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解脱？为什么最恐怖的死亡,反而会成了解脱呢？是成绩的下降？同学的嘲笑？还是爱人的抛弃？
冉佳萱理不出头绪,便从夜焱手中接过另一份资料,或许两个被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可当冉佳萱把资料摊在面前的时候,冉佳萱便瞬间明白过来,是自己想的太过于简单.这个被害人是实验高中的学生,和第二高中完全是一南一北两个方向,怕是很难找到所谓的共同点.不过这个女生也是14日自杀身亡的,只不过是上个月的14日.在洗澡的时候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死在了自己家的浴缸里.
难道,凶手是要一个月杀一个人么？
冉佳萱又翻了翻剩下的三份资料,果真如此.
“夜……”冉佳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夜焱,一抬头,却正好对上夜焱的视线：“你也发现了？”
“嗯.”夜焱点点头.
“14号,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么？”
“对我来说不是,不过对于凶手来说,也许是.”夜焱淡淡道.
“我想不通……”
“那就别想了,凶手的心思没有那么容易猜.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去几个被害人的家看看.”夜焱又恢复了以往淡淡的口吻,微微侧身倚在沙发上：“床在里面,你去睡吧,我睡沙发就好.”
“嗯.”冉佳萱淡淡的应着,走向房间的脚步有些拖沓,心中那份莫名扬起的欣喜让她感到愧疚.她知道,在看完这些女孩的遭遇后,自己的心应该被这种悲伤完完全全的占据着,可是,就在刚刚夜焱说出那句看似冷冰冰的话时,冉佳萱却忽然有了一丝安慰.
被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二天一早,冉佳萱和夜焱匆匆吃过早饭,便开车前往了第二个被害人的家.夜焱将车停在楼下的巷子里,冉佳萱打开车门,抬头寻找着女孩家里的窗子.那个女孩是否也曾在无数个夜里,透过这扇窗子张望呢？她又看到了什么呢？
“你在干什么？”夜焱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传来.
“没什么.”冉佳萱连忙摇了摇头.
夜焱递过一件运动服给冉佳萱：“把这个穿上.”
“为什么？”
“穿上.”
“哦.”冉佳萱知道夜焱不想说,便也不再多问,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上宽大的运动服.拉好拉链,冉佳萱才发现印在胸口的一行小字：实验中学.
“我们走吧.”
夜焱说着,便带着冉佳萱上了楼.按了好几下门铃,房门才终于缓缓打开,探出一张苍老的,布满褶皱的脸,两个黑眼圈无力的挂在男人的眼眶上,明明还未过半百的年纪,却有一种古稀老人身上都没有的颓败和沧桑.
不用询问,这一定就是第二个被害人沈欣然的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早已胜过了时光的摧残.
“叔叔好,我们是沈欣然的同学,想来看看她.”夜焱淡淡开口,一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不用伪装就已经足够诚恳和伤感.
男人上下打量了冉佳萱和夜焱一会儿,最后将视线定在了二人的校服上,机械的点了点头：“你们进来吧.”
冉佳萱跟在夜焱身后,走进了沈欣然的家.屋子里的桌椅都落了一层的尘土,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过了.可尽管如此,冉佳萱却还是能看出屋内的摆设品质不俗而又有些格调,看样子,沈欣然的家境虽然算不上富有,却也和贫穷搭不上半点关系.
夜焱在沈欣然的遗照前站了片刻,忽的抬头对沈欣然的父亲说道：“叔叔,我们可以看看沈欣然的房间吗？”
沈欣然的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好吧,那你们看吧.”说着,男人走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然然！然然！是然然回来了吗？”夜焱和冉佳萱刚要进门,一个头发凌乱,面容枯槁的女人突然从里屋冲出来,直奔冉佳萱而来.
沈欣然的父亲连忙拦住女人：“不是然然回来了,是然然的同学来看她了,你先回屋里休息吧.”
沈欣然的父亲将沈欣然的母亲推进屋里,带上门,又转过身强打起精神对夜焱和冉佳萱道：“自从然然没了,她妈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你们见笑了.”
“没关系的叔叔.”冉佳萱脱口而出,这样的心情,她又何尝不理解呢？如果能换她笑,自己宁愿一生不笑；如果能让她止住眼泪,自己宁愿一生抑郁；如果能代她死去,自己会很开心的死去.而这一切,都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化为泡影,因为,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谢谢你们,还能来看看她……你们慢慢看吧……”沈欣然的父亲靠在门边,痛苦的掩面道.
夜焱没说话,轻轻的取下了沈欣然书柜最顶层的相册,翻开第一页,沈欣然满溢着喜悦的脸便跳了出来,笑靥仿佛一朵朝气蓬勃的迎春花,开在沈欣然的脸上.褪去了遗照上突兀的黑白,显得温柔而又开朗.
这样的女生,又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叔叔,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欣然她……究竟是怎么走的？”冉佳萱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苍老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他盯着冉佳萱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才再度变得柔和而又暗淡：“没什么不能问的……那天,我和然然吵了一架……她不知道从哪里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非说这个世界上有怪物.我觉得是无稽之谈,就告诉她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没事净看那些没用的书,她说我不理解她,说着说着,就摔了碗筷.我气急了,就……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因此而走上绝路啊！然然,是爸爸害了你啊！”男人说着,强忍住的眼泪终于决堤,嚎啕大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