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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红泪舞秋风

柳三变一行人兼程来到双龙潭,望着湍流的潭水,李凤亭不由得眉头紧皱,这金丸是否真的在双龙潭中,或者,这其实是江涟最后的诡计。

“我下去看看。”柳三变说道。

“千万小心,不要强求。”李凤亭叮嘱道。

柳三变点点头,随后便跃入潭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潭中却没了动静,李凤亭不由得惊慌,“景庄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你们谁的水性好?”洛成欢也担心起来。

几人默然,此处会水的已经下到潭中了。

就在这时,柳三变突然从水中窜出来,翻身上岸。

“有什么发现?”洛成欢问道。

柳三变摇头,说道:“潭水太深,我下不到底。”

“那我们该怎么办?”赵曼舒已然恢复,又似往日一般叽叽喳喳。

“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嘴,别添乱。”段兰歌白了她一眼,赵曼舒不再说话。

“何人在此?”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妙龄的少女走了过来,少女一袭湖蓝色长裙,双眉微弯,如同新月,双眸灿灿却又有些冰冷,煞是好看。

李凤亭暗暗称奇,“这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武功造诣却是不浅,我竟然未曾发现她。”

“在下柳三变,敢问姑娘何人,又缘何在此?”柳三变拱手道。

少女看着湿漉漉的柳三变,问道:“看来,你刚才是下去过了。”

“不错。”

少女将李凤亭等人打量了一番,冷笑道:“看来你们也是为了它来的了,留你们不得。”说着,抽出腰间的软剑,刺向柳三变。

柳三变虽已经料到此女可能会出手,却想不到少女的剑是从下往上撩的。仓皇之间,被少女的剑招逼的毫无反击的余地,李凤亭看着少女的招式,心中一惊,少女身法极妙,动作灵巧而轻盈,诡谲的剑招,他竟然也看不出路数来。武绛云此刻看不下去了,连忙拔刀相助。

“兰歌,照顾好赵姑娘。”洛成欢吩咐道,而后便与李凤亭一起去助柳三变。

少女看到这二人也出手了,不由得一笑,“别说你们是三个人,就算是十个人我也不放在眼中。”

少女仗剑穿梭在三人之间,这三人竟然占不了半点便宜。少女的剑在空中划了一圈,径直刺向柳三变的后心,“先送你上路。”这时,洛成欢已经掷出缚龙索,缠住了少女的剑锋,却不料少女此刻却撒开了手,仍由宝剑被缚龙索卷去。几枚奇形怪状的暗器突然射向洛成欢,洛成欢慌忙挥动缚龙索将暗器击落,而少女的宝剑也从空中落下。

少女飞身接剑,复又刺向洛成欢,冷笑道:“‘宋初三侠’果然有点本事,阁下想必就是洛成欢了,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的儿子也干些强盗的行径!”洛成欢不再多言,将缚龙索掷向少女,铁钩擦着少女雪白的脖颈而过,少女闪过铁链,回身一剑向洛成欢腋下刺去。

就在此时,柳三变与李凤亭已经从她的身后袭来,少女剑锋一转,撞上柳三变的宝剑,两剑相接,火星四溅。

少女撤剑转身,又向李凤亭袭来,却不料李凤亭却只是折了一根柳枝来抵挡。少女不由得银牙轻咬,厉声道:“看来阁下是看不起我了,竟然用柳枝来应战,我今日就让你葬身在这双龙潭中。”李凤亭不由得心中暗喜,他知道此女的来历不凡,想要取胜并不容易,所以故意用柳枝应战来激怒她,却不料她这么轻易就上了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少女暗道,她岂不知李凤亭这是激将法,但又何妨将计就计,戏耍此人片刻。少女斜剑刺向李凤亭咽喉,李凤亭柳枝横斜,卸了此剑。少女不由得暗暗惊叹,“好强的内力。”原来李凤亭将内劲注入到柳枝上,不然此刻的柳枝早已经断做两半了。

