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亥时,外面依旧淅淅沥沥。
酒馆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身穿华袍的男人,他看起来饱经风霜。
他是名噪一方的诗人荣和。
“听闻,这儿的酒能忘忧?”荣和不确定地看着擦酒坛的业清。
业清缓缓转身,放下手中的布:“能忘忧的是茶,酒只是以阁下的忧愁制酒。”
荣和坐下,十分客气地说道:“烦劳了。”
业清递上一杯茶:“请。”
荣和毫不犹豫地饮下,业清也喝了自己的茶。
云雾缭绕,自有一番风味。凤鸣山的雾,总是那么浓那么白。
“不虚此行啊,慕贤兄!”荣和赞叹地看向旁边的同伴许文。
许文,字慕贤,陵城太守的嫡长子,才华横溢,为人谦逊。六年前一见如故后,两人自此形影不离。
只见他偏头一笑,温润地说道:“荣弟,想必很想饮酒吧?可惜,此处无酒馆。”
荣和哈哈大笑:“还是慕贤兄懂我啊!”
许文微微一笑。
“话说回来,听说你父亲给你订了一门亲事。”荣和靠近他,挤眉弄眼。
许文敛眉:“确有此事。”
荣和八卦地说道:“不知是哪家闺秀?”
许文淡淡地回道:“西城太守的嫡次女。”
荣和夸张地笑了,撞了一下的他的肩膀:“不错啊!西城谢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美女。”
许文背对着他,冷淡地说道:“你知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荣和挠挠头:“这是自然的。慕贤兄,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替你高兴。毕竟你也不小了,应该有娇妻相伴。赶紧生个孩子,我们也来个娃娃亲。”
许文停顿一下,道:“贤弟说得对,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荣和一头雾水,呆呆地看着许文离开。
画面一转,陵城太守府灯火通明,全府缟素。
“怎么会这样呢?”荣和走入大堂,面容悲痛欲绝,自言自语。
许夫人脸色憔悴,眼眶通红:“荣和,谢谢你特地从江城赶过来见贤儿。”
荣和扶着她,叹了口气回道:“伯母客气,我和慕贤兄相识多年。”
许夫人擦了擦眼角:“可惜吾儿……你去见他一面,我下去打理其他事。”
荣和行了一礼。
“谢府小姐昨儿个才来,今儿个又来了,真是有心。”
一个仆人瞥了一眼堂内的少女,悄悄地说道。
“可惜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另一个仆人感慨地说道。
荣和咳嗽了一下,这群下人实在可恶。不过,更可恶的是那谢府小姐!若不是她退了婚,慕贤兄岂会投军落得英年早逝的结局?
想到这,荣和忍不住上前讥讽:“想不到,谢小姐如此情深义重!”
堂内少女缓缓转身。果真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女啊!怪不得叫慕贤兄迷了魂!
少女冷笑了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荣大诗人。可惜来迟了,竟连慕贤哥哥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荣和被激怒:“若非你,慕贤兄何至于此?你这个妖精!”
谢小姐摇摇头,荣和莫名其妙。
谢小姐径自离开。
荣和越发觉得谢小姐良心难安才落荒而逃。
翌日,西城传遍了谢太守次女拒婚陵城太守之子,害得他英年早逝的事。