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众人从窗入,起视四境。包裹遍地、杂物堆积、秽物横流,唯储物间是也。“我发现咱们为什么总是能找到这种地方呢?”差点一脚踩中发霉烂苹果的陈守醉低声抱怨道。“因为这种地方方便隐藏非常安全,如果不是波尔娜过于不注重卫生的话咱们甚至可以就地休憩一会补补身子。”“......”唐淼说罢便小心翼翼地扒拉那些堆积成山的杂物试图寻找些有用的东西,这种奋不顾身的精神着实令人潸然泪下,其余几位也不好袖手旁观,只能凑在一堆垃圾前翻造,如同苦练分类的上海人民一般。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们在垃圾中硬生生翻出了几捆坚韧的钢丝以及数节断裂的钢筋铁棍。“试想一下,咱们可以把这两样东西合成一下,比方说把钢丝缠绕在铁棍上,然后一棒子轮过去!”“那绝对效果拔群——这都谁教你的损招啊!”“逃脱者!”说归说,做归做,当陈守醉颤抖着握住铁棍之时,他毫无抵抗力的真香了。“我建议给你的发明取个名字......”满脸黑线的唐淼看着在铁棍上绽放的钢丝,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破伤风,“拔丝铁棍。”
准备妥当之后,夏凝潭拎着拔丝铁棍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屏息凝神握住门把手竭尽全力将构件都已经生锈的房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凭借娴熟的技巧,完成这种事情本不该出任何差错,可就在她打开门之后,习惯性的身体前倾探出脑袋观察之时。垂落在腿部的铁棍忽然撞到了门扇!剧烈的撞击一瞬间爆发出分贝极高的轰鸣,在狭窄了走廊中肆意穿梭、蠕动,最终入侵无数人的耳廓。
紧随其后的唐淼眼疾手快,急忙将夏凝潭拉回房间,但并没有将房门关上。随着杂乱无章但不急不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转身示意众人立刻躲藏起来,时刻准备着给对方一闷棍。而他则猴精猴精的缩在门后的隙间里。很快,一只模样与庭院黑枪哥相仿的蛆人拎着一支手枪耀武扬威的走进来,在一片漆黑之中侦查着。“这种类型的蛆人拥有夜视能力吗?而且具有较寻常蛆人更高的智力。”唐淼摸摸想着,缓缓举起手中的铁棍,趁着蛆人一时松懈劈头盖面的砸去!即刻一声闷响,唐淼感觉手腕一阵酸痛,虎口微麻,头脑凹下去好大一块的蛆人发觉遇袭,匆忙转身应敌。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其余几人握着铁棍狞笑着从垃圾堆中站起,如同穿梭地狱的恶魔一般。将凶器挥向仍然蒙在鼓里的蛆人......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陈守醉拍拍已死蛆人囊肿的躯体,看着胳膊上的绷带说道:“你兄弟偷袭我们,我们偷袭你,这叫一报还一报。”“可,那个蛆人只在你胳膊上打了一枪,咱把它脑袋都打爆......”缺心眼的赵焕德嘟哝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应该的。”唐淼则将推测告知众人,褚兰闻言止不住的有些失落:“也就是说,改造电路使它们摸瞎的计划没用了对吧?我高超的技术又一次要被埋没于世间了......”
总而言之,第一次遭遇战有惊无险的结束。吸取上次教训的众人将铁棍塞进袄子里省的磕磕碰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狭窄昏暗的走廊首尾两头各接连着一扇房门,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扇对面墙壁上的房门以及将走廊隔开并构成十字的通道。唐淼注意到尾部房门虚掩,似乎蛆人刚刚便出自这里,也就是说刚刚那次碰撞造成的噪音足以令至少十米外房间内的蛆人知晓。倘若附近留有其他蛆人,那么恐怕早就一拥而上了吧?
“附近大概没有蛆人,我们分头行动,去各个房间搜索一番——经过那条通道时保持警惕。”唐淼低声吩咐道,众人听令,自觉分队散开搜寻。半晌过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他们聚集在储物间中,然后稀里哗啦的把收集到的东西散在地上让唐淼检阅。
“......这都是些什么?”
“我和褚兰去的那个,无法分辨曾经是啥地方,反正现在废弃了,一堆灰尘和蜘蛛网啥的。”陈守醉拍拍落灰说道:“不过我们运气好,从里面刨出些还能用的日常用品,比如塑料袋和蛇皮袋、过期化妆品啥的——哦对,还有半斤点心,都TM皮了。”“嗯,还有呢?”“没了。”“......我感觉,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你们之外,只有两种人,拾荒者和出城扫荡的鬼子兵。”
赵焕德放松了些,毕竟已经有垫底的了,他的那些东西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我去了他们隔壁的那一间,同样都灰尘遍地,早已废弃。看模样居住者大概是那种退休老干部,里面有将棋、五子棋、国际围棋什么的,还有......”他从地上拾起一根其貌不扬已经腐烂发臭长虫子的木棍,然后从中抽出一把锋芒逼人、寒光梭梭的利剑,说道:“大概是装饰用的佩剑,剑柄上还有一颗红宝石。”“红宝石......吗?”正当这群土包子围上去观看之时,唐淼忽然幽幽的说道:“那东西,在欧洲一向作为皇室或贵族的权力象征,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东西上面有诅咒?”“算是吧——罢了,不谈这些,赵大叔您还有其他收获吗?”“这......”赵焕德红着脸,嘟嘟哝哝的说:“那个房间的确没有其他值得留意的东西了,抱歉。”
“好,那么麻烦凝潭告诉各位我们所找寻到的一切吧,我暂且休息一下。”说罢,他微闭双眼,以“思想者”的姿势自闭了。夏凝潭点了点,清了清嗓子说道:“那间房间不出意料确实已经空了,刚刚被我们解决掉的那只就是这附近唯一的蛆人,那个家伙......似乎在保护着这本日记。”她从挎包中掏出一个薄款日记本,一朵悄然破碎的金色花朵跃然在漆黑的封面上,莫名的,陈守醉有些伤感,仿佛面见美好之物破碎般痛心疾首。
“这是?”
“马蹄莲。”夏凝潭缓缓说道,漆黑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些许忧伤与无奈。“象征纯洁的幸福,然而,已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