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我们之间多了商量,我想这才是她真正的恢复吧!提起自己的主见,慢慢找回她的生活。
于是半个月后,她说她要出去找工作了,我很惊讶,不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意思,我以为她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的。
结果还没等我们争出个所以然,她就说她要上班去了。
那天早上我没有被闹铃叫醒,而是恍然间醒来却看到身边空空如也,一时心中空落难受的无以言表,猛地坐起来却看到梳妆台前正在精心打扮的南欣,她看起来意气风发,有种说不出的活力。我大概还没有睡醒,脑子都是懵的。
“你醒啦!”镜子中的她正对我笑。
“你起这么早干嘛去?”我皱着眉抓了抓头发,好一会儿才憋出这句话。
“上班啊!”
“……”我本来就不怎么清醒,再听到这一句更是不明白了。
“昨天面试通过,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所以大早上给你个惊喜。”她走到衣柜边拿衣服。
“面试?”
“对啊,你不恭喜我吗?说起来今天晚上得好好庆祝一下,哎,快看看,你觉得这两件哪件好?”她手里拿着两件衣服在身上比划着。
此刻的我大概脑回路有点长,还在想着她怎么突然就上班了。
南欣也放弃了问我的意见,又继续手上的忙碌:“算了算了,你这个样子也挑不出来,本来想着让你多睡会儿的,谁知道你自己就醒了。不过可惜呀!我们上班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而且我还要远一点,所以以后我都要比你早出门咯!今天第一天,该好好表现一下的。哦对了,锅里给你热了奶,记得喝。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拜拜宝贝!”
她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还没等我回应,便只听见外面的关门声,屋子里顷刻间便静了下来,一时间……就像是南欣没有来过一样,但我以前也没觉得有这么静的。
一直到喝到那杯有温度的牛奶,我才感受到她的痕迹,我从来没有热奶的习惯。
我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找到新工作而开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隐隐不安,又极力告诉自己应该克制这种情绪,因为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很安全,会越来越好的。
我们约在一家火锅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火锅了,她是,我也是,我可能已经有好几年了吧!火锅店里很热闹,一般不会出现一个人的情况。
南欣今天的话很多,她接触到了新鲜的血液,于是新鲜的血液也带动了她。果然不适合跟我这种沉闷的人待在一起,谁都是!
她有了斗志,我很欣慰,我是高兴的。
第一个没有她的周末就这样诞生了,我早就猜到她大概会有事情出去的,该调整的是我自己才对,谁都不愿意放弃外面的大好风光而与我待在家里消磨时光吧!嗯,说是消磨时光一点也没有错。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在床上,今天天气很好,南欣本打算拉我一起去的,但我没有去,她也固执不过我。本来是已经起了床,但还没有换睡衣,一时无聊,于是又倒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脑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联想起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连自己也觉得毫无逻辑可寻。
记起她说锅里有奶,一时又惊坐起来。
这是南欣早上的习惯,因为她上班后比我早出门,所以这几天都会热一杯留给我。
走到厨台前揭开锅盖,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牛奶大概凉了,于是鬼使神差的又拧开火,本来一口喝下去也没什么,我从来都是个怕麻烦的人。
今天决计没有什么事的,摸摸索索了一个上午,一时决定或许我该出去买点东西,但最终也只是到了那个便利店,出门真的是太麻烦了,何不简单一点的好。
“今天怎么没跟朋友一起?”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微微震惊了一下,是那个兼职生,我没怎么注意他。
“她有事出去了。”
“哦,慢走!”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大概也是觉得没什么好聊的。
大概今天有点神游,走在路上又被谁撞了一下,便利带一个没提好直接摔在了地上,身影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去,混着几句不大不小的争论声,我转身看去,那大概是一对情侣,他们行色匆匆,或许根本就没注意到我。
路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明明很好的天气这时候却阴了下来,我弯腰捡起地上的便利带,霎时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阵巨痛,这股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立即便被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是陌生号码,所在地同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但是对方没有说话,停顿几秒后又挂断了。
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大概打错了,我没有很在意。
一直到下午六点南欣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她,她说会回来陪我一起吃晚饭的,她出去了一整天,我打了电话给她,但是没接,于是只好给她留信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我有些慌了。
六点三十八分,她终于回了微信,她说她今天可能回不来了,叫我不要等她。我问她在干嘛,她没有再回复,也好吧!只要是安全的就好了。
六点四十八分,那个电话又打来了,手机震动时我还以为是南欣,但一看界面没有备注,又是一串陌生的数字,看了看所在地,便大概猜测是中午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我没有挂断,想看看对方到底要说什么。
但仍旧……起初似乎有一些细微的喘息声,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开了免提后,那声音又停止了,正准备挂断时,电话里又传来一些细细碎碎的撞击声,说不清楚是不是在砸东西,声源似乎是离的很远,接着又是半声女人的尖叫,电话立即便被对方给挂断了。
这个电话,完全引发了心底的不安,不仅仅是方才所担忧的南欣。
我在餐桌前坐下,屋子里还没有开灯,天空的入夜蓝衬的房间里异常压抑,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除此外没有任何声音。
我想,那个电话或许还会再打来。
七点整,手机响了,果然还是那个电话。
一段呜呜咽咽的哽咽,我用力听着每一个声音,生怕错过什么。
“姐……姐姐……”她的声音在发抖。
“念念?”我揪住心。
“……嗯……”声音开始哽咽。
“你在哪里?”