少女一边与李凤亭交手,一边应付这柳三变与洛成欢,威风仍是不减。三人不由得心下一惊。而此刻的少女也惊叹于李凤亭的内劲,柳枝在李凤亭手上,远胜于天下的利剑。

突然,李凤亭的柳枝向少女劈了下来,剑锋便刀锋,少女神色一变,将身子一矮,一掌向柳三变拍来,将他推到了李凤亭身前。李凤亭赶忙撤招,虽不曾伤到柳三变,却使自己受了内伤,一口血喷了出来。少女见到李凤亭受伤,举剑刺向李凤亭。李凤亭举起柳枝,劈、挑、刺、格、砍,已经分不清他用的究竟是剑法还是刀法了。少女不由得失声叫道:“金错刀,长宁剑!想不到李隐与李凤亭竟然是一个人!”

李凤亭不由得暗暗称奇,这少女竟然能看出自己的身份来。

“照顾好自己。”段兰歌轻声对赵曼舒说着,几枚石子已经向少女的穴位打来,少女回手几枚暗器打落了石子,望向段兰歌,问道:“不知道阁下又是哪位。”

“流云出谷,霁月行空。我是该叫你流云仙子呢,还是叫你月神呢?”段兰歌笑道。

“阁下倒是好眼力,只不过这俩个名字你都没有机会叫出口了。”少女说话间已经出手。

李凤亭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才看到地面上的暗器,有圆的,也有半圆的,还有浅浅一弯的。新月、峨眉、上弦、盈凸、满月、亏凸、下弦、残月,这样的暗器除了月神还有谁会用出来呢?李凤亭望着混战中的少女,想必她手中的剑就是流云剑了。

流云仙子月桂神,想必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了。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人们只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女子医术武艺堪称双绝,使一把流云剑,用月影暗器,故此江湖上有些人管她叫流云仙子,有的人叫她月神。据说,她是这江湖上不少人的恩人,可是却没有人说得出她的容貌来。最可怕的是,现在她才年仅二十岁,可她的内力却比有些练了七八十年武艺的人要高得多。

“尝闻流云仙子悬壶济世,想不到今日却要开始杀人了。”段兰歌讥讽道。少女一剑刺出,说道:“我杀了你们就是在救人。”少女一剑快似一剑,与四人僵持不下。

“潭中之物关乎万千平民百姓的生命,还请仙子通融。”李凤亭沉声道。

“实话告诉你,三阴三阳花你现在就是得到也没用,只要不到花期,一旦采下它便会消亡,你们还是走吧。·”少女的剑招渐渐慢了下来,似是不想再与这些人交手。

洛成欢听闻此言,心中大为不惑,遂问道:“三阴三阳花是什么?”

“你们难道不是为了这花来的?”少女跳了出来,收了剑式。

“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是为了寻金丸而来。”李凤亭说道。当下,便把这金丸中的秘密,以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少女。

“那你们可曾取到?”听到众人不是为了三阴三阳花而来,少女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说来惭愧,潭中水寒,并不曾取到。”

“既然不曾取到,那便让它永远留在这里吧,你们既然拿不到,别人也一定拿不到。”少女幽幽地说。

“但月神姑娘一定有办法取到。”李凤亭双眸中带着笑意。

少女沉吟片刻,问道:“非取不可?”

“非取不可。”

少女望着那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轻声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此事事关大宋安危,还请月神姑娘成全。”李凤亭说着,竟然跪在少女的面前。

少女怔了一怔,笑道:“想不到不跪天不跪地的李凤亭竟然为了赵氏给我下跪,堂堂南唐遗孤,这么做值得么。”

“我不是为了赵氏,我只是不想这金丸落到契丹人手中,祸乱天下,到时候受苦的是苍生百姓。”李凤亭神色黯然。

少女叹了口气,缓缓道:“好,我答应。”

