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从店铺里出来,看见其他人散去,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地喊道:
“你们统统给我滚蛋,莫要堵塞在门口发花癫?影响我们做生意。”
刘管家骂完了背影,就又把蓝媒婆和梁十二请进了门面里,还倒了茶水,叫她俩坐下,又总叫他们喝茶喝茶。蓝媒婆两杯茶水下肚,就问刘管家:“刘管家,那个莫老板什么时候出来呀?他起床了没有?”
刘管家笑了笑,答:“我们莫老板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他早就起床了,一大早就到乡下去了,乡下有个亲戚病了,他要去看望。”
蓝媒婆急切地问:“那我们来找莫老板的事情,你没有跟他讲吗?”
刘管家答:“讲啦。只因乡下那边亲戚病得比较重,而且那里还发生了泥石流灾难,灾难特别惨,有的一家八口,都去了一半。”
蓝媒婆继续问道:“那莫老板到乡下看一眼病重的亲戚,不就可以回来了吗?”
刘管家又给蓝媒婆的茶杯里续了茶水,答:“还要参加救灾,前后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来不了的。所以,你们请回吧?莫要把美好的时间耽误等人上。等莫老板回来了,我才去通知你。你们也莫要在我们的棺材店铺门口站,好吗?你在我们棺材店铺门口一站,太扎眼了,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又开棺材铺又开媒婆店的,影响非常地不好?”
梁十二听了刘管家的话,就跑到蓝媒婆面前,大声地哭了起来。蓝媒婆把梁十二搂抱在怀里,劝慰梁十二擦别哭别哭。梁十二还是哭,一边哭还一边问:
“婆婆,我们恁子办?柳州棺材莫老板不愿见我们,就讲下乡看望病重的亲戚了,要我们再等十天半个月来找他,等过了十天半个月再来找他时,他又会讲另一个亲戚病了。这个莫老板不敢让我拜师学艺,我要是学不了莫老板驱鬼撵鬼杀鬼的功夫了,我就没有功夫去杀死谢十四,我杀一死谢十四,我就不能为我父母亲报仇了?”
说完,脸面还离开蓝媒婆的怀抱,在蓝媒婆的面前还恸哭了起来,满脸的眼泪和鼻涕,一副全天下最伤心最凄惨的样子。蓝媒婆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小手帕,帮他擦眼泪擦鼻涕,劝说道:
“莫要哭,莫要哭。天无绝人之路,最会有机会跟莫老板学功夫的,最会有机会跟莫老板学功夫的。”
蓝媒婆说完,就拉着梁十二往外面走。梁十二走到了门口,就再也不走了,害怕只要一离开这个门口,就真的不能再跟莫老板学玄术功夫,就不能再为父母亲报仇了,还把哭声弄得撕心裂肺的、凄凄惨惨的,象身体被人拿利针刺、拿开水泼似的。引来一些大人的眼睛都象他们瞄过去,看见没有异常才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时,小娃崽放学了,哭声引来了一帮小娃崽来围观,他们个个都背着书包,年龄比梁十二稍大一两岁,他们一双双小眼睛里都充满着好奇,小嘴巴吱吱喳喳的,小手指指指点点的,歪着脑袋在猜测这个小娃崽为什么赖哭?
有一个胸前挂有长命锁的小娃崽跑远了,一会儿,就拉来了一个身穿红马甲的人,让红马甲并排站立在赖哭小娃崽的身边,这身穿红马甲的人和赖哭小娃崽一般高大。长命锁指着蓝媒婆和赖哭小娃崽,问红马甲:“莫尚金,你家来了一个蓝媒婆和一个赖哭胞,是不是你们家亲戚呀?”
红马甲反击地喊道:“你们家才有蓝媒婆和赖哭胞做亲戚的呢?”
长命锁眨了眨眼睛,又问:“除非你问清楚他们在你家这里做什么?做什么赖哭?”
赖哭小娃崽看到人家在说他自己,也把哭声放低了,停下了。
其他小娃崽都支持长命锁,看红马甲恁子样证明那蓝媒婆、赖哭胞和他们家无关。
红马甲向着媒婆和赖哭胞走近两步,指着她俩,先喊了一声喂,又才问:“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一个蓝媒婆带着一个赖哭胞在这里做什么呀?”
蓝媒婆和赖哭胞还没有开口答话,那个长命锁牙尖嘴利地抢先答道:“媒婆是给老公老婆牵线搭桥、结婚生娃崽的,当然是给这个小娃崽牵线搭桥呀。”
红马甲转过头看了长命锁一眼,就又转过脸去,又指着赖哭胞,昂起头,提高了音调,问:“那个赖哭胞有了蓝媒婆帮他找老婆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赖哭呢?”
那个长剑锁得意地抖动着腿,趾高气扬地答:“当然是因为这个这个蓝媒婆给赖哭胞介绍老婆呀,这个赖哭胞呢,看见蓝媒婆给自己介绍的老婆长得太丑陋太…难…看了,所以就赖哭啰!”
长剑锁和红马甲象在演戏一样,叫观众都哈哈地欢笑不已。也惹得梁十二由生气而变愤怒了。这时,蓝媒婆趁机在梁十二的耳边唆使道:“你想找莫老板学功夫,就马上过去找那个红马甲打架,有几大力气就出几大力气,不要怕疼不要怕受伤。快、快、快。”
梁十二顿时就象一只老虎,放开了蓝媒婆的手,冲进人群里,挥起拳头对着红马甲就劈头盖脸地猛打猛攻。其他人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打了,也都同仇敌忾,纷纷上前围攻赖哭胞,现场一阵混战。红马甲和梁十二的对打中,始终是处于下风。梁十二尽管被围攻,显得很受伤,但他记住了蓝媒婆的话,浑身力量满满地冲破重围,专找红马甲来打,使得红马甲也变得受伤。一时间,喊声叫声骂声哭声如山洪爆发,轰鸣不绝于耳。突然,一个声音如炸雷似的在人群中响起:
“停手——”
原来,是刘管家从里屋冲出来了,大声地喝喊道。现场瞬间变得很安静,不一会,就传来了一个哭声,是红马甲在哇哇地大哭。刘管家循声看去,那是小少爷莫尚金在哭啊,就快步过去,低头问:“小少爷,你恁子啦?”
莫尚金用手背擦抹了一把眼泪,就指着赖哭胞哭喊道:“那个赖哭胞打我……”
赖哭胞也据理答道:“你先讽刺我,你们还一帮人来围攻我,打我……”
刘管家听到小少爷被欺负,顿时火冒三丈,翘起了山羊胡子,用手指着赖哭胞,瞪起眼睛,张开大嘴,大声地斥骂:“你浑蛋、可恶,我一脚踩死你……”
刘管家那凶狠的话,在说到“一脚踩死你”时,话音也变得温柔了下来,因为突然看见赖哭胞的脸青鼻肿了,那嘴唇更是高高地肿翘了起来,难看得象个小猪八戒;他就转身去观查小少爷是否受伤,当看见小少爷的嘴唇也肿胀得象个猪八戒时,即刻紧张地蹲下,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细查:嘴唇肿胀,眼角瘀青,鼻孔内外的鼻涕夹有红血丝。用手掌去抹了一把鼻涕,手掌就红了一片,不但把刘管家吓了一跳,还把一个女人也吓得啊地叫喊起来,这个女人是莫尚金的妈妈——梁三妹。
梁三妹本来就是要从住房那边走向店铺巡视的,刚走了一半,听到外面有哭闹声,就加快了脚步,走出了店铺就看见这一个血红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