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比赛的事情陆远澄已经在班里通知了。几乎一个课间就满人了，下节课有男生过来报名，陆远澄也推拒。
男生不死心：“我可以当替补。”
陆远澄：“替补也够了。”
“我可以当后勤!”
“后勤已经被女生领了。”
“…………”
经不住一个一个地过来“骚扰”，陆远澄直接把话撂班上：“想参加比赛的同学中午放学操场集合，三个球投进两个三分就算报名成功。”
陈妄：“哥，你刚刚差点身败名裂你知道吗？”
陆远澄凑在何安予耳边看她手里的杂志，说话间也目不转睛：“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翻过去，金融市场有什么好看的。”
欧杨平方：“人已经确定得七七八八了，我们得定时间训练啊，还要多培养培养默契。不然上场一个个孤狼玩家就吹了。”
“体育课，下午放学，都可......诶，大小姐翻回去，不是这一页，再上，呃，就这儿。”
陈妄觉得忍不了了，坐直狠狠一拍桌面道：“哥，你这样很像商纣王你知道吗？咱这些忠臣进谏，大王您就忙着陪您的美人。”
“看不得？”陆远澄挑眉。
兄弟三人齐齐点头。
陆远澄：“那就滚。”
何安予：“看我干嘛？”
陈妄：“嫂子。”
“滚!”何安予陆远澄异口同声道。
学校有午休时间，但对于不住校的同学来说，这些时间确实可以另行“规划”，只要不吵到对面上千米开外的宿舍楼。
所以班上的同学玩起了扑克牌，还有什么塔牌。陆远澄是想去打篮球的，但那几个家伙死活不愿意动，也就作罢，回教室跟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玩飞行棋。
下午的课没讲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一下课柚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几本小说砸何安予桌上，说是给她科普一下现代爱情。
陆远澄二话不说，扭头抢了过去，翻看几眼后扔回柚子怀里，“乱七八糟!”
“我跟安予说话怎么你了这是？”柚子有点气，这可是从图书馆找出来历届学姐的存货，现在还买不到了呢，亏她费了这么大劲，竟然一下子就被贬得一文不值。
陆远澄：“还不如多看点呆头。”
柚子：“安予又不喜欢！”
何安予趴在桌子上，不想理他们俩。
在他们俩打起来之前，有个女生来把陆远澄喊走了。
柚子盯着陆远澄的背影，还有跟那个女生有说有笑的样子，立即推醒了何安予，“唉，安予，你看那个女生是不是很眼熟？”
何安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昂，军训的时候陆远澄背她去校医室的。”
柚子：“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
“嗯。”何安予莫名其妙被拉扯出教室：“喂，不是你要去看吗？你拉着我干嘛？我要睡觉。”
柚子掐了一把她的脸：“要不是你我才不去呢，快跟上。”
何安予：“我？哎......”
像间谍一样七拐八弯的跟到办公室门口，陆远澄和元雅琪一起进去了。
何安予跟柚子扒在门口，何安予问：“这就是你说的奸情？”
柚子：“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都敢来跟老师公布了。”
柚子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场男主和女主相约一起到办公室表明他们在一起的决心，希望老师成全的大戏码。越想越气愤。
“这个小三，有什么好的，你跟他这么多年就比不过他们俩星期吗？”柚子撅着嘴安抚何安予的头发。
何安予想走，又被她一把拽回来：“安予，你等着，我去把那女的叫走，你好好问问陆远澄那个渣男。”
何安予：“柚子！你别......”
还没等她说完，柚子就“大义凛然”地进去了，不知道她跟元雅琪说了什么，连人带悠扬姐叫了出来。
何安予飞快跑到另一边躲起来。看他们走远后，让忍不住好奇走进去。
“我说了我不要！我回去你们就有时间吗？还不是我自己一个人，既然工作那么重要就好好工作呗，我和奶奶在这边挺好的。只要你们别来打扰。”
“我什么态度？你们值得我什么态度！我十六岁了，不是六岁，就算是六岁，你们会怎么带一个六岁的孩子？在家里自生自灭？”
陆远澄脸上尽是不耐烦和愤怒，这是极少会出现的表情，只有对方是父母的时候......
