番。只是这连年战事不断,可这往年的收成却也是不错,倒是不知这国库为何空虚?”
赵逸轩挑了挑眉头,这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他勾起唇角,依旧冷漠地站在一旁等着有人的回答。
“陛下,臣有本启奏。”新上任的户部侍郎苏骏走到大殿中间,对着赵皇行了个礼。“前些日子查的事情已经有了成效,这些是查出来的人和其中的数目。”
苏骏是跟着赵风岑的,赵风岑闲散人一个,不愿意居功,便拉上了他这么个可怜的人,让他直接在殿中上奏。
赵皇眯着眼睛,福公公会意地走到苏骏面前拿过他手中的本子,再快步放到赵皇手中。从朝廷拨下去的银两,只要是经手的人便多少知道其中的事情,听到苏骏这么一说,有的人便在心里慌了慌。
“……交给大理寺卿。”赵皇沉着声音将奏折给了福公公,脸色阴晴不定,大有一种风雨欲来催满楼的意思。“众位爱卿,觉得这事该如何是好?”
赵逸轩见时机正好,当即往前一步,淡着眸子道,“父皇,儿臣闲人一个,父皇赏赐了儿臣不少玩意,想来放在府上也是积灰,不妨都拿来充国库吧。”
“胡闹,既然是朕赐给你的东西,怎可随意收回。”赵皇不疼不痒地拍了一下扶手,虽然说着气话,可明眼人都瞧的出来他是故意的。
连二皇子都这般说了,太子殿下自然是不能甘居其后,也跟着提议了一句。这下好了,那些本来就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也跟着肉疼地将自己口袋中的银两供了上去。
沈修远站在大臣中默默地听着这些人说的话,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大臣前方的赵逸轩。这个人……果然是有谋划,简单地四两拨千斤,就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卸了不少赃物下来。
于是,本来讨论的停战最后变成了这些官员肉疼地割了自己的银钱下来充国库,大殿之上好不热闹。
可怜的大理寺卿拿着手中只写了几个官员的本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扯着嘴角无比庆幸自己审查案件的人插手不上这种事情。
下朝的时候,那些害怕手中藏着的东西坑害了自己的官员,脸色都格外难受。
宫沐秋坐在院子里,还在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和吴国那个使臣见一面呢,就听见赵逸轩下了早朝换了一身衣服就熟练地翻墙进来了。
看时辰应当是才下朝,宫沐秋便让小荷又去了一趟厨房拿点吃的过来。
“这下,我觉得你可能要养我了……”赵逸轩一坐下就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宫沐秋,活像自己被剥了几百万黄金一样。
宫沐秋一口茶还未下肚子呢,生生被他这句话给哽在了嗓子眼里,咳的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水给呛死了。
“哎,你怎么这么激动?”赵逸轩无奈地帮她拍着后背,眼眸中却闪着笑意。
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宫沐秋连他调戏的语气都顾不上,看着他一口气都喘不上。“怎么?陛下发怒了?”
“……”看她这么关心自己,赵逸轩偷偷地弯了唇角,却也不解释,只是摇着脑袋屈起手指给她擦了一下眼角被呛出的泪水。“这是在关心我?”
宫沐秋愣了一下,才别开他的手,又拿起茶杯放在了唇边。“没有,殿下怎么会这般想的?”
赵逸轩也不觉得落寞,拿过小荷放在一边的早膳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等吃完了他才给她一五一十地说了一下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听得宫沐秋一阵沉默。
“他们是……早上出门脑子被驴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