“我……我……”
“姐姐过来找你,不要怕。”
“四栋,1107。”
“姐姐你不要挂电话,我怕。”
“好,不挂,姐姐马上就过来。”
八栋到四栋有些距离,当我跑到楼下时,前面已经熙熙攘攘围了些人,我不知道脑子里窜出了什么,总之似乎已经没了自己的思想。
“谁呀想不开?”
“这是隔壁的吧?”
“出了什么事啊?”
“听说家里不合的很。”
“有些疯疯癫癫的。”
“整天就吵啊吵啊!”
“大好年纪呀这是!”
“可惜了!”
这些话……我曾经听过!一时针扎一般的将耳边的电话挂了。
警察也差不多刚来,在尸体上盖了一块白布,拉起了警戒线,疏散起人群。我似乎又看到楼顶之上站着一个黑衣女人,那女人闷头朝我砸来,吓的我退了一步,猩红的血溅了我一脸,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脑浆碎了一地,我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景,尽管我见过鬼。
那女人朝地面趴着,面部着地,以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姿势,长头发……黑衣服……清晰可闻的香水味……。她似乎要爬起来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全身都警惕起来,但下时看到的却是一张明晃晃的白布。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该去看看那个小家伙。
原来这件事早就有所预兆,包括今天从我身边匆匆走过的那对情侣,可是我实在没有记起来,一直到方才,事情已经发生。那么接下来……真的都会发生吗?此时我除了不安就只剩下慌乱了。
南欣还是没有接我的电话……
“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有人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记得在这个小区里我并没有认识谁,加上光线不是很好,我以为这话不是对我说的,谁知道那人竟然还跟了上来。
“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原来是那个兼职生:“我记得你不住这边啊!”
“找人。”我顾不上同他讲,一路疾走。
“哦?刚刚发生这样的事你还敢来这边找人。”
“小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小孩子?说起来,刚刚那个,她似乎有个女儿,不知道那个小妹妹怎么样了,唉!”
“你认识?”
“嗯,就见过几次,挺可爱一小孩。”
“你住这边吗?”我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哦,不是。”他这才不好意思的准备走。
“等一下。”我叫住他:“需要帮个忙。”
“哦?”
上了11楼,一眼就能看到1107的门虚掩着,一推门进去到处都摔的一片狼藉。
“念念?”我小声喊。
“你跟这家很熟?”他把灯打开。
“跟你差不多,念念?”我继续喊。
“姐姐。”小房间的衣柜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我赶紧跑过去将她抱了出来,只见她眼睛肿肿的,还止不住的抽噎,这时依偎在我怀里又开始哭了起来。
“不怕不怕啊,念念不怕。”我轻轻拍着背安慰她,将她抱到客厅里去。
“姐姐你怎么把电话挂了?你不是说不挂电话的吗?”她紧紧抱着我不松开,声音委屈。
“一不小心,对不起啊。”我跟她解释。
“楼下有很多人吗?电话里很吵。”她接着又问。
“姐姐在路上遇到了哥哥,她怕一个人不能帮你赶跑坏人,所以就叫了哥哥来帮忙。”兼职生帮忙圆话。
“是啊,是这个哥哥有点吵,你见过这个哥哥的。”我也顺着他的话说。
“不是坏人,是我妈妈。”她有些胆怯。
“念念有没有哪里疼?”
“不疼,妈妈只是把我绑了起来,我一不听话她总要绑我,我听话了,她就给我松开,她今天特别生气,比以前都要生气,我以为她要打我了,所以藏了起来。”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渐渐哽咽:“姐姐你看见我妈妈了吗?外面天都黑了她怎么还不回来?我不说她坏话了,我不说怕她,她绑我我也不说怕她,她打我我也不说,我……我不会跟爸爸走的,姐姐你要是……要是……看见她了,你跟她说一声,我听话的,我改,我以后都听话。”
然而,此时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家伙没事了,你妈妈呢,或许也知道错了,藏到某个地方偷偷伤心呢,想着怎么跟你道歉好呢,怎么求你原谅呢。”幸好把他给带来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圆下去。
楼下的警察一时便上来了,兼职生拉着警察在一旁解释,帮我们圆着这个谎,他们在念念拿着的那部手机里查到了她爸爸的电话,但他一时赶不过来,我便将念念带了回去,给警察留了一个电话。
“要不我来抱会儿?”兼职生伸出手。
念念一见他伸来手,更加搂紧了我的脖子,果然要成了身上的人形挂件了。
他无奈笑了笑,也不与她执拗。
“苏未。”把我们送到门口时兼职生才介绍自己叫什么,总算不用叫他兼职生了,不过也没叫过他兼职生。
“许念。”念念将埋在我怀里的脸微微抬起来,颇有风范的伸出小手。
我忍不住笑了笑,看着他俩大手握小手,点了点头致意:“姜朴若。”
一整晚念念也没松开过我的怀抱,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抱着还真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以至于两个人澡也没洗,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连衣服也没换,简简单单脱了个外套就睡下了,我问她明天怎么办,她竟然跟我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她睡的很浅,我稍微动一动她貌似都能睁开眼看一下,到最后我也就放弃了。
南欣没有回来,电话仍旧没有接,信息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