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双膝跪地,望着手中旗帜,双眼炽热,他是尸体,面部僵硬,却是依旧能看到他饱含的热泪,那颗赤子之心
南明稷呆呆的望着他,痴痴的说到,“不会靠这个旗子...”
“它不是什么旗子”,南明稷话音未落,男子扭过头望着他,又强调了一遍,“它不是什么旗子”
从接触他开始,虽说他面无表情,不温不火,却也感觉不到不满或是歹意,可是刚才南明稷明显能感觉到一丝温怒
随后低下头望着军旗,声音微弱而坚定,“它是信仰”
说完之后,屋子一片寂静,他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回怀里,自言自语听不出是喜是悲,“你们是不会懂的”,随后似乎自嘲一声,“你们敬那虚无缥缈的神,拜那高高在上的天,怎么会有信仰!”
“我有信仰”,南明稷说到,“我的国家,我的民族,就是我的信仰”,他说的很轻,像是茶前饭后随便提及的,可是话虽如鸿毛漂浮,意却重于泰山。这里的国家、民族自然不是天澜帝国
男子不禁高看了他一眼,他是军人出生,自然能从这轻飘飘的话中,听到高涨的爱国热情
不过,虽说如此,他还是说到,“我不知道你们进来干嘛!我尽量帮你们出去”
南明稷欲要说什么,还没有开口,他就抢先说到,“我不会帮你们的”
南明稷脱口而出,“为什么?”
男子不以为然,淡淡的说到,“你是要我对自己的战友拔刀相向嘛?”
南明稷忽然想起了和他战斗的走尸,男子虽然眼睛死白,没有瞳仁,却依旧能看出那份怀恋,那份真情,他死白的双眸扫过众人,似乎在回忆,喃喃自语,“不论生死离别,都跟你说定了,我要牵着你的手一起白头到老”
南明稷他们自然是不明白这种战友情的,可是萧离思的生命尚未得到保障,他又在这里呆了十几年,是最好的人选
云沐灵可不懂什么循序渐进插嘴说到,“可是军人的职责,不就是应该保家卫国,保境安民嘛?”
“是,是,是啊!”男子的话听起来有些许怒火,让众人一脸迷茫,随后又继续说到,“我死了的”
云沐灵还想辩白,他抢先说到,“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还让我这个作古之人帮你们”
“关系...这个算吗?”男子望着南明稷,“叮”长刀掉在了地上......
在一个圆形祭台旁,那名军人走尸恭敬的站在旁边,旁边坐着个黑衣男子,正包扎着伤口,满手尽是绿色的血
一旁的黑衣女子皱着眉头说到,“你受伤了”
“嗯,那个人实在厉害,看不出深浅”
随后望向祭台,萧离思赫然躺在中间,男子冷笑一声说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三足金乌血灵,以它之火一定激发它破除封印,得到它到时候我们就是族内翘楚了”
黑衣女子眼里有向往也有狠毒,随后又担心的说到,“可是笙玉竹还在他们手里”
男子责备的冲她吼道,“你说你怎么拿一个火焰晶,把笙玉竹给弄丢了”
女子气愤难平,回答到,“我哪里知道,那三眼鹰狮会燃烧本命兽火和我拼命”
男子长叹一口气,“算了,他们会千方百计找到这里的,我们等着就行了.......”
破败的屋子里,男子单膝跪在南明稷面前,声音高昂,言语热血而崇敬,“原南十字座兵团第一军校尉——伍德成,叩见少帅,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不仅是南明稷,其他人也楞在原地,南明稷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说到,“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搞错了”
“少帅为何这样说?”突然抬头,神色震惊而惶恐,“莫非少帅对我失望了吗?”
南明稷虽然不知道发了什么,但是看着手中的令牌也粗略猜到一二
云沐灵摇摇头,“我的乖乖!他是南十字座兵团的天下行走”
云沐风也是笑着摇摇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而李青在震惊之余,幽怨的望着南明稷,手中的长枪不禁握紧了几分....
南明稷示意让他起来,男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干净利落,南明稷小心翼翼的说到,“我现在让你帮我,你没意见吧?”
“噌”一声干净的铠甲声,伍德成单膝跪在,朗声到,“谨遵少帅将令”
听到这儿,南明稷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害怕伍德成不答应,毕竟生死与共的战友之情,的确让人难以割舍
“只是...”
“只是什么?”南明稷皱眉问道,心里暗自排腹,这家伙不会是反悔了吧!
伍德成回答到,“末将斗胆为柳承志求情,没有坚守本心的确是他的罪过,愧对南十字座军旗,可...可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柳承志”,南明稷暗念一声,想来是那名走尸
“你起来说吧!细细说给我听”
伍德成随即站起来,把他所知道的告诉了南明稷:
他与柳承志同属第一军,在十五年前的一场战役中深受重伤,丹田被废,被迫退役还乡,柳承志是这大山镇的人,而他不是
他回到家乡无一人识得他,家中长辈由于无法修炼,便早早作古,他万般惆怅之际,来此寻柳承志
但是,却在这大山镇街上瞧见了流落街头,被人毒打,与狗争食的柳承志。
伍德成大惊上前询问,才知道,原来柳承志在从军之前有个妻子,可是当时南方战线吃紧,在妻子的支持下,怀着满腔报国热血毅然从军
从伍德成口中得知,柳承志修炼天赋绝佳,十几年就做到了校尉一级,战场受伤被废,大好前程,一击溃散让人惋惜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功勋之臣回到家中发现妻子早于别人偷情已久,还生下一对女儿,奸夫**为了保全自己,污蔑他为逃兵,一时间被万人唾弃
他想过反抗,然而奸夫是镇上最负盛名的富翁,他一个普通人实在难以抗衡
但是天澜帝国军人,向来都是意志坚定,心如磐石,怎可能轻易被击溃
真正令他防线失守的是,那**接下来荒唐事:她告诉柳承志在嫁给他期间一直与别人暗通曲款
这还不是最致命一击,她还告诉他,大的那个女儿是他的孩子,可是为了能和富翁长期勾搭在一起,她将他的女儿送给富翁那个病怏怏的儿子做家养奴,吸取阴气,采阴补阳,再以其血肉为炉鼎,治病
听了这里,众人气的直发抖,南明稷更是咬牙切齿,李青紧紧咬住后牙槽,骂到,“这群混账,我天澜帝国军人,为了他们.....”,这是李青第一次这样骂人,她已经难以用言语表达心中愤懑
南明稷压制住心中愤懑,问道,“然后呐?”
“然而都被那个算命的巫族人骗了。富翁信了算命的话,为了救自己儿子的命,大肆雇佣工人开凿山脉,改变地势,期间死了不少壮年男子,可是在金钱的诱惑下,依旧前仆后继”
南明稷冷笑一声,“我说最开始的那群死尸,怎么都是壮年男子”
伍德成又继续说到,“可是都为别人做了嫁妆,改变地势是为了借助地势地脉更好的催动阵法,活炼镇民”
说到这里伍德成顿了顿,望着南明稷神色如常,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到,“我们真的,真的提醒过他们,再从军的日子里,为了更好的保卫国家,这些都有涉猎,山清水秀改成穷山恶水,不用想都知道,可是...可是他们不听”
南明稷摇摇头,“不怨你们,后来呐?”
伍德成回答到,“后来,阵法催动的时候,是柳承志救女最后的机会,我没能拉住他,他毅然冲进了阵法里,却是没找到自己的女儿,询问之下才知道,他女儿早就被富翁奸辱鞭打致死,一时间柳承志崩溃大哭,心神失守,这才....”
南明稷握紧拳头,虽说猜到了结局,可是亲耳听到,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却也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大山镇还是有些大的,什么样的阵法能范围这么大,同时活炼这么多人”
伍德成回答,“只是在镇广场”
“那怎么能....”
伍德成回答,“他们好奇”
南明稷冷笑一声,摇摇头,随后伍德成跪在地上,说到,“少帅!不敢请少帅谅解柳承志,虽然他不是优秀的,但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天澜国军人”,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望着南明稷,“身受百创,血肉模糊,未曾见其哭;为军断后,身陷绝地,未曾见其哭;丹田被废,修为全失,一朝心血付之东流,未曾见其哭。那时,他哭了....”
他已成死尸面部僵硬,没有表情,却也就能从他言语中听到他在痛哭流涕,“未能坚守本心,愧对南十字座军旗,是他的错,但罪人还是要恬不知耻为他求情,求少帅莫要否决他”
南明稷笑了笑,将他扶起来,“当然了,他的功绩无人敢否决”
随后又问道,“那你呐?你怎么也会变成这样,你明明知道那个阵法有问题”
伍德成低下头,回答,“我被废了,没有力量,但我想救他.......”
屋子里一片寂静,呼吸声成了最大的噪音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