少女转身飞到双龙潭的石壁上,在石壁上按了几下,翻身下来。

李凤亭之见这双龙潭中的水位竟然慢慢下降了。

“这双龙潭本来是师父所造,饲养这三阴三阳花之处。因此,这四周的都是石壁,机关按动,石壁裂开,水便会渐渐流出去。”少女解释道。

看到水位渐浅,柳三变就要下潭去捞,却被少女拦住,“地下全是淤泥,等水放干。”

水位又低了些,一个花骨朵儿露出水面来,随着水面的逐渐下降,花苞却渐渐枯萎了。少女的脸颊上滑过两行清泪,她知道这已经饲养了多年的三阴三阳花将不复存在,而那个人也救不回来了。

“对不起。”李凤亭满脸歉疚。

少女摇摇头,说道:“这与你无关。”

潭水已然放尽,一个小匣子便在潭底。

李凤亭与柳三变二人跳了下去,去取匣子,也就在这时,萧忘带着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萧忘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各位想不到我也在这里吧。江寒,你带人下去取金丸。”

萧忘带着一波人围住了段兰歌等人,江寒带着人则应声下去与李凤亭争夺金丸。可李凤亭仍然是快了一步,抢先夺到了匣子。李凤亭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一枚金丸。

江寒见状上前抢夺,却不料柳三变伸手挖了一块淤泥向他打来,江寒不曾设防,正好被淤泥糊住了眼睛,看不清方向,柳三变乘机上前一剑解决了他。

萧忘在上面看得真真切切,骂了句:“废物。”双眸一转,举剑挟持住藏在一旁的赵曼舒,厉声道:“把金丸交出来,要不然这个什么公主就没命了。”

段兰歌等人听到萧忘说话,忙收了招式,看着萧忘。

“你最好把这丫头给我放了,不然让你好看。”段兰歌厉声道。

“你把金丸给我,我就放了她,萧忘说话算数。”萧忘笑道。

此刻,潭底的喽啰们因为首领已死,不敢与李凤亭二人交手,任由二人上岸。

“怎么办?”柳三变问道。

就在这时,赵曼舒凄然一笑,说道:“段兰歌,我说不给你们添麻烦,就不给你们添麻烦。”说着,身子前倾撞上剑锋,鲜血喷涌而出,绽开出一朵红花。

此刻,月神的残月镖已发出,萧忘舍了赵曼舒的尸体,抓了一个喽啰挡在面前,连忙施展轻功离开了。

李凤亭等人见赵曼舒已死,金丸也在自己手中,也就无心去追萧忘了。

“是我害死了她。”段兰歌神色黯然。

“这不怪你。”洛成欢半晌方才开口道。

“若是我不成天说她只会添乱,她也不会……”段兰歌闭上双眸,洛成欢拍了拍他的肩,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

金丸既得,众人安葬了赵曼舒,辞别月神后,便准备赶到汴梁城去找寇准。段兰歌心中烦闷,便不再与众人同行,江湖游历去了。

回汴梁的旅程,众人依旧是走的水路,因为洛成欢还要去找一个人,一个说好了要等他的人。

可是,杨柳岸边,尽是渔船,却没有一个等人的少女。

洛成欢让李凤亭等人先带着金丸去汴梁,自己则在这里等了三天,可是少女依旧还没有出现。

洛成欢问岸畔的老人,认不认识一个叫阿秀的姑娘。

老人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半晌才说道:“死了,都死了。”

洛成欢整个人呆立在一旁,据老人的描述,在他们离开不久后阿秀就死了。

那天,阿秀仍像往日一样回家,可是当她回到家中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阿秀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村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帮她,因为站在阿秀身边的有一个女人,一个要命的女人,就是这个人杀了阿秀的父亲,当然,她也不会放过阿秀。

“尸骨呢?”洛成欢问道。

“被挂上石头沉海了。”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萧忘,洛成欢自然知道。

洛成欢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要杀了萧忘给阿秀报仇。

既然找不到要等要等的人,自己也该离开了。

杨柳岸畔晚风依依,可是洞庭湖上却没有了那一抹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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