他在接电话，电话的那一头，确实很就是他的父母，放任他在江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来看过他的父母。
陆远澄语气非常冲，没有一句话是好好说的，全是吼出来。
何安予算是知道为什么柚子那个二缺能把悠扬姐叫出来了，根本就是悠扬姐自己想出来的，给陆远澄留空间。
午睡期间办公室没什么老师，英语办公室里就悠扬姐一个，如果不是班主任事情多，悠扬姐也不会在这儿加班。
“啪——”
陆远澄狠狠地挂了电话。
他没想到把他们俩都拉黑了，他们还能找到学校来。
陆远澄嘴角挂着冷笑，似乎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让他们伤心就是他胜利了。
他出门前遇到了呆楞住的何安予，看了一眼，侧身当没看见一样路过。
何安予拉住他，“陆远澄，你没事吧？”
陆远澄甩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她，讽刺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大家都以为那个小时候的冷漠坚硬的陆远澄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错了，那个陆远澄不仅在，而且比起以前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安予一直知道，他只是隐藏起来了而已，陆奶奶不知道，那他就是成功了。
平日里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阳光开朗，爱笑又好相处的大男孩，喜欢帮助人，谁来找他帮忙都是一个“成”字。
这样的性格谁不喜欢。
这两个都是他，没有伪装，也不屑于伪装。
因为在他眼里，众生平等。除了陆奶奶，没有谁特别，更不会为了谁去做出任何改变。
小时候的何安予不行，连陆奶奶也不行。
何安予再一次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陆远澄......”
“放手！”
何安予摇摇头。
陆远澄咬着牙道：“再说一遍，放手！”
何安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甩出去了，嘴巴狠狠地磕在桌角，嘴里瞬间一片腥甜。
陆远澄站在旁边看了两眼，转身离开。
在他眼里，何安予劝过他跟父母和好就是他父母那一边的。没有触到这片逆鳞还好，一旦碰到，毫无情面可言。
何安予站好，一摸眼眶，湿的，一摸嘴巴，有血。
“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还要拿纸巾帮老师把桌子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委屈。
“我又不是来劝你的，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哇呜......”何安予趁着办公室没人，边擦边哭：“陆远澄，你有病啊！嘶——”
嘴巴一扯到就痛，想到这何安予更难过了：“我怎么吃东西啊？哇——”
悠扬姐跟元雅琪看见陆远澄离开，追上去。
柚子折回办公室就看见何安予委屈死了，捏着纸巾使劲抠桌角：“擦不干净了！呜呜呜......”
柚子吓了一跳，赶紧抽纸巾捂住她流血的嘴唇，“安予，别哭，别哭，怎么了？流这么多血，别擦桌子了，我送你去医务室。”
何安予抱着她撕心裂肺地大哭，血也不管，痛也不理，委屈最重要。
后来到医务室何安予就跟蔫了似的，抿着嘴想哭但又不哭的样子，校医老师都不放心以为她有什么内伤了。
“校医老师，我没事，您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哭一会儿就没事了。”
校医：“......”姑奶奶，您这么说我敢走吗？
最后还是柚子解释道：“老师，您不用管她了，她从小怕疼又爱哭，刚刚受委屈了，等会儿就没事了。”
校医懵懵懂懂道：“哦，好，有什么事叫我啊。”
“好。”
校医还是一步三回头，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到前面忙去了。
柚子坐在何安予旁边，帮她把头发绑好，问：“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陆远澄打你了？”
何安予坚定地点头带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柚子被点着了，炸毛道：“垃圾，陆远澄怎么可以打你？小三上位还有理了？垃圾渣男，老娘这就去制裁他。”
何安予：“好！”
何安予看着柚子卷起校服袖子出去，自己倒头就睡。
也是刚刚哭累了。
柚子怒气冲冲到班级找了唐小虎，合计着上哪儿找个麻袋套着陆远澄的头就是一顿暴打。
可惜他没找到麻袋，更没找到陆远澄，倒是撞到了悠扬姐。
“悠扬姐，陆远澄去哪儿了？”
悠扬姐疲惫地笑了笑:“他请假回家了。”
柚子震惊：“畏罪潜逃？”
悠扬姐疑惑道：“什么？”
柚子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对了，安予刚刚磕到桌子受伤了，情绪很不好，现在在医务室休息呢，要是等下迟到了，悠扬姐您可以帮向科任老师请个假吗？”
“磕到哪了？严重吗？我去看看。”悠扬姐说着就要越过柚子往医务室去。
柚子拦住她：“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磕破了一点点，悠扬姐，忙一天您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安予那边有我呢。”
悠扬姐忧心地看了她两眼，有点力不从心，“好吧，要是受不了的话打个电话给我，我批个假让她回去好好休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悠扬姐也是心力交瘁，陆远澄那边情况不明，接个电话就这样了，好不容易把人劝回去，何安予又出事。
难怪那么多阅历丰富的老师都不愿意当班主任。
不仅是学习，学生的心里问题也是一大